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了。”第五代的人類現在看起來還是懵懂的,倪克斯在他們身上卻看到了隱藏的危險。

融合了信仰之力創造出來的人類,在加上最初宙斯經由潘多拉之手施加在人類身上的各種災難,在此時全都彙聚在一起。

情況已經開始不同。

蓋亞立刻聯絡過來,刺耳的質問聲,批判著人類的行為:“他們居然開始肆無忌憚地開采著大地的資源,那是屬於我的東西,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沒有給我供奉,他們憑什麼!”蓋亞無法接受這樣的人類,肆無忌憚地批評著他們的行為。

“就憑你已經不能得到他們的敬仰了。”倪克斯來不及嘲笑一下她這個理所當然的語氣,目光在人類的身上看著,“暴力,貪戀,墮落這些宙斯當初誘惑潘多拉打開的魔盒之中飛出來的東西徹徹底底地施加在了人類的身上,現在的他們對於人類的不敬便是當初眾神的手筆。”

現在這一切,不過是將諸神施加在人類身上的災難以另一個方式反噬到諸神的身上。若是沒有依賴信仰之力還好,既然依賴了信仰之力,那麼就要有遭到反噬的覺悟。

倪克斯能夠感受到,這種反噬已經開始了。

一點點地,諸神也會開始感受到。

黑夜的神力飛出,四散到了其他兩位原始神的身上,倪克斯握住厄瑞玻斯的手,沉默不語。

溫柔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厄瑞玻斯神情溫和,目光中是一如既往的鼓勵。心裡略有放鬆,倪克斯沒有了先前的緊張。無論如何,厄瑞玻斯都會站在他的身邊,既然這樣的話,那麼他也沒有什麼可懼怕的。

響應了他的召喚,塔爾塔洛斯以及厄洛斯很快也出現在了極西之地。

“已經開始了嗎?”塔爾塔洛斯詢問。厄洛斯雖然沉默不言,看他皺起的眉頭顯然也是了解了現在的情況。

五個原始神同時看向大地。這其中受到影響最嚴重的還是蓋亞,受到影響最輕的反而是塔爾塔洛斯。

大地作為人類生存的地方,蓋亞為他們提供著庇佑之所,此時人類已經沒有了原先對於神明的尊敬。他們將大地劃分開來,以此來作為自己的領地,表示了他們對於這塊區域的占有,同樣,對於大地他們也沒有了感激之情,隻當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倪克斯明顯能夠感覺到蓋亞的神色又蒼白了幾分。

另一個受到影響比較大的居然是厄洛斯。他掌控的是性與愛,然而現在的人類對愛人親人的情感早就變質,互相殺戮,互相傷害,愛的泯滅也讓厄洛斯受創許多。

“沒有問題吧?”倪克斯問了一句。

厄洛斯搖頭,冰冷的麵龐上有了個微弱的笑容,說道:“人類對愛的信仰比起我,記得更多的是阿芙洛狄忒。”尤其是在阿芙洛狄忒的兒子小厄洛斯誕生之後,厄洛斯似乎都要在他們的記憶之中消失了。這樣的情況下,作為一切愛的本源,厄洛斯雖然受了影響,卻沒有到受損嚴重的地步。

至於倪克斯和厄瑞玻斯,人類在火把的情況下減少了對於黑暗的恐懼,然而和原始神龐大的神力比起,他們的那點火焰根本不算什麼。

隻要蘊藏在黑夜之中的危險沒有產生變化,那麼人類對於他們的忌憚以及恐懼就不會消失。

塔爾塔洛斯作為深淵以及惡人死後存在之所,人類要說不恐懼是絕對不可能的,正因為未知才會產生恐懼,所以他受到的影響也是最小的。

蓋亞又因為之前接觸過大量的信仰之力,受到的損害更多了一些。

感受到衝擊的絕對不止他們,他們隻不過是最先感受到危險的。

冥府早就有了倪克斯的警告,紛紛動用神力擋住幾縷反噬的信仰之力。要說冥府神明之中沒有受到信仰是假的,不過冥府形象一向可怕,能接收到的信仰也更加少一些。

這其中,受到衝擊最大的便是奧林匹斯山。

宙斯腦海之中陣陣刺痛,比起當初雅典娜造成的疼痛,這種陣痛更加難熬。神格之上,信仰之力從神格之中穿刺而出,逐漸吞噬著屬於神王的神格。

這麼長時間,宙斯掠奪到的信仰之力終於開始反抗他。

他神色大變,怒不可遏:“這便是信仰之力的危害!”

“你說得沒錯。”熟悉的聲音傳出,冷靜優雅,刺醒此時的宙斯,“許久不見,宙斯,這個禮物,你還滿意嗎?”

“墨提斯。”念出這個名字,宙斯可以說是用質問的語氣問道,“你還活著。”

“你都好好地活著,我為什麼會陷入沉睡呢?”墨提斯嘴角勾起,不過這抹笑容宙斯是看不到了。

門外傳來轟響,眾神擠破了神王之殿的大門,狼狽地衝了進來。

宙斯此時方寸大亂,墨提斯趁機擠走了他,控製了這幅軀體:“雅典娜。”他呼喚著最前方女□□字。

“……母親。”雅典娜沉默片刻,說出了她的身份。當墨提斯控製了那具身體的時候,那種威嚴以及莊重的感覺幾乎一下子就讓雅典娜認出了她,她呼喚了這個名字,其中代表的身份讓眾神震驚不已。

墨提斯,當初被宙斯吞噬的女神,他們本以為對方已經陷入了永久的沉睡,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麵。

“許久不見。”墨提斯換上謙遜的表情,這表情對於宙斯來說是絕對不可能的,這下眾神也不得不相信,宙斯現在身體之中的,確實是女神墨提斯。

證明這件事情,赫拉幾乎是最先衝了出來,質問道:“墨提斯,你這是在做什麼,占據眾神之王的身體,是要造反嗎?”

