古堡之夜(1 / 2)

就剩我一個了。

溫時覺得自己一定要爭氣,否則追殺他的女人和怪物不就白死了?

他們用生命給我鋪路,我說什麼也要為他們而活。

信念感支撐著【1】的血量,遊戲承諾場次結束會恢複傷勢,想來不會誆他。

半死不活的狀態下,溫時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分鐘,或許是十分鐘。遊戲音再度響起的時候,溫時第一次覺得猶如天籟。

【創傷複原中,1%,2%……】

【恭喜玩家460872完成高級技能任務。

正在匹配與玩家相符合的技能……】

渙散的瞳孔重新出現光亮,溫時的嘴唇艱難地動了動,他差點死了一次,怎麼說也得給一個力拔山河的本事。

【檢測到玩家內心從不相信任何人,本款遊戲致力推崇真善美,已為您找到最佳解決方案。】

“這是在嘲笑我沒有美德嗎?”

【恭喜玩家覺醒‘我就是我’技能。

相傳多元宇宙中,可能存在另外一個‘自己’,大家有著完全不同的命運軌跡,但都是真實的獨立人。

我就是我:耗費一百積分即可召喚平行世界的‘我’一次。】

溫時險些垂死病中驚坐起。

兩條命,就換來這麼個技能,對得起死去的女人和怪物嗎?

他當然聽過平行世界的說法,但除非平行世界的自己是鬼,否則召喚來一個普通人有什麼用,哪怕對方是金融巨鱷,頂流明星,來了也是團滅。

遊戲沒有響應溫時的呐喊。

屬性麵板更新得很快,新增技能一欄:

【玩家編號:460872

技能:我就是我

積分:100(高級場初始贈送積分)】

又過去幾分鐘,傷勢完全複原後,溫時找回了力氣,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活動了一下發軟的四肢,不知想到了什麼,喃喃道:“其實這個技能也並非一無是處。”

月光下,身形略顯單薄的青年轉身尋找空著的屋子暫住。

傷勢已經複原,手腳還是有些發麻。

牆壁裡的怪物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溫時走路時下意識選擇走廊的中心區域。

二層有很多空著的房間,不少門是虛掩著的。溫時推開就近的一間,和飯廳一樣的赤紅色牆壁直衝眼底,牆上掛著各種風情的油畫,對比飯廳那些雜亂無章的線條,這裡的更符合大眾審美。

床尾不到一米的地方放置著梳妝台,台麵上隻有一個插著三根蠟燭的燭台和一把梳子。

溫時退出去陸續推開相鄰兩間的屋子,發現都是一模一樣的擺設。這些虛掩著的房間或多或少都有些淩亂,湊近了才能看清牆上有不少噴濺的紅點,似乎是血。

遊戲曾提示過這場遊戲是殘局,八成是已經淘汰的玩家。

溫室仔細檢查了房間,發現一個怪異現象,有梳妝台卻沒有配鏡子。

檢查室內的空隙,溫時迎來了第一個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一:弄清今晚追殺你的女人身份

她是誰,她從何處來,她有著怎樣的經曆】

溫時覺得這個問題更適用於自己。

我是誰,我從何處來,我會有著怎樣的經曆。

帶著疑問躺倒在大床上,因為腳踝處疼得不行,溫時不得不坐起身,一大片烏青格外紮眼。升級技能時受到的傷害都已經抹平,這個是先前在路燈下被不知名東西拉扯時留下的印記。

反正沒有影響到生命值,溫時沒再管它,疲憊感一點侵蝕使著理智,鎖好門一頭栽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翌日。

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昨晚的經曆讓溫時總結出了遊戲的一些規律,怪物殺人也需要觸發某種條件,並非無差彆的一通亂殺。

咕咕!

突如其來的尖銳叫聲直刺耳膜,是飯廳那隻布穀鳥掛鐘,隔著很遙遠的一段距離,不知為何竟然如此洪亮。

根據報時現在是早上八點,溫時簡單洗漱一番後下樓。

鄂修正在和其他兩名玩家用餐,古堡主人依舊坐主位。他今天換了身衣服,黑色的提花燕尾服,忽略那雙陰暗的眼睛,朋克風的燕尾服完美勾勒出他勁瘦腰肢的線條。

溫時出現在飯廳的刹那,三名玩家同時一驚,尤其是鄂修,手裡的叉子險些都沒拿穩。

除了新人時期,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失態。

古堡主人同樣充滿深意地看了一眼溫時,竟然沒有死。

溫時故意一瘸一拐走進去,拉開褲腿露出腳腕上的淤青:“我昨晚夢遊不小心扭傷了腳踝,可能要在這裡多待些時間。”

