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天然係男子。曾經的天才殺手,現在是五個孩子的老父親,為人誠懇老實,沒有任何花花腸子。
他每天按時上班按時下班按時喝酒,閒暇時寫寫養養孩子,渴望平凡的生活。
今天,世界觀在他麵前碎裂。
“安吾是臥底,安和也是?”紅發的青年充滿疑惑,Lupin臥底濃度過高,發出橙色預警。
“可安和隻有15歲。”織田作之助提出疑問,“即使他的父親是異能特務科的臥底,從小生活在港黑的勢力範圍內的她也不一定會走她父親的老路吧?”
“臥底工作對家人也要嚴格保密,除非她的母親也是臥底,否則安和不可能知道父親的真實身份。”織田作之助試圖說服太宰治,他對孩子總是報有更多的寬容。
更重要的是,哪個組織派臥底會派到太宰手下工作啊?不怕一見麵就被揪到刑訊班嗎?
我:不是太宰治非把我調過去的嗎?我冤啊。
“織田作怎麼知道,千夜的母親不是臥底?”太宰治揮手讓下屬離開,和織田作之助重返Lupin酒吧,聲音冷淡中參雜著些許困惑,像是遇上了了不得的難題。
“她的母親安和禾子的確不是異能特務科的潛入人員。”太宰治的這句話剛讓織田作之助鬆一口氣,就聽見他緊接著說,“因為她是黑衣組織的成員——活躍在政界警界、以酒名作為代號的地下組織。”
織田作之助:???
“很有趣吧,我剛剛查到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太宰治彎起眼笑了笑,笑意不及眼底,“兩個不同組織的臥底竟然組建了家庭,真好奇千夜小時候的生活啊,一定很有意思。”
“會很有趣嗎?”織田作之助被帶偏了話題。
“會哦。”太宰治趴在吧台上,用手去戳酒杯中浮動的冰球,“光是我現在知道的細節,都格外有意思呢。”
“從來沒去過遊樂園,房間裡沒有任何女孩子喜歡的可愛玩偶和童話故事。衣櫃中的衣服品牌全部是成人款,大概是在母親買衣服的時候順便帶回的吧,好幾件因為不合身從未穿過。”
“上次帶千夜回家的時候意外遇見了好心的鄰居,據說在她發燒的時候都隻能啃麵包
或者吃沒營養的外賣呢。”
會和鄰居閒聊是因為在撬鎖的時候花了點時間,不小心被撞見了,翻車現場就不和織田作說了。
太宰治:千夜的“傳家寶”真的好好玩,想要。
我:那你入贅……不,我什麼都沒說。
“也對,本來千夜的出生就該是個意外。隻是過來臥底而已,偏偏附贈了一個孩子,即使是親生父母也會覺得麻煩又累贅吧。”
不被期待地降生於世,死而複生的亡鬼之靈。
“好可憐。”織田作之助試圖想象,明明是那麼樂觀的孩子,居然出生於這樣複雜的家庭嗎?
“不要這麼說啊,織田作。千夜並不覺得自己可憐哦。”太宰治搖了搖手指,“她完全沒有因為父母不自知的冷暴力而產生精神創傷,也沒有表現出孩子對父母普遍存在的孺慕之情。”
“很奇怪,對吧?”
“奇怪嗎?”織田作之助喝了一口酒,“感覺很正常。”
“才不是。”太宰治晃了晃酒杯,“正常就是最大的異常,那樣的家庭環境應該是養不出千夜現在的性格的。”
安和千夜身上還有更大的秘密,繼死而複生之後,她本身依然是一團迷霧。
太有趣了,完全忍不住想要探究的意圖。
我窩在太宰治的轉椅裡,嘴裡叼著一根美味棒,聚精會神地玩俄羅斯方塊,完全不知道自己可憐的馬甲搖搖欲墜。
太宰治有什麼資格叫單純無辜的中也先生蛞蝓妖怪啊,明明他才是成精了的狐狸。
吭哧吭哧吃完一根美味棒,我拉開太宰治的抽屜,麵不改色地從一堆文件中下麵翻出我珍藏的零食。
不瞞你說,我能在太宰治辦公室的任何角落找出我私藏的零食,包括他放槍和放繃帶的那兩個抽屜。
會如此放縱當然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是太宰治養虎為患。
“叮——”俄羅斯方塊如雨而墜,我正手忙腳亂呢,短信提示音讓我瞬間GG。
我摸出手機,發現毀我遊戲記錄的來信人居然是在國外出差的中也先生。
“?他為什麼要給我發短信?”我撓頭不解,被盜號了嗎?
想象一下頂著中也先生號碼的短信發來諸如“生發神器限量買一送一”“長高秘藥民間偏方無效包退
”的小廣告或者“你的兒子/女兒在我手裡彙款到XXXXXX否則撕票”的詐騙短信……
我好想笑哦,不要欺負老實人啊!
我慢吞吞地點開短信,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
港黑唯一的老實人:喂,有什麼要帶的趕緊說,我今天一次性買完。
“嗯……這應該是群發短信吧?”我瞅了瞅中也先生的語氣,像個脾氣不好但很靠譜的暴躁代購。
中也先生是出國後會給朋友代購的良心人嗎?
他是。
我想起來了,中也先生中過我的異能,在那之後雙黑又沒有一起出過任務,也就是說我的異能還沒被解除。
因為被他當作朋友所以群發短信也有我的份嗎?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統,我的統!我做人是不是太酥敗了?”我忍不住召喚我的老父親。
【酥敗?】我的統重點錯誤。
“太宰先生的奇妙方言口音,不要在意。”我沒精打采地按著遊戲機,“來到港黑也有些日子了,一個朋友也沒有交到。”
【沒有吧?尾崎紅葉和芥川銀不是很喜歡我們崽崽嗎?】我的統安慰我,【我們崽崽最可愛了。】
“紅葉大姐喜歡我是因為我是女孩子,”我無比清醒地說,“女孩子她都喜歡。小銀和我關係好是因為她的哥哥,而短時間內我完全不想看到芥川龍之介。”
芥川龍之介是我交友失敗的典型案例,完美地諷刺了我:不用異能的友誼被一句