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後半夜的時候,餘田田的燒終於開始退了。
路政遙和馮憶容年紀大了熬不住,路季臻便讓他們先去休息。
他坐在床邊,時不時摸摸小孩的額頭,確認溫度。
小孩躺在床上,眉頭緊緊皺著,臉色蒼白,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路季臻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回憶起和小孩相處的一點一滴,才猛然意識到小孩可能從第一次在機場見麵起,就已經知道他是她的親生爸爸!
所以……小孩才會對他表現得那麼異常。
路季臻原來就感到很奇怪,他和小孩從來沒見過麵,小孩看著也是個乖巧聽話的小朋友,可是在節目上卻表現異常,處處和他作對,但在某些時刻,他又能清楚地感覺到小孩喜歡他、依賴他。
路季臻苦笑一聲,五歲多的孩子,心思怎麼就這麼矛盾複雜,可見小孩平常有多敏感。
而他居然還經常一時嘴快,說些傷小孩心的話,他甚至還跟她說過,如果她是他親生的,他一定會把她丟掉!
聽到這樣的話,小孩心裡該有多委屈,難怪當時會哭得那麼傷心,路季臻想到這裡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其實從小孩拿出那張照片,說她是他親生女兒之後,路季臻幾乎連一絲懷疑都沒有,立馬就相信了。
如果不是親生女兒,為什麼一見麵就有一種親近感熟悉感;如果不是親生女兒,為什麼看到她被人欺負的時候,會心裡不舒服隻想幫他出頭;如果不是親生女兒,為什麼會時常擔心她吃的好不好、過得好不好……
他並不是一個愛心泛濫的人。
可是碰到小孩,他一次次打破自己的原則,如果不是血緣親情,又有什麼能夠解釋的通。
雖然這件事還有很多疑團,但路季臻已經不想再追究這麼小的孩子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了。
他隻要知道,這是他家小孩就行。
以後,他就是小孩的爸爸,親生爸爸!
餘田田醒過來的時候,感覺頭昏昏沉沉,她剛睜開眼睛,就對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正一眨不眨,帶著笑意看著她。
餘田田嚇了一跳。
路燃看餘田田醒了,從床上跳下來,朝外麵喊了一聲:“妹妹醒了
。”
路季臻聽到聲音立馬端著個盆跑進來,朝路燃道:“彆大喊大叫,嚇到妹妹。”
然後走到床邊,把水盆放在櫃子上,彎腰伸手摸向餘田田的額頭,用很輕柔的語氣問:“寶寶醒了,頭痛不痛,有沒有哪不舒服?”
餘田田愣愣地搖搖頭。
這時,路政遙、馮憶容還有路季遠和方舒靜夫妻倆都走進房間。
幾人把床圍了一圈,都滿臉關切的看著她。
馮憶容高興地說:“田田可算醒了,睡了這麼久,一定餓了吧,奶奶給你褒了粥,這就去端來。”說完就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方舒靜也跟著出去,準備幫婆婆的忙。
路燃又爬到床上,坐在餘田田邊上說:“妹妹肯定是缺乏鍛煉,才會生病的,以後跟我一樣,每天多跑多跳,身體棒棒的。”
“妹妹是女孩,以為跟你一樣這麼皮,每天上房揭瓦,上趕著討打啊!”
路季遠拍了拍路燃的頭,看著餘田田說:“田田好好養病,等病養好了大伯帶你去學校玩。”
路季遠今天一大早接到他媽的電話,說餘田田這孩子是路季臻的親生女兒,可把路季遠嚇了一跳,立馬帶著老婆孩子就回來了。
路政遙把路季遠擠開:“誰愛去你那破學校玩,田田彆聽你大伯的,以後跟爺爺去公司玩,公司可比學校有趣多了。”
路季遠苦笑,他教書的北城大學怎麼說也是國內知名高等學府,但在他爸眼裡就是一個“破學校”,這麼多年過去,老爺子還在為他當年不繼承公司,執意去學校教書的事耿耿於懷,真是記仇得很。
餘田田眨眨眼,看他們在旁邊鬥嘴,覺得又新奇又有趣。
她睡了太久,覺得躺著不舒服,想爬起來,路季臻看到她的動作後,忙把她抱起來坐好,又拿了個枕頭墊在她的背後。
餘田田開口,發現嗓子啞得不行,“我睡了很久嗎?”
“你昨晚發高燒,一直睡到今天中午。”路季臻從盆裡擰好毛巾,幫餘田田擦臉擦手。
餘田田抬頭看他,發現路季臻眼底有些青黑。
今天的路季臻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很親切很溫柔,也不像昨晚那樣躲著她。
他……已經接受她是他親生女兒這件事了嗎!
這時,馮憶容和方舒靜端著碗走進來。
路季臻接過碗說:“媽,我來喂。”
“那你喂吧。”馮憶容把碗遞過去,開始趕人:“都出去都出去,人太多房間裡空氣不流通,不利於我孫女養病。”
把人趕走後,馮憶容把門關上,把空間留給這對剛剛相認的父女。
人都出去後,路季臻端著碗,把粥吹涼,喂到餘田田嘴邊——
“寶寶快吃,彆餓著了。”
“燙不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