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瘋狂戀愛季(修)(1 / 2)

不僅僅是語氣,發出婚禮邀請時,青年那張麵孔同樣帶著股似人似鬼的邪異。

說完,他手撐在棺木邊緣,直接縱身一躍,下墜過程中被風掀起的衣角弧度,都顯得格外冷酷。

阿喪和稻草人先後跟著跳了下去,後方碩果僅存的攝像組成員欲哭無淚,問玩家:“怎麼辦?”

田宛靈嘴角抽動著:“這話不該我們問你嗎?”

溫時想都不想就起跳了,工作人員又望著計元知,畢竟儐相是他帶來的。

後者平靜看向配對嘉賓,撂下兩個字:“下去。”

防止誤觸死亡規則,溫時用冥婚當借口,算是上過第一道保險。

計元知現在要上第二道保險栓,配對嘉賓們肯定也不滿足入鬼門的條件,但他們迫於和節目組的簽約,又不得不去,這就形成了一個悖論。

法不責眾,要違規大家一起違規。

配對嘉賓想要後退,但結局和前麵的人差不多,直接被拋進深淵。

計元知扔完人徑直也跳了下去。

入不入鬼門,根本就不是一道選擇題,封棺村眾鬼環飼,繼續耗上一個晚上,不死也要重傷。

柳蘊緊隨其後,不忘提醒剩下的人:“快點。”

失去【長明燈】的庇護,萬一這時候有鬼出來,才是真的麻煩。

其餘人顯然也考慮到了這點,不再畏首畏尾,先後跳了下去。

先前還有些嘈雜的墓地重新陷入死寂。

一條評論打破了彈幕的沉默:“死久見啊,有人居然主動跳鬼門。上次這麼驚訝的時候還是在十幾年前,有人強行破門……”

一石激起千層浪,很快就有鬼回複:

“我屮艸芔茻,彆說了,簡直是噩夢!”

“其實有那麼一刻,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叫亞倫的嘉賓和那個人有一點點像?”

“快結束這個話題吧!進了鬼門,不死也會半瘋,趕緊讓他死吧。”

此刻,承載無數惡鬼詛咒的溫時還在無休止地下墜當中,變身體的平衡感優勢爆發出來,失重和頭暈目眩的感覺都在可控範圍內。

這麼深,下去會不會摔死?

溫時正認真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靠著增強的夜視能力看到無數猩紅色的蛛網,蛛網正中央豎著一條類似刻度尺的玩意,他現在正墜落到寫著【5000】的位置。

身體砸在蛛網上減速,網麵霎時間出現一個大窟窿,然後又是新一輪的下墜、減速,如此循環了一段時間,溫時試圖用手去觸摸這斷裂的蛛絲,卻摸了個空。

他隱約有一種預感,這些虛無的細絲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越往下,紅絲的顏色越深,直至最後濃到發黑,仿佛有無數厲鬼的嚎叫在耳邊嘶鳴,刻度也在不停地減小,四千,三千,兩千……

直至最後銳減到零時,整個世界天翻地覆。

耳邊傳來了係統冰冷的提示音:

“檢測到節目組不具備入鬼門的資質。”

“檢測到若乾npc不具備入鬼門的資質。”

“檢測到全體玩家不具備入鬼門的資質。”

“檢測到個彆玩家要求成婚,節目組需要錄製

;檢測到儐相負責主持婚禮;檢測到其餘玩家和npc為婚禮嘉賓。”

一連串的係統播報音結束,更加冰冷的聲音單獨在溫時耳邊響起:

“玩家460872,你套娃呢?”

“……”

周圍一片黑暗,這場漫無止境的墜落終於停止,溫時落地後心虛地笑了一下。

上方碎裂的蛛絲忽然泛起幽暗的光澤,在他麵前凝聚成一扇門的形狀。

門上貼著狗屁不通的對聯:左側寫入此門者死,右側為出此門者生,橫批向死而生。

溫時遲疑了一下,嘗試推開這扇門。

門麵寒意入骨,幾乎毫無重量,他還沒用力就開了。前方光芒乍現,溫時用手半遮著眼,漫天紅霧消散的時候,他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世界,整個人瞬間怔住。

“這是……”

無數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其中最高的那棟造型獨特,通體是蔚藍色的結構,最上方嵌著若影若現的美人雕像,像是人魚自海麵探頭。

