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國公讓江意惜來治眼睛,借口已經跟鄭老駙馬說過了,鄭老駙馬也就這樣跟彆人解釋。
文王的眼皮垂下,再次抬起眼神又木納起來,彷佛剛才的那一問隻是一時興起。
心裡卻暗哼,屁話,若江氏再把大長公主的眼睛治好,孟辭墨的眼睛就鐵定是她治好的。突然有那樣一手本事,再有她弟弟救下紅雙喜戲班的事,江氏有問題。
當然,更有問題的是孟辭墨。前世他徹底瞎了,殺了付氏再自殺。而這一世,他眼睛好了,進了五團營當參將,利用本該死了的孟月把趙家女送進東宮,和著孟老頭揭露付氏和趙互,逼付氏上吊,順利把趙貴妃和趙家拉下來,讓英王失勢的同時,平王和曲妃得以回京……
這夫妻二人,總有一個跟自己一樣。若真與自己一樣,他或她是什麼時候來的,知道多少。
這兩人重生,他更希望是江氏。江氏前世出家當姑子,雖不知她之後的處境,更不知道她何時死亡,但一個姑子哪怕有一手醫術,也當不了大用。而孟辭墨,就是一匹狼,是平王最強的助力……
而且,前世宜昌大長公主在今年上半年就死了,鄭吉傷心自責,又被人罵不孝子,氣得吐了血,半年後也病死了。前世孟老頭此時已經病得不輕,可上次看到他依然健壯如昔……
為何這一世出現了這麼多的意外和偏差?
他本想先把樊魁這員猛將收攏過來,等到那三個鬥得三敗俱傷,過幾年收拾以“清君側”造反的平王,趁亂殺了英王,脅迫老皇帝把位置傳給自己。
能實現最好,哪怕得到的天下不能傳給自己後人,自己也登上了大寶,把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踩在腳下。
實在打不過就毀了,讓李家天下轟然坍塌,反正自己斷子絕孫,讓那些笑話欺辱瞧不上他的兄弟,一個彆想好。
前世自己活的窩囊,不要說最起碼的尊重,連唯一的閨女都是彆人的種,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既然上天讓他重生一次,就要把前世的恨找回來……
文王眼神木納,表情呆滯。但指甲已經把手心摳破了,身體都有些微微發抖。他極力穩住情緒,千萬不能在這裡失態。自己能重生,說明得上天卷顧,定能心想事成……
鄭老駙馬先還納悶文王的問題怎麼突然犀利起來,可再一看他的眼神,又覺純屬巧合。湖塗那麼多年的人,怎麼可能突然變精明。
聽說前幾天的宮宴上,這位王爺又大放厥詞惹怒皇上,被皇上潑了一身茶,太後娘娘也嗔怪了幾句……
文王的話也讓江意惜非常不踏實。那個草包王爺,洞察力怎地突然變強了?看不到文王的表情,對他說的話和口氣反倒更加留意。
二人走之前,李凱問道,“孟少夫人,明天我要去昭明庵,你可有東西帶給珍寶?”
江意惜笑道,“有的,明天早上我讓人送去雍王府。”
無論李凱還是鄭玉,去探望李珍寶都會事先告之江意惜。
回到浮生居已是午後未時末。
雪已經停了,庭院蕭瑟,枯枝和房頂堆積著厚厚的白雪。風一過,枝上積雪漱漱落下。
小存存和花花依然去了福安堂。
隻有啾啾跳著腳跟她打招呼,“花兒,江姑娘……”
自從把奸細打發走,江意惜隻要一走進這個庭院就特彆踏實自在。而此時此刻,她的心依然提得老高,心慌得厲害,隱約覺得有危險靠近。
不是與水有關的事,而是更大的危險,甚至會波及整個家,包括她的丈夫和兒子,以及這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