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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簿·靈域 與沫 6907 字 3個月前

注意到容遠等人的眼神,帕特留斯覺得臉上掛不住,顧不得自己還要隱藏身份,拉住身邊的一個路人就問:“怎麼回事?以前進城不是不收費的嗎?”

“對啊,以前瑟瓦肯就是半開放的,隻要不是奸細和罪犯,誰都可以進。可是現在不光是要收進城費,檢查還比以前嚴格,動不動就要被刁難,這日子沒法過了!”

這路人大概是早就積攢了一肚子的怨言,也不管問他的人是誰,嘰裡呱啦就說了一大串。

“那這收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帕特留斯又問。

“兩個多月以前,怎麼了?你不知道?這事當時鬨得很大啊!抗議的人連起來都能繞瑟瓦肯三圈了。”路人有些驚詫地問道。

“哦,原來是兩個多月以前啊!”帕特留斯故意大聲說給容遠他們聽:“那時候我正好到……到那個鄉下去了,所以一直都沒聽說。”

“是嗎”路人隨口應了一聲,並不關心帕特留斯的行蹤來曆,又開始念叨進出城收費給他帶來了多麼巨大的損失,給生活帶來了多少不便,以及周圍人是怎樣抗議反對的等等。言談中,流露出現在的城主府上下都是傻逼、像他這樣有識之士的意見卻得不到重視的怨憤。

帕特留斯沒想到自己隨便拉住的一個人居然就是個話癆,他想要告辭都找不到開口的機會。那路人根本不想聽彆人說話,隻想讓彆人聽他說話,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帕特留斯出於風度涵養,不好扭頭就走,隻好一連苦笑地忍受著路人的言語轟炸。

容遠看得好笑,也沒有理會帕特留斯投來的求救眼神,溜達到前麵檢查處,見一個似乎是交不起進城費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收拾柴火。他掃了一眼,沒有注意,往前一看,見一輛樸素的馬車正等著進城。

城衛兵掃了一眼,道:“兩人一車,兩匹角馬,五貝!”

趕車的壯漢沒有提出異議,掏出一把錢幣,仔細地數了五個,遞給城衛兵。然後他似乎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圍觀的容遠,看著他點點頭,粗獷的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然後驅車進城。

然而容遠其實根本沒有注意那人的笑容。

他一直看的其實是趕車壯漢交給城衛兵的錢幣。

橢圓形的薄片,玉白色,邊緣有不規則的凹形紋路,一邊有花體的“貝”字,另一邊則是漩渦狀的圖案。

——原來這就是瑟瓦肯的錢幣。

容遠點點頭,嘴角帶笑,一邊翻著《功德簿》一邊走回去,就像是個走路的時候也不忘記學習的書呆子少年,等他回到帕特留斯等人身邊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個鼓囊囊的錢袋。

一點功德值,兌換了一千貝。

此刻那個話癆的路人已經找到了新的聽眾,一群中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聲討瑟瓦肯的新政,個個口沫橫飛,宛如大賢在世,言辭卻漸趨粗鄙,甚至開始問候城衛兵和城主府的十八代親眷。

帕特留斯也趁機脫身出來,不過雙方離得不遠,那群人討論的聲音還是能清晰地聽到。聽了一會兒,帕特留斯不由得皺起眉,搖搖頭。一轉眼,看見容遠就站在旁邊聽他們口誅筆伐,聽得興高采烈,氣得一巴掌就拍了上去。

“啊!”容遠大叫一聲,抱著頭氣呼呼地問道:“又怎麼了?怎麼又打人?!”

“戾氣深重,言語低俗,有什麼好聽的?”帕特留斯低聲教訓說:“有那個湊熱鬨的時間,不如去修煉!”

“不要!我今天的修煉已經完成了!你自己說的!”

帕特留斯見他磨磨蹭蹭地還是不想走,氣得揚手道:“連我的話都不聽了!臭小子,你是想找打嗎?”

容遠嚇得脖子一縮,見帕特留斯還是一臉不容置疑的強硬表情,心中憤懣,怒哼一聲,扭頭就走。

帕特留斯拉著負山晰磨蹭了一陣,落到隊伍後麵,跟那些人拉開了距離,回頭見容遠此刻遠遠地坐在一邊,臉上帶著又委屈又憤怒的表情,心中一軟,走過去想要摸摸他的頭。

“哼!”

容遠又哼一聲,扭頭避開,不想看他。

帕特留斯知道他心裡生氣,隻好柔聲說:“抱歉啊,老師剛才態度不好,不該那麼跟你說話的。”

“我就站在那裡聽他們說說話而已,你為什麼那麼凶!”容遠低吼,雙眼冒火,嘴角繃得很緊,顯然還非常惱火。

就算帕特留斯道歉了,他也不會輕易原諒的!絕對不會!

他壓著怒火要一個說法的樣子很凶,但也很可愛。帕特留斯儘管心情沉重,但看到他這樣還是忍不住微笑起來。

如果是才認識那時候的容遠,剛剛肯定就跟他當麵翻臉了。但如今的容遠儘管心裡委屈、不解,但當時卻沒有肆無忌憚地發泄自己的情緒,反而忍了下來,等著他的解釋。

這就是進步,也是成長。

沒有哪一刻,帕特留斯比現在更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在容遠心中的份量已經跟之前大不相同了。

一個小孩子,親親秘密地貼在你身邊說著喜歡,其實不一定是喜歡,他可能是在討好,也可能隻是在模仿。但如果當他受了委屈、感到傷害的時候依然不舍得離開,那就一定是真的很喜歡了。

“聽他們說說話?”帕特留斯也坐在容遠身邊,態度溫和地反問道:“那你知道,他們說的都是什麼話嗎?”

“那個……不就是在罵人嗎?”容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