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戚聞研抬手給他把過長的劉海撩到腦後, 又將臉頰上那幾滴不知名的液體拭去。紀燁一旦做起事來就是全然地投入，所有的一切都會被忽視，這次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裡這麼多天, 不吃不喝的, 整個人看起來稍稍有些狼狽。頭發軟軟地垂在額頭前，發尖上掛著一滴水珠, 辨不清是水還是什麼東西的提取物。“這個藥劑它……唔……”紀燁還沒來得及說完, 嘴巴裡就多了一股酸酸澀澀的味道, 像是山楂醬，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黴味。“呸呸呸！”紀燁苦著臉想要推開, 卻被戚聞研捏住了後頸，兩個人的距離瞬間拉進了不少，同時那種詭異的液體又往嘴裡流了一些。“喝完, 不許吐。”戚聞研道, 語氣有些冷，仔細看看，臉色似乎也不太好看，半點笑意也無，嚴肅得過了頭。直覺現在大佬心情不太好, 小動物般的直覺讓紀燁沒再拒絕，垂眸看了一眼, 是一隻營養劑。而且看口味, 還是他自己曾經提過的, 勉強能入口的那類。想來應該是大佬覺得他連著兩天不吃不喝, 擔心他身體吃不消。哪怕知道大佬隻是怕餓壞了自己這麼個好用的手下，又或者隻是習慣性的偽裝，紀燁心裡還是不自覺湧上一股暖意, 苦著臉把那管營養劑都吃了個乾淨，沒再耍什麼小性子。“我跟你說，那個藥劑……”好不容易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紀燁反手抓住他的胳膊，急急開口的道，“它根本就還是個半成品！”戚聞研的眸光微動，閃過一絲驚訝，他放出信息素緩解小孩過於激動情緒，嗓音溫和地安慰道，“怎麼呢？慢慢說，彆急。”紀燁深呼吸一口氣，緩聲道，“這種藥劑，隻能在有限的時間內瞬時使人變強的效果，類似於強化劑的功效，唯一不同的就是，它不會導致使用者精神上的亢奮，隻會感覺實力提升，但是時效過後又會恢複原狀。”換句話說，不過是高級強化劑，因為不至於讓人精神亢奮，所以算不上禁藥罷了。想也知道，這種東西如果流出去，以後那些各類比賽的結果，可能要大打折扣了。瞬時性的藥劑跟它這個名字可半點都不相符，而他又確信自己配出來的東西是對的。如果這就是實驗總署花費那麼多年，召集那麼多專家研究出來的東西，那還真是令他失望無比。“這款藥劑是你的目標嗎？”紀燁自顧自接著說道，“如果是的話，還是不要浪費太多人手在它身上，我就能給你配出來，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戚聞研聽到“目標”兩個字的時候，眸光一閃，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紀燁繼續往下分析道，“也許是學校舍不得讓那麼珍貴的藥劑外泄，所以隻是借了個噱頭來騙我們。”這個可能性也是極高的。現在想想，不過是一場新生試煉，往年頭三名的獎勵也不過是一些珍稀材料，可以提前進入軍隊試煉，或者頒布一些不輕不重的頭銜給學生攢點資本。斷沒有這樣拿這樣一款還沒有完全上市的珍稀藥劑來充做獎勵。要麼是到人體實驗階段，索性讓他們當小白鼠，要麼根本就是拿了次品出來，糊弄糊弄這群還沒見過什麼世麵，對於真實藥效沒有任何概念的學生。如果是前者，那隻是證明實驗總署的實力確實很弱，殘次品都敢拿出來糊弄人，如果是後者……那恐怕大佬得另外想辦法，去弄一隻真正的成品了。他想到的事，戚聞研自然也都能想到。甚至在紀燁默出了最早的那份配方的時候，他就已經預見到了這個結果。因為裡麵都是些再普通不過的藥材，就算是特彆難找的那種，也僅僅隻有兩三種，並不稀有。但是他卻知道，裡麵缺了最重要的一種東西。正是他之前派人從聯邦手裡截下來的，來自特瓦達星係一顆小行星上的核心能源。在那種星球的地底深處，能挖到一種液體狀的核心能源，這種東西是絕對稀有的不可再生能源，挖一點少一點。因為暫時還不想跟特瓦達星人開戰，所以聯邦選取的是離主星較遠的一顆小行星，誰能想到會被他橫插一手。“你做得很好了，我知道缺了什麼，不是你的問題。”戚聞研輕歎一口氣，放在他後頸的手指逐漸收攏，半抱著人往外走。等回了寢室，給紀燁放好了洗澡水和換洗衣物，就把人推了進去，“先去洗個澡休息一下，等會再跟你說這件事。”“可是……”紀燁還想說什麼，就被戚聞研不由分說關上了門。等到他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出來，又被那人自然地接過手上的毛巾，在頭皮上按摩揉捏的力度都剛剛好，令人感到昏昏欲睡。“就在一天前，我的人截獲了一批能源，很大概率就是用來製作強化藥劑的核心物質，”戚聞研盯著他的側臉，半真半假道，“我相信你的判斷，所以極有可能是軍部拿了沒有功效的半成品出來做實驗，等過幾天東西運到，再給你送過來研究。”紀燁恍然，原來你的目標還真是這個！他乖巧地點了點頭，識趣地沒有多問。不是沒有懷疑這件事大佬一開始就知道，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是對他的一種考驗，但是那又怎樣呢？