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五磨豆腐,有些地方糊窗戶,不過豆腐空間裡有現成的,姥姥過油炸一下就好。而現在多數人家沒有糊窗戶的必要,但姥姥買了些窗花,福字來貼。
老爸、老媽昨天去市裡沒回來,今天從市裡回來方默南就感覺兩人氣氛怪怪的好像吵架了。
方默南走上前去拉拉老媽的手,“媽,怎麼了。”
老媽的臉拉得老長,老爸明顯的站在旁邊一臉的討好,也沒見老媽的臉色變好。
“沒事。”老媽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地笑容道。
“咦,你新做的大衣呢!”方默南發現老媽穿著半舊的衣服問道。“昨天不是穿著新大衣走的嗎?”
“我還有事,問你爸吧。”老媽交代一下,踩著石階蹬蹬響,氣哼哼的進屋了。
老爸看著眨著眼睛等待答案的女兒,傻笑著,“嗬嗬…….昨天去爺爺家,姑姑看著好看就要……走”聲音嘶啞,喉嚨腫痛,吸溜著清水鼻涕,不時的用手絹擦擦。
“爸,你感冒了。”方默南想也猜到怎麼回事,哼!一家子喂不熟的狗,也就老爸就那麼愚孝。
爺爺從農村到城市後,嫌棄農村的奶奶沒文化、沒知識,土了吧唧配不上他這個商業局乾部出身,把馬上要臨盆的奶奶留在家裡,由他母親出麵,說是離婚,其實就是休了。
當時說好的每個月給孩子生活費的,可是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自己都吃不飽,何況爺爺又娶妻生子,當然是空口白話了。奶奶硬是自己一個人把孩子帶到高中畢業,直到身體支撐不了,才告訴老爸,爺爺的事,讓他去找自己的父親,希望看在孩子的份上,留在城市,沒多久奶奶就去世了。
跟著爺爺生活的老爸,自然是彆人眼中的釘,肉中刺。時刻提醒著後來的女主人,她是個二婚。既然老爸高中畢業,成年了就出去工作吧,打發出去。沒那便宜的事,出去工作,也得給家裡每個月交生活費。
一個農村出來質樸的窮小子,剛看到城裡的花花世界,有個‘有錢有勢’的爸爸,思想和感官被衝擊著。最主要的是缺失的父愛得到了填補,看著由農村戶口轉為城市戶口,可想而知的感激。就是被欺負也默默的忍著、受著。
“老爸,你也是有家庭的人了,你現在就是我們家的天,頂梁柱。”方默南拿出一瓶藥給他,“含在嘴裡。”就走了,她得去安慰老媽去了。
“啥意思!”老爸拿著藥瓶,打開,吞了一粒藥。冰冰涼涼的,頓時感覺嗓子舒服了許多,身上輕快了許多。
“意思是,在老婆孩子受欺負時,你得站出來保護他們。傻小子。”林老爺子走過來道。“走吧!跟我進屋說說怎麼了,回去時高高興興的,回來時臉拉的跟長白山似的。”
老爸也覺得委屈,跟著林老爺子進屋,老爺子遞給他一杯熱茶,等著他訴苦。
老媽進屋以後,開始數落著婆家的遭遇,“他們嫌棄蔬菜太少還不夠塞牙縫的、要給也要有些誠意嗎!點心是彆人挑剩下的,打發要飯的給他們。他不幫著說話吧!還跟著點頭說是。”
姥姥慶幸沒把外孫女存折事告訴閨女,要是知道了,女婿也知道了,指不定都送給那邊上供了。
“行了,大燕,彆氣了。後媽都這樣,你也彆挑剔,禮數進到了,隻要問心無愧就行。”姥姥遞給她杯熱水,暖暖手,“當時結婚時,不就知道會有今天,還氣什麼。”
“我氣他的不作為,又不是從小長在他們身邊的。都自立了才回去的,感情哪有那麼深!至於這樣軟骨頭嗎?在孝順人家,人家也不可能當他是一家人,他怎麼就不明白,有後媽就有後爹。”老媽氣憤地道。
“你的衣服咋回事。”姥姥問道。
“彆提那衣服,早知道穿的破爛去了。我穿著新衣服去,小姑子看到了,直誇好看要試試。結果穿上去,去大院子裡顯擺一圈回來,染上幾個臟手印,說留下洗洗,下回我們再去時,給我。”老媽氣地手直哆嗦,“這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我是甭想在拿回來了。他爸愣是屁都不放一個。我們倆就這麼出來了,大冬天的凍得瑟瑟發抖,他把大衣給我穿了,自己凍病了,活該,看誰心疼他。”
“行了,媽,咱在做件新的,比那件還好看。”方默南進來就聽到老媽義氣般的狠話,“他們不心疼,咱還心疼呢!他們不拿爸爸當自己人,咱還能把爸爸也丟去出嗎?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咱們還是合計合計,怎麼改變爸爸的思想,從根上給治治病。”方默南說道,不然前世的事還得繼續發生,掏心掏肺,最後還落不下好。就是生活上富足了,心靈上還是個矮子。
倆大一小,三人合計著改變老爸。而林老爺子屋裡,老爸也訴著自己的冤屈。
“再怎麼說那也是長輩,那也是我爹,子不言,父之過。”老爸沙啞著嗓音說道。
“南南爸,要聽實話嗎?”林老爺子嚴肅看著他道。
老爸看著他的樣子,心裡惴惴的,“嗯!”點點頭。
“你覺得自己從農村出來,感覺上就矮他們一等是不是,農民很丟人是不是,你被城裡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看不起自己的出身,連你親媽,你都羞於提起,甚至是看不起。或者說是你希望從小能在城裡長大。”林老爺子沒有直接的說長輩們的不是,而是直接說道他內心深處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