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覺得看見你有安全感。”
他越說越興奮，電動車幾乎跑到了六十碼。
要論黑心，誰能比得過一個把老玩家活活煉屍，第一個副本就造成二輪殘局的新人黑心？
四四方方的建築看不出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很老舊的一棟廠房，有的玻璃都是殘缺的。趙監工推開門，一股陰涼的風撲麵而來，即便是白天，工廠裡的亮度仍舊不足，頭頂的燈罩太臟了，以至於光芒都無法徹底散出。
“我是廠裡的監工，叫我趙監工就行。”趙監工似乎很為自己的身份感到驕傲，語氣都上揚了不少：“彆看你們一個個都是大學畢業，說不定連個普通工人都當不上。”
知道了絕對嚇死你，就連溫時自己看到那個數字，都嚇了一跳。
先前給來人留下還不錯印象的玩家故作忐忑地開口：“怎麼稱呼您？”
這是個比爛的時代，感恩有你，裴溫韋！
溫時暗歎大家一個比一個會演戲。
他嗬嗬笑了兩聲，不說話了。
門衛趕忙放行，還不忘出來點頭哈腰地道喜一番：“聽說您被列為優秀員工的候選人，真是可喜可賀啊！”
正在專注觀察周圍環境的溫時有一種異常強烈的第六感，一扭頭就看見十幾雙飽含濃烈情愫的眼睛，差點嚇了他一跳。
這群人是中邪了嗎？怎麼眼睛都在放光。
聽他的話，這個世界的人對於層出不窮的怪物好像已經習以為常。
玩家倒很淡定，反正沒聽說過進副本因為npc開車太快翻車死亡的，繼續探聽消息：“如果麵試不上，會怎麼樣？”
空氣中彌漫著說不出的氣味，比先前食堂的那股味道還要難聞。
“？？？”
真善美。
“當然是哪來的回哪裡去。”趙監工沒好氣道：“不過這裡一天就一班公交車，麵不上得自己在車站等到第二天，至於能不能活過晚上就不一定了，最近受到汙染的人越來越多。”
“當然，廠裡有專門檢測的流程，”不知想到什麼，趙監工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大廠提倡真善美，哪怕你們之後被招進來，也是分等級的……”
趙監工帶著他們往前走，邊走邊說：“你們這批運氣不錯，正好廠裡缺人，估計會留下不少。新員工有三天實習期，前半年工資不高，不過本廠員工購買美靈液有內部價，這算是最大的員工福利。”
話說到這個份上，玩家心裡已然有數，稍後的檢測可能和他們初始的心靈純淨度相關。
恰好廚師拉著一個黑色的大桶出來，桶子沒有蓋，廚師經過他們身邊時，裡麵飄著油沫的水撒了出來，透過渾濁的液體隱約能瞧見下方的肉塊。溫時屏住呼吸防止吸入這股難聞的味道，這一刻，他開始想念古堡主人，對方至少從來不會搞這些惡心人的戲碼。
在大門外，隻能勉強看清內部被樹林環繞的建築一角，不過隱約能感覺到這個廠子很大，很配它旁側巨石上刻著的名字：大廠。
“請問，”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說話的女玩家長著一張娃娃臉，過長劉海遮住了寒冷的眼神，語氣卻是楚楚可憐：“能不能告訴我們，怎麼才能討麵試官喜歡？”
廠子裡的綠植很多。溫時也不知道該不該稱呼這些為綠植，近距離看就會發現這些看似生命力旺盛的樹木，葉子卻是灰白色的，有點像是趙監工和門衛的臉色，給人一種很虛的錯覺。
娃娃臉女玩家認真問：“可人的心，真的能被看清嗎？”
工廠不設單獨進出的小門，隻有一個伸縮門，過人過車都要從這裡進出。值班室裡，門衛正在裡麵打著嗬欠，看到有人，主動打開小窗戶：“趙監工？”
趙監工把電動車停在路邊：“全都下來！”
好在人群中計元知還算正常，溫時小聲問：“他們為什麼一直盯著我？”
門衛對著玩家低喝一聲：“你們可要跟著趙監工多學習。”
最靠近大門的建築是食堂，裡麵飄來一種葷油的味道，腥膻難聞。
計元知忽然問：“你的心靈純淨度是多少？”
“到了。”趙監工停下腳步。
臥槽，什麼情況？
歸功於趙監工玩命般地開車速度，一行人很快就抵達了本次的目的地。
他不禁後退了一步。
要論瘋狂，誰能比得過把自己當商品進行拍賣的玩家瘋狂？
趙監工還在車上，卻挺直了腰杆子。
念及此，不少人的表情開始變得微妙，能在遊戲中混到現在，想也知道他們和純淨一詞無關。
溫時聞言沉默了一下，擺了擺手說：“彆問了。”
剛進副本時，遊戲強調過這三個字，隻不過被絕大多數玩家當成了耳旁風。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溫時深刻檢討了當初的自己一番。
難度高的副本有一個共同特性，擁有一個無解死亡規則，哪怕玩家什麼都不做，也有可能因為不滿足條件被判定為淘汰。就在老玩家擔心麵試會不會就是無解規則而感到不安時，他們看到了站在一邊的溫時，霎時間全體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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