這是天海市的標誌性建築——人魚塔。當初修建這座塔樓的時候,被不少市民抨擊投訴說嚇人,但幾十年過去,它意外成了這座城市最具有代表性的存在。

“現實世界?”話沒說完,他搖頭自我否定。

天海市作為最繁華的城市,遠沒有這麼冷清,放眼望去街道上一輛車都沒有,更彆說是行人。整個城市靜悄悄的,烏雲幾乎覆蓋到了天空的每一個角落。

沒過一會兒,隨著一束束白光消失,計元知等人也相繼出現,然而配對嘉賓們不見了,節目組和儐相倒是還在。

“阿喪?”溫時尋找著小孩的身影,耳邊突然傳來窸窣的響動。

以為是蚊子,他反射性抬手準備拍死,半空中,不足巴掌大小的稻草人猛一個急轉彎,更近一步繞到他麵前,幾乎直接碰到了溫時的鼻尖。

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溫時和大眼珠子對上,眨了眨眼:“簡……”

清嶸兩個字因為太過詫異,咽了回去。

嘩嘩是稻草人飛起來的聲音,他不知為何長出了蝙蝠的雙翼。

兩隻烏黑的小翅膀從稻草的空隙中生出,僅有的一隻眼珠帶著些迷茫,稻草軀殼並非他的本體,正如田宛靈所說,靈魂和軀乾間隔著很大的空隙。回到門後,稻草惡魔會顯現出完整的形態,但簡清嶸無法做到靈

|肉合一,才導致這種狀況。

他精準捕捉到了溫時口中的那一個簡字,意識到身份可能被識破。頓時明白對方為什麼不怕被稻草惡魔拒絕,敢提出結婚,

溫時伸出手,長翅膀的稻草人嘗試停在柔軟的手心,結果一屁股墩子坐倒,大眼珠子跟著震了一下。

他就像是無法落地的蜂鳥,隻能懸停。

三目相對,溫時決定維護四不像稻草人的尊嚴,儘可能沒有笑出聲。

“設備有沒有摔壞?”不遠處主持人正心急如焚催促著工作人員檢查裝備。

溫時剛掃了一眼,係統的提示音便響起:

“提示,玩家已觸發特殊地圖:蜃景。”

“蜃景位於鬼界和鬼門間的通道交彙處,距離鬼門再次關閉還有二十一小時三十分,請在此之前,通過鬼門回到外界。”遊戲明顯做了平衡和調整,沒有讓這群不具備資質的人徹底進入鬼界。

田宛靈忽然出聲:“快,後退!”

副本中養成的危機意識,讓玩家先本能性後退然後才抬頭觀察發生了什麼,隻見天空中墜落下一個白色的不明物體,視線追隨下落的軌跡移動,快要落地時眾人才看清是一個骰子。

骰子外表像是果凍一樣Q彈,落地後蹦躂了好幾下才停止。

“什麼鬼?”柳蘊小心湊過去看了一眼,伸出指尖戳了戳,確定隻是個柔軟的骰子。

它的棱長大約有一米,每個點數由骷髏頭和桃心交替組成。骰子倒映出模糊的身影,柳蘊低下頭,發現胸前多了一個粉紅色的號碼牌,上麵標著【3】。

其他玩家也有,溫時是【1】,計元知是【2】。

看到這三人的數字,眾人很快推測出是按照他們跳下棺材的順序排列。

柳蘊說:“稍後我們應該要按照號碼大小擲骰子。”

這是一個不確定事件,第一個扔骰子的人必然要承擔風險。

溫時麵上瞧不出緊張,詢問滿臉怨念的主持人:“你不覺得奇怪嗎?”

鬼門後不是什麼亂葬崗或者烏煙瘴氣的地帶,反而出現一個如此現代化的世界。

一向最注重形象的主持人領帶歪歪扭扭,他在重新打好領結,對著鏡頭扯出笑容:“觀眾朋友們,我們現在來到了蜃景,俗話說知人知麵不知心,在這裡,嘉賓們終於有機會真正了解彼此。”

主持人的敬業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溫時目光鎖定他,似乎在琢磨什麼,在對方轉過身的時候,收起目中的思索,語氣溫柔道:“親,你還沒回答我呢。”

親你大爺!

主持人恨不得當場把他挫骨揚灰了。

半晌,他的腔調透著高深莫測:“蜃景裡的場景千變萬化,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可能成為這裡的當日風景。”

溫時虛心求問:“我兒子在哪裡?”