她狠厲地說道:“你想過之後會有的後果嗎?”

“後果?”墨提斯反問道,“神界都要沒有要沒有了,我害怕什麼後果?”

一句話說得眾神方寸大亂。他們也感到了信仰之力不安的跳動,這才是來尋找宙斯的原因,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回答。

墨提斯是初代智慧女神,當初奧林匹斯獲得的勝利多有這位女神的參與,現在對方說出這樣的話,不能不讓眾神多想。

“彆聽他胡言亂語,抓住她。”宙斯忽然竄了出來,扭曲著表情說道。

他在忍受著痛苦的同時奪取了身體的控製權,現在看起來並不好。

第一個響應他話語的是赫拉。本身作為宙斯的妻子,她就是最忠誠宙斯的,現在一想到宙斯身體裡高高在上模樣的是墨提斯,赫拉又怎麼忍受得了這種情況發生。

說著就要上前製住宙斯體內的墨提斯,眾神見她如此,也隻能上前。

一柄利刃敲擊在眾神麵前,沉重的撞擊聲在神殿之內回蕩。

“彆想上前。”雅典娜獨自擋在墨提斯麵前,阻止了眾神前進的腳步。

她在戰鬥上的天賦難有敵手,眾神都有些猶豫。墨提斯複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之前的信念更加堅定。

阿波羅站出,先於眾神對上了雅典娜。

“無論什麼原因,都不是你們對眾神之王出手的原因,雅典娜。”他話鋒一轉,卻是忽然鬆口,“除非你說明,神界都要沒了是什麼意思?”

雅典娜沉默,墨提斯先她一步向眾神說明了此時的狀況:“信仰之力,它開始反噬眾神了。”

早已有所感應的神明神情幾乎都是一變。

“用你們的神力去觸碰神格,看看現在它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毫不留情擠掉宙斯,墨提斯完好無損的神格足夠支撐她對付現在虛弱的宙斯。

眾神隨著她的指示看去,繼而神色大變。原本純淨的神格上麵,早就被駁雜的力量汙染,沒有了澄明透亮。

這下,他們對於墨提斯的話語更信了幾分。

不知不覺,他們早就被信仰之力侵蝕了神格。

“人類產生了變化,他們不再淳樸善良,暴虐成為了他們的本性,正是這些讓他們開始不信奉神明。”墨提斯解釋著現在的情況,告訴眾神他們要麵對的危機,“我們現在能做的,便是立即隔斷信仰之力帶來的影響,然後眾神合作起來,保護此時的奧林匹斯山。”

“原始神呢?”有神明蒼白著臉問道,“他們也沒有辦法嗎?”

“已經開始了。”墨提斯抬頭,示意他們向天空看去。原始神的威壓在眾神頭頂蔓延,就連原本勢如水火的地母以及黑夜之神都在一起合作,這更證明了墨提斯話語的真實性。

“神明們,這是我們的災難,是法則對於我們的懲罰。”墨提斯高聲說道,將眾神全都聚集在一起,凝聚著他們的心,“我們現在要做的,便是斬斷信仰之力,直接斷掉人類與神明的聯係,遠離人類世界,繼而積聚自身的力量,以待再一次醒來,重回巔峰。”現在的神明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了。他們太虛弱了,信仰之力帶來的危害也太大。

沉睡有時也是神明積攢力量的一種方法。

災難當前,眾神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赫拉還是不甘心,想要將宙斯解救出來,下一刻,來不及讓她實施自己的想法,眾神開始尖叫起來。他們撫摸著額頭,身體的每一處,仿佛能感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處。

“儘快,剝奪信仰之力。”墨提斯提醒著他們,自己卻是用神力壓製了宙斯斬斷信仰之力的時間。

“墨提斯!”宙斯怒喊著,隻是眾神現在還在解決信仰之力,完全看不到他此時的困境。

“神明是不會死亡的。”墨提斯沉聲說道,純淨的神格壓製著他,憐憫地看著此時的宙斯,“卻會陷入永遠的沉睡。”越是受到信仰之力的侵害,遭到的反噬就越嚴重。墨提斯做的,便是讓宙斯受到那最嚴重的的反噬。

宙斯喉頭一梗,不想再和這個瘋子糾纏。隻是他的神格現在受到了嚴重的損害,墨提斯卻因為一直隱藏著,根本沒有遇到太大的傷害,在墨提斯的有意壓製下,他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

斬斷信仰之力的速度越是緩慢,宙斯越是氣憤。

待到眾神全都完成任務,剝奪自身信仰之力之後,墨提斯開口了:“雅典娜,聰明是好事,卻不要自作聰明。”下一刻,一枚純淨的神格飛去,落到了雅典娜的身上,同時,如同呼應一般,雅典娜的神格也飛了出來,並向墨提斯飛去。

早在最初,墨提斯便考慮到了雅典娜出事這方麵的因素,將雅典娜與她的神格進行了替換,同為智慧女神,要做到這種事情雖然難,卻也不是沒有辦法。現在終於用到了當初留下的後路,墨提斯卻隻能留給雅典娜這麼一句話。

受到損害的神格物歸原主,飛到了宙斯的體內,重新與墨提斯融合,倒是雅典娜,在得到了純淨的神格之後,成為了眾神之中唯二精神的神明。另一個便是早就預料到今天的事情,留了後手的普羅米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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