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弗蘭克醫院(2 / 2)

他先在一層轉了一圈,任何一間病房裡都沒有繃帶病人的身影,無奈之下溫時隻能上去一層。

一片寂靜。

不像在樓下不時還能聽到病人壓抑的慘叫聲,過分的寂靜更容易拉扯心中的不安,連同呼吸都被間接放大。

溫時視線左右掃了下,護士站目前沒人,他貓著身子溜進裡麵,取下牆上掛著的夜班值勤表格。

【因該病人十分凶惡……聯手將其剿滅。】

昨晚來自玩家的一條值班記錄讓他雙目眯起。

玩家聯手,說明一層病人已經具有了怪物的力量。怪物天性嗜血濫殺,聽執教者的口吻,醫院不止一次送實習醫生進來,但現在一個都沒見到。

一層病人傾向於利用夜班自毀,一層是外逃進攻,過往肯定有不少實習生在夜班中殞命。假設繃帶病人被送到這裡,很難確保他之前有沒有殺過人,那就談不上無辜者之說。

“亞倫醫生。”一口涼氣吹到頸側。

醫院的護士走路全都沒有聲音。

正在聚精會神看值班表的溫時手腕一晃,險些把紙張甩出去。

“有事嗎?”溫時緩了兩秒,自然地拍了拍表格麵不存在的灰塵,仿佛隻是偶然路過,幫忙拾起掉在地上的東西。

“醫生你的好奇心真的很重,”胖護士並不吃他這套表演,欣賞著青年完美的容顏,“本來你該前途無量的。”

“現在也是。”溫時放下值班表,微笑著說:“要不伯爵怎麼對我另眼相待?”

胖護士陰毒的小眼睛閃爍了一下,想起了阿奧被毒打的事情。

溫時看著胖護士,一個主意逐漸浮上心頭。

玩家的技能被強行碰瓷成認證病人的條件,取其精華,高端的碰瓷方式他也可以借鑒一下。

“是否消耗8000積分,激活技能【智者不惑】?”

“是。”溫時頭點得相當乾脆。

胖護士原本注視細嫩皮肉的眼睛驟然間隻能瞧見五彩斑斕,那些色塊進化成一張張人臉,全是曾經被她直接或者間接害死的病人麵孔。

溫時上前一步,得到了胖護士的厲喝:“不要過來!”

他微微一笑,智者不惑可以讓目標產生幻覺,有一定概率失去理智。

溫時非但沒有後退,反而繼續前進。

幾十張不同死者的麵容堆積在一起,胖護士終於控製不住,速度和體型呈反比,直接掐住了溫時的脖子。她的力氣很大,大到可以單手扭斷一個成年男子的頸椎。

臉憋得紅紫,溫時的笑容在逐漸擴大。

胖護士五指不斷收緊,就在她快要捏碎脆弱的喉嚨時,身子突然像是被電擊了般劇烈一顫,胖護士瘋狂和恐懼並存的雙目恢複了清明,望著麵前劇烈咳嗽的青年,有些慌亂道:“我,我……”

溫時低頭收斂住笑容,阿奧尚且不能在變成病患前對自己全力出手,更何況是一個護士。

偷看值班表不足以構成殘害醫生的理由,胖護士已經算是違規。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他的喉嚨發音時乾疼。

胖護士緊張地屏息問:“真的嗎?”

“這個世道,找份工作不容易,雖然你好像有點被同化成暴力狂的征兆。”

“不,我沒有,我是……”

溫時打斷了她的發言:“我上次離開之前,曾經有一個纏著繃帶的病患逃出病房襲擊過我。”

“14號病人?”胖護士顯然對這件事還有印象。

溫時揉了揉脖子:“他可是差點勒死我。”

看到細長脖子上恐怖的手指印,胖護士眼中閃過一抹心虛。

“我怎麼說也得回敬一一,”溫時問:“他現在人在哪裡?”