他隻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就好了。“對了，我抓了一個叫張全的學生來試藥，”紀燁已經半眯著眼，困得不行，又想起來這件事，強撐著精神道，“我一投入就忘了時間，消失這麼兩天可能不太好交代，要不然先放回去吧。他一直是昏迷狀態，什麼都沒看到，不會出去瞎說什麼的。”“不用。”戚聞研拋開毛巾，手指插進半濕的頭發裡，輕輕地梳理著，按摩著頭皮，舒服得紀燁輕哼了兩聲，“這件事我已經處理好了，你既然用著順手，就繼續用下去吧，我會善後的。”“哦……”紀燁點點頭，實在扛不住席卷而來的睡意，徹底合上了眼。那就再用兩天，這家夥確實還挺經用的……戚聞研就著這麼一個姿勢，在床邊看了他許久，然後俯身，輕輕地在那白淨的臉上落下一吻。這個小孩啊……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的認知。這種每次都有新驚喜的感覺，著實刺激又令人著迷。第二天紀燁回到學校，哈欠連連，差點在課上睡過去，看得裴然心驚膽戰，被舒亦清瞪了幾眼之後都沒有好轉，又被裴然悄悄扯了扯衣袖，最後還是沒逃過粉筆頭攻擊。鬼知道現在這麼個教學環境，根本沒有粉筆頭了，他怎麼還會被一種黑色的不知名物質打中，紀燁嚴重懷疑那可能是藥草裡提取出來的雜質，被舒亦清順手捏成了團用來攻擊他了。勉強撐起精神聽了會，紀燁就徹底睡了過去，舒亦清就算再生氣，也不好當著那麼多同學的麵把他狠狠揍一頓，隻能勉強自己不去看他，任由他睡了個天昏地暗。紀燁睡得迷迷糊糊，感覺臉上有什麼東西癢癢的，他伸手拍開，沒過一會，又被騷擾了。他有些不耐煩地睜開眼，就對上裴然擔憂的眼神，他的一隻手還搭在自己額頭上，像是在測量體溫。“你還好嗎？”裴然順手摸了摸他的臉，沒有感受到什麼熱度，又不放心地伸進了衣領裡，貼著頸側最細嫩的肌膚，都沒有什麼異常。放下心的同時，察覺到手下異常光滑的皮膚，裴然突然紅了臉，原本沒有任何旖旎的動作，現在看起來竟顯出幾分不自在來，“已經下課了，我怕你耽誤等會那邊的課程。”“嗯……已經下課了啊……”紀燁坐直身體，揉了揉眼睛，眼眶瞬間紅了一圈，水潤潤的，臉頰被擠壓出一小塊微粉的印記來，分外可愛。裴然猛地收回視線，低頭在自己書包裡翻找起來，掏出了一本薄薄的筆記本遞過去，“這是我之前……做的筆記，你平時不會經常來上課，可能會對你有幫助。”紀燁接過去，打開翻看了兩下，有些驚訝地抬頭看向裴然。這哪是普通的筆記本，裡麵記載的全部都是製藥時的心得，需要注意的一些關鍵點，還有他自己測試過的，研製的藥劑配方。裴然是除了許彥之外，舒亦清第二滿意的弟子，他手裡這本筆記的分量可想而知。這小孩……“成，那我就不客氣了。”紀燁沒有拒絕他的好意，朝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以後哥罩你。”裴然的臉又紅了，低著頭不肯跟他對視。眼見著時間差不多了，紀燁起身準備去上機甲課，卻在大門口再次被叫住。“喂！那個誰！你站住！”一聽到這聲音，紀燁就覺得頭疼。他想假裝沒聽到快步走開，結果那人倒是很有毅力，小跑著追上來，攔在他麵前，“讓你站住，沒聽到嗎？”裴冉怒氣衝衝地瞪著他，因為身高問題還要微微仰頭，氣勢上就弱了半截。“有事？”紀燁後退一步，這家夥不去纏他的戚哥哥，老是找自己麻煩算怎麼回事？“不管你是Alpha還是Omega，你警告你，離戚哥哥遠一點！”裴冉惡狠狠道，盯著他那張臉，眼裡的嫉妒幾乎快要化為實質。天知道當他聽說那次試煉的後續是戚聞研親手把紀燁抱回來的，一路上都寶貝得沒有放下來過時，嫉妒得簡直要發瘋。他似乎才意識到，不管是什麼性彆，這個人對於戚聞研的影響力都太大了，而這絕對不是他期望看見的。“恐怕沒辦法，”紀燁淡聲道，“我還要幫大佬做事……”“他有我哥幫忙，用不著你！”話還沒說完，就被裴然驟然打斷，“你憑什麼認為，你會比我哥，比裴家能提供給他更多的幫助？”紀燁眉心微蹙，不明白這家夥對自己突如其來的敵意是怎麼回事，剛想開口，就看到麵前的人突然濕了眼眶，後退一步，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盯著自己。“對不起，求求你彆生氣，也彆打我，我不是故意的……”紀燁似有所感地回過頭，就看到戚聞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自己身後了，正看著他們兩個。紀燁眨眨眼，瞬間明白過來。嘖……他輕哼一聲，輕輕眨了眨眼，然後瞬間紅了眼眶。美人落淚，梨花帶雨，連嗓音都是軟軟的，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研哥……”濕漉漉的眼睫眨了眨，隨著他轉身的動作滑落一滴淚，像是落在了戚聞研的心底。“對不起呀，好像又給你惹麻煩了……”作者有話要說： 紀寶貝：茶言茶語，你能茶得過我？我見過的綠茶都比你聽說過的多！咳咳，紀寶貝綠茶課堂開課啦，包教包會，不會打（骨）折，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被綠茶害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