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喃喃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簡清嶸心中已經出現了頭號犯罪嫌疑人:一隻張牙舞爪又沒有智商的章魚。
大腦回歸本體之後,他的身體力量得到了一定增長,被剜去眼睛的地方停止了日常滲血,空蕩蕩的眼眶中像是蒙著一層淡淡的霧靄。
原本寄居在裡麵的眼珠子被強行摘去了其他地方,雙方間的聯係暫時被遊戲屏蔽,簡清嶸無法通過小章魚來取巧獲取其他區域的信息。
“看來它過得不錯。”
每一個字都透著森森寒意。
對恐怖之主來說,大腦,心臟,眼睛,三個重要器官都可以承載它本體的意識,回歸的時候意誌統一,流落在外則會表現出一些個體差異。
眼睛能承載的意誌遠不如大腦和心臟,所以智商較低,大腦冷漠,屬於會躲在暗處付出一輩子都不出現的類型,原心臟為了蒙騙遊戲放在分身裡祭天了。
一言以蔽之,這些分離的器官合則天下無敵,分則各自“辣雞”。
簡清嶸麵無表情帶著電話筒去給病人喂夜宵,準備想辦法儘快控製這些病人,好靠著他們穿過前兩片區域和溫時會合。
……
另一邊,三樓樓梯間。
電話粥在小章魚的撒嬌賣萌中結束。
電話筒每次通話的時間不會太長,當然這一點簡清嶸不知道,他不是一個會乾等著的性子,習慣抽空去做彆的事情。
又等了一會兒,時間已經快要過去半個小時。正當溫時認真思考七誡會長是不是翻車了,計元知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隻聽三層走廊內傳來一陣非常輕微的聲響。
那種極端控製下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因為人員數量有些多,多少還是存在一些響動。
聲音逐漸變大的時候,溫時終於看到了他要等的人。
七誡會長的身影出現在視野範圍內,陸續又走出一些玩家,溫時數了下人頭,發現少了兩名玩家。
七誡會長脖子被撕下一小片皮膚,正在服用藥劑恢複生命值。
“我之後可能會去危險區域探索,有興趣地可以過來。”
他話說的很直白,清楚剛經曆過一場廝殺的前提下,不會有太多人跟上。3s的副本哪怕按部就班,隻完成遊戲下發的任務,獎勵依舊十分可觀。
最終隻有一男一女兩名玩家過來,那名黑市玩家天生就是摸魚的代名詞,不過他今晚好像另有事情要做,急匆匆地就下樓了。
“信息交換?”七誡會長輕易就猜到了溫時找自己的原因。
越晚越不安全,不想浪費時間,溫時直奔主題:“你們抓住外逃病人時,是不是得到了去某個地方的線索?”
七誡會長眼神閃爍,考慮要給出多少信息量。
公會的會長間對彼此都有一個大致的了解,虞星洲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彆打你那些沒用的鬼主意,你們知道地方,我們有鑰匙。”
四層要更危險,獎勵含金量也更高,鑰匙才是真正的不可替代之物。
七誡會長聞言神情不變,很自然地收起了先前的算計,轉而說起線索:“三層到四層之間。”
溫時等人怔了下,那不就是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
剛剛已經來回走過了一遍,並未感覺到什麼特彆的地方……溫時轉頭看去,除了一片模糊的黑暗,樓道內沒有任何的障礙物或者其他物品,按照這個結構設計,也不可能存在暗門。
七誡會長不會在這種事上說謊,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兩層之間有一個隱藏地圖,需要通過某種方式去觸發它。
曆南打頭,眾人又重新上了一次階梯。
過了轉角,站在四樓的樓梯口時,溫時挑了下眉:“少一階?”
樓道內很黑,先前心思全用在任務和防著黑暗裡遭遇偷襲的事情上,誰也不會刻意去數腳下的台階。
他們目前走的樓梯隻有十八層台階,而從三樓到轉角處卻有十九層。
眾人退回了轉角處,凝視著那多餘不起眼的台階,嘗試觸發隱藏地圖的辦法。
隊伍裡的一名女玩家拿出照明工具,彎腰看向階梯中間的地方:“這一小塊區域顏色較深。”
“這裡也有,麵積還很大。”
順著燈光一路檢查上去,每一層台階都具有顏色有些反差的地方。
“是音符。”溫時退後幾步整體往上去:“連起來看就是一個音符。”
在十字架的空間內,真靈提到過阿奧從前是一名鋼琴家,音符是他本人的一個代表元素。
七誡會長眯著眼看了看:“這個音符是用曲線一筆畫完的,可以試著沿這條軌跡走一遍,就從多出的這層台階做起點。”
眾人看法都差不太多。
七人站成一個豎排,確保每一步都儘量踩在區域範圍內,溫時處在第三個位置,還剩最後一小截距離時,他眼睜睜看著前方曆南和虞星洲的身影如煙霧一般,靜悄悄地驟然消失。
畫麵過於詭異,但也不存在半路掉頭的可能,溫時定神快步走完剩下兩步。幾乎是在瞬間,耳邊傳來嗖嗖的風聲,他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朝下拽去。
高度不低,強烈的失重感下,溫時嚴重懷疑自己會頭先著地。以這個副本的難度來說,他得防著遊戲玩這手。
正當溫時準備啟用變身技能時,幾根黏膩的絲線穿過橫梁,纏住了青年的腰肢,溫時被穩穩地吊到了半空中,像魚一樣緊繃的身體還彈了兩下。
虞星洲在下方控製著道具,慢慢把他放了下來。
這一耽擱,排在溫時後麵的計元知都先一步抵達,老玩家有專門應對這種情況的道具,早就提前做好準備,很少有像溫時這樣直接一個倒栽蔥倒下來的。
“多謝。”溫時站穩後,頭還泛著微微的眩暈。
七誡會長和剩下兩名玩家這時也順利下來。
四麵全部不見光的密閉地方,空氣彌漫著窒息感。
因為空間麵積不大,隻有幾堵牆和一扇門,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有什麼。確定沒有任何怪物的情況下,女玩家繼續拿著手電筒環視四周。
借著她的光,其他人也在打量此刻所處的環境。牆壁上畫滿了大小不一的音符,就連橫梁上也不例外,可見阿奧對於放棄鋼琴這件事還有些耿耿於懷。
正前方是一扇黑色的門,“院長室”三個血字直接書寫於門板上,字跡潦草猙獰。
曆南拿出了先前支線任務得到的鑰匙,插入鎖孔,奇怪的是鑰匙隻進入了一半便被卡住,他又試了一下,確定不匹配。
在照片裡,書架旁有一扇若隱若現的小門,溫時開口道:“裡麵還有一個房間,外麵的我們可以試著暴力破開。”
說是暴力,動靜自然是越小越好。
“我來。”七誡會長拿出一根曲彆針,調整彎折弧度後,順利地打開了門。
這裡應該經常有人過來,除了閉塞環境下空氣比較難聞,並沒有灰塵的味道。
溫時特意和照片對比了一下,內裡布置幾乎一模一樣,連書櫃上擺放的書籍都沒差。
他身後的玩家取下幾本書草草翻閱了一下,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量。
一無所獲中,眾人的目光先後落向了書櫃旁的小門,上麵的紅色警告貼牌顯得十分突兀:請勿擅闖。
私人辦公室沒必要貼這個,意味著這很有可能是針對玩家的一條死亡規則。
隻要求不能擅闖,沒有說不能擅入,曆南不帶遲疑地走到門前,這一次他手中的鑰匙終於發揮了作用。
隨著哢嚓一聲,小門順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