“被關在特級治療室。”胖護士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告知:“院長前段時間受傷,把他作為典型關進去用來警告其他人。地底終年見不到光,沒有窗戶,對付一些冥頑不化之徒最為合適。”

原來在地下,溫時提出要求:“和我一起去,我需要人放風。”

名義上是需要人放風,實際是靠護士帶路。

兩人重新回到一層,令人頗感意外的是,特級治療室的入口竟然在祈禱室,胖護士搬來一張桌子,把上方的十字架像是方向盤轉了一圈,地麵緩緩出現一個入口。

“……”你們可真虔誠。

胖護士下來後說:“我最多待五分鐘,一層的病人……”

“差點忘了你的工作,”溫時的目的已經達成,巴不得她早點走,變得非常好說話:“你回去吧,免得失職反而把院長引來了。”

胖護士聞言鬆了口氣:“彆做得太過分。”

提醒了一句後,她匆匆離開。

病患被囚禁在地底,即便突然從醫院消失也暫時不會被注意到,溫時嘴角一抽,遊戲確實嚴謹,可惜是針對自己的嚴謹下套。

他深吸一口氣,從入口下去。

溫時順著地道往特級治療室深入時,祈禱室一角憑空多出幾道身影,使用隱身道具的玩家目露欣喜,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幸好護士走得快。”再慢一點,氣息遮掩的道具隻剩下不到三十秒的時間。

裴溫韋一看就是在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一名玩家立刻去找院長舉報,很快回來失望地開口:“院長不在。”

遊戲把獲取線索的任務設在院長辦公室,阿奧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辦公室,溫時直接跳過過程推結果,目前尚不到院長回來的時間。

胖護士離開前,擔心溫時被發現牽連到自己,借口把一層的護士叫走了。舉報的路子行不通,眾人的視線先後彙聚在七誡會長身上。

“院長早晚得出現,一種方式是把入口封死,來個甕中捉鱉。”七誡會長沉思幾秒,“這種存在風險,地底可能存在另一個出口。”

如果院長來沒見到人,空口白話倒黴的是他們。

“那豈不是拿他沒有辦法?”

七誡會長勾了勾唇:“辦法就多了,裴溫韋是醫生,沒有理由費儘心機去殺一個病人。”

遊戲也不可能發布這麼容易的任務,反向推論比起殘殺拯救更難。

“在這裡等著,如果一會兒裴溫韋帶著病人從入口出現,說明他要放跑人,我們就聯手殺了病人。”

實習醫生可以殺了逃跑病人,這是值夜班時明確提到過的權利。

“要是遲遲沒有出現,那地底就還有另一條密道,等他回來後,我們就去向院長舉報。\實習醫生不可能知道密道在哪裡,病人丟了裴溫韋的嫌疑最大。這種方式有風險性,一旦對方死不承認,可能會成為一筆爛賬,不過院長對此人深惡痛絕,必然會借題發揮讓他吃一頓苦頭。

離祈禱室最近的是配藥室,其次便是員工宿舍。

七誡會長帶著人埋伏在配藥室,等了約莫七八分鐘,終於聽到了腳步聲,然而這腳步聲太正常了,沒有任何刻意掩飾的痕跡。

正當七誡會長要小心窺視時,一陣歌聲先一步飄了過來。

“如今舉杯祝願,好人一生平安……”

溫時唱著歌,手插在兜裡,獨自經過配藥室朝辦公室走去。他身後什麼人都沒有,遠遠地七誡會長親眼看他進入辦公室,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七誡會長盯梢,女玩家下去地道檢查,帶來一個怪異的消息:“裡麵有一間病房,目前關押著一名病人。”

至於之前有幾個病人,有沒有被放跑,都不好確定。

門壞了乾什麼都不方便。

辦公室裡,最新躋身於狗大戶的溫時用了防竊聽道具,見他回來,宋炎驚訝:“這麼快任務就完成了?”

明明離開還不到一十分鐘。

“不算完成。”溫時說了一下特級治療室的情況:“根據牆上的治療守則,病人躺著的床每隔一小時會通一次電實施電擊,下午還會被掛在天花板上旋轉,做什麼旋轉療法把體內的魔鬼甩走。”

在溫時看來,所謂的拯救一說是在誤導他把病人放走,弗蘭克醫院哪裡有這麼容易出逃,他自己都出不去。

保險起見,溫時把病人打暈藏了起來,讓遊屍留下,靠著【裹屍布】的偽裝,遊屍可以完美扮演繃帶病患。

【裹屍布】有防禦作用,什麼電擊、旋轉療法,對遊屍本體都造不成什麼傷害。

“先讓遊屍幫忙扛兩次治療,看能不能歸類到拯救範疇判定任務成功。”溫時淡淡道:“不成的話,我看那病人已經是半人半怪的狀態。”