主持人笑而不語。

攝像師調整了一下角度,重新開始跟拍。

沒有直接去到鬼界,讓節目組心情大好,主持人微笑著繼續說他的主持詞:“還記得結婚誓詞裡的話嗎?無論生老病死,今天發生在這裡所有的事情都和生死有關。”

他走到骰子邊:“溫馨提示,點大的數字可不容易扔到,用不用它請各位慎重考慮,需知賭博有風險……”

話沒說完,骰子直接被用腳像踢足球一樣踹到空中,落地翻了幾個跟頭後,穩穩停在【6】的數字上。

溫時問:“這很難嗎?”

主持人:“……”

玩家麵麵相覷。

身處陌生的環境,誰都沒想到他扔得這麼乾脆,換作他們,肯定還會再遲疑稍許。

所有人耳畔響起‘叮’的一聲。

【集體任務:瘋狂的骰子

玩家依次擲骰子,需根據擲出的點數集體去到相應位置,每到一個位置,有機會獲得對應獎勵或懲罰。

環繞城市一圈,你們進來時遇到的門將會再次出現,請儘情發揮好運氣,快速推開生門吧!

任務獎勵:高級長明燈,點燃後可

長時間混淆氣息,幫你瞞過鬼怪耳目(僅限本副本使用)】

骰子落地後,所有玩家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

環繞一圈,約要經過七千一百公裡,步行的話根本不切實際,肯定還有什麼彆的安排。

這時稻草人突然飛下來,扯著溫時的袖子。

溫時順著慣性往旁邊移了兩步,後方一輛無人駕駛的靈車瘋狂駛來,在他剛剛站著的地方來了一個急刹車。

臥槽!

想撞死我嗎?

偏偏無人駕駛,他還沒辦法投訴。

前車門自動打開,溫時對著駕駛座的位置輕輕呸了一口,其他玩家和節目組等跟著上來。

遊戲時間是有限的,他們必須要保證不到一天的時間走出去,溫時坐下的時候,說:“希望等拉上人後,這車速不會驟變成和自行車一樣慢。”

所有人上齊,車子即刻出發。

溫時身子重重往後一仰,靈車在城市玩起漂移。玩家昨天基本就沒吃什麼東西,被這麼一晃,險些膽汁都要吐出來。沒有安全帶,誰也不敢開窗戶,就這個車速絕對會被甩出去,溫時用力抓住前座,尾巴勾著旁邊的杆子,勉強保持平衡。

他死死盯著窗外,有那麼幾個瞬間在地上看見了刻度線,轉眼間又是一個急刹車,前排一名男玩家被甩到車門的位置,狠狠一撞後痛苦地爬起來:“我的腰。”

車子停下,本就頭部有傷的田宛靈下車扶樹狂吐。

溫時腳步也變得虛浮。

相較而言,主持人他們就穩得多,工作人員扛著攝像機都能穩住身體。

下車後深呼吸了幾下,溫時往左倒,小稻草人就努力把他往右扯,不倒翁似的晃了幾下,眩暈感終於得以減輕。

他揉了揉眼睛,車軲轆正前方,是一條刻著一千二百的粗線。

這麼算來,就跟玩格子遊戲差不多,一格子換算成二百。加上他目前還剩下六名玩家,運氣好的話,一輪就可以走完。

刻度線旁邊大大寫著兩個字:婚禮。

【請擲骰人在半小時內完成一場婚禮,超時步數減一】。

這不算懲罰也不算獎勵,溫時就是以辦婚禮的名目下來。

儐相迫不及待推開工作人員走過來,他要趕緊主持完婚禮,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緩和好情緒,儐相儘職儘責地看向變小

的稻草人說道:“基本流程不能出岔子,你先去請高堂長輩。”

稻草人沉默地站在原地。

儐相意識到這玩意大概率沒爹媽,他轉而望著溫時,後者搖頭:“我是個孤兒。”

儐相都快想給他們跪下了,他對稻草惡魔說:“那就去你的地盤,需要一個婚禮場地。”

稻草人搖了搖頭,稻草乾巴巴地響著,表示沒有地盤。

按照封棺村的習俗,婚禮無非就是拜高堂敬賓客和入洞房,儐相皮笑肉不笑問:“請問你們有什麼?”

孤兒怨二人組迎風沉默著。

計元知瞥了眼稻草人的方向,忽然對儐相說:“他的地盤在真正的鬼界。”

而不是這個所謂的交彙處。

儐相也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猶豫了一下說:“那你們這婚,恐怕結不成。”

短短一句話,對某人來說不亞於晴空炸雷。

稻草人的蝙蝠翅膀開始暴躁地不斷撲扇,振動頻率過快,顯出一種張牙舞爪的凶殘。末了,它正要衝向儐相的眼睛,要讓對方為不作為付出血的代價時,背部突然傳來一陣酥麻的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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