不清楚自己是誰,來做什麼的情況下,溫時總得找個理由留下來。

當然最主要的是為了完成支線任務。

古堡主人沒有反對。

溫時不動聲色吃著早飯。

都以為他玩完了,今天的早餐大家自然是選能吃得吃,而不是像昨天打配合誘導人喝紅酒。他照搬了其他玩家的答案,確定能吃的食物是麵包和葡萄柚汁,火腿不能碰。

一頓飯吃得離奇安靜。

在古堡,一切以古堡主人為優先級,溫時昨天便發現了這一點,所以飯後特意等到對方出飯廳,他才起身,看都不看其他幾人一眼。

飯桌上,鄂修放下刀叉:“他昨晚有朝著古堡主人的屋子跑去,不可能活下來。”

女玩家沒有接話茬。

另一名玩家站起身,他有彆的任務要做。

過了幾秒女玩家才緩緩開口:“我可以幫你,但不是白幫的。”

她說了條件後,鄂修皺起眉頭,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知道一場喪事對於鄂修的重要性,女玩家早就窺見了結果。

鄂修的決定做得很快,兩人通過道具簽訂了交易契約。

女玩家說出自己的計劃。

很精巧的布局,鄂修聽完後卻沒有完全放心,提醒道:“對待這個新人,一定要謹慎。”

旁人不知道他的技能是什麼,隻有鄂修自己清楚,一個無法被【馴化】的新人,精神狀態肯定和一般人不同。

女玩家好笑,覺得他是緊張過度。

“你不懂。”鄂修神情嚴肅:“那個新人的心裡,沒有愛。”

“……”

·

走廊。

溫時沒找到昨天扔掉的白大褂,從穿著上看自己似乎是個醫生。

給古堡主人治病?

對方能輕鬆捅穿他,看著根本不需要治療。

“難不成是精神上的疾病?”

溫時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正常人哪裡會執著要找到最完美的新娘。一想到自己可能扮演了個精神醫生的角色,他就忍不住神經質般的笑了兩聲,好像什麼天大的玩笑。

笑累了溫時邊走邊回憶線索提示:

“血池,老棺材,顫抖的靈魂。”

“祝詞,禱告,和安全屋。”

“跳舞吧,美女和野獸!”

……

昨晚光顧著逃命,根本來不及找畫框,他準備現在試試看,也許有助於完成支線任務。

“幸運男孩,加油。”自顧自打氣了一句,溫時又想笑了。

進入這個動不動就會死人的世界,哪裡還有幸運可言。

陽光斜照進大廳。

溫時停下腳步,雙手插在兜裡。他現在隻穿著一件T恤,皺巴巴的,上麵還染了些血。

溫時從來沒有一刻覺得,陽光和空氣是這麼奢侈的事情。溫暖的光線透過玻璃,大廳的寒冷被吹散,他不禁仰頭歎了口氣。

穹頂上的圖案在白晝光中凝聚出生命力,變得鮮活無比。

溫時眨了眨眼。

片刻後,又眨了眨,確定沒有看錯。

上方隱約能看出野獸抱著美女翩翩起舞的畫麵,因為太高,望得不是特彆清楚。

這不就是要找的美女和野獸?

“……我還真是個幸運男孩?!”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副本不會給出完全的死局,昨晚的線索提示應不會太難,譬如[跳舞吧,美女和野獸],指得應該就是耳熟能詳的《美女與野獸》的童話故事。隻不過在那樣的追殺中,幾乎不可能做到一一集齊。

提示是很簡單沒錯,但他現在總不能飛上去找畫框。

溫時正計劃著要不要去找梯子時,搖頭自言自語:“不對。”

放在昨晚幽暗的環境中,注意到穹頂已經很不容易,還要上去取,這幾乎是地獄級彆的難度。

溫時眯著眼費勁地又仔細看了一遍畫的細節,除了主人公共舞,旁邊還有會動的茶壺,正在跟著扭動身體的燭台,和房間裡的很像,都插著三根蠟燭,舞動地鬨鐘和湯勺也在渲染著氣氛。

燭火,鬨鐘的指針,還有湯勺都在指著一個方向。

溫時順著看過去,才發現對準的是一個書櫃。

沒記錯的話,美女與野獸故事裡的貝爾,好像也很喜歡看書。

書房?

二層是住的地方,一層是飯廳和大廳,溫時考慮要不要去三樓逛逛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裴溫韋。”

溫時第一時間轉過身問:“有事?”

反應很自然,走來的女玩家暗自思忖,莫非這是他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