正常人傷口流膿被那麼捂著,早就感染致死。

“遊屍會從下午起開始給他唱歌,我找機會過去用技能降低其理智……”溫時看向宋炎:“你變成鏡子讓病人懷疑人生,三者疊加足夠他徹底異化。”

“……等異化完成,病人被遊戲判定為怪物,我把他裝進鬼盒裡帶走,也算是拯救。”

鬼盒是簡清嶸送給他用來裝老人鬼的,裡麵還有空間,再塞一個應該沒問題。

作為一個大善人,拯救一事從來難不倒溫時。

虞星洲沉默了一下,裴溫韋的救人法則讓他頭一回意識到早死早超生這句喪氣話,有那麼一點道理。

“等零點一過,遊戲隨時可能會給我下發任務。”單片眼鏡下,桃花眼裡透著果決:“一旦任務來了,就去深層區域找計元知。”

金主爸爸還是要救的。

有任務就有生機。他一個人很難做到去高層救人,搭配虞星洲的時間暫停能力和曆南的金錢開道,成功率還是有的。

主持人遲遲不回應,溫時懷疑那裡隻有靠電話筒能實現雙向信息傳遞,之前發過去的信件真不一定順利寄送到主持人手上。

他想了想:“一一層沒有檔案室,要找到計元知我們就要先找檔案室,確定和他有一樣技能的病人具體在哪層樓,那個區。”

“深”是一個相對寬泛的形容,也許從三層樓開始,整個空間的構造不同於下麵兩層。

看出溫時救人的決心,虞星洲稍感欣慰:計元知,你的眼睛沒白瞎。

三人迅速討論著營救計劃。

叮鈴鈴~

溫時愣了下,哪裡傳來的電話聲?

看他四處張望,其他人迅速提起警覺。溫時後知後覺是隻有自己能聽到的電話鈴聲,想到什麼取出背包裡的電話筒。

他試著“喂”了一聲。

那邊先是一陣沉默,好像很驚訝,半晌,沒有接線的電話筒裡傳來一道意想不到的聲音:“是我。”

低沉性感,其中微微帶著一絲強行壓抑的痛苦,溫時瞬間麵色一變:“小章魚?”

“……救,救我。”

從直播來看,大部分深層區域的病人根本不知道亞倫這個身份背後的含義,更沒理由知道小章魚的存在。

怪物冒充其身份打給自己的可能性不高。

溫時眼神一寒:“又是一選一嗎?”

想要從深層區域實施營救,曆南的金錢開道幾乎是唯一的途徑,能確保大家全身而退,但金錢開道隻有一次使用機會,虞星洲的時停每次使用後冷卻時間也不少。

“遊戲,你可真會玩。”每一個字都是咬牙切齒說出。

小章魚在聽到自己的聲音後第一時間選擇求救,必然遭遇了極為恐怖的折磨,以至於處境危險的前提下,也實在忍受不了發出求救的信號。

溫時難以想象它經曆了什麼,霎時間對遊戲的怒意沸騰到了極致。

曆南和虞星洲注意到溫時陰沉的神情,結合他的話大概推測出一點。

虞星洲低聲道:“先冷靜一點,詢問好情況,遊戲喜歡看人痛苦的樣子,你越急,它玩得興致越高。”

溫時手指幾乎要捏碎電話筒,沉聲問:“你在哪裡?”

小章魚先用觸手捂住嘴巴,緩了緩等聲線不那麼顫抖時回答道:“智障區。”

“???”

憤怒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溫時張了張口再次確認:“哪裡?”

和最親近的人通上話後,小章魚再也不掩飾自己的委屈,“醫院判定我是腦癱,屬極重度智力低下,又稱白癡,精神發育不全……”

回憶著進來時被打上的標簽,小章魚照本宣科念了一堆。

“本來是組裝好進來的,”聽語氣小章魚在哽咽,“結果我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單獨拎了出來,強行判定我為弱智。”

溫時很想說些什麼,花費了一點力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安慰它說:“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我不危險,”小章魚解釋,“我是我們區最聰明的,有九個腦子,但我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待了。”

積壓的委屈讓電話那頭的語調拔高,曆南站在一邊聽到通話內容,挑了下眉:“九個腦子都癱了的話,累加法難道它不該是最嚴重的?”

溫時瞪了他一眼,食指放在唇中央“噓”了一聲。

瞎說什麼大實話呢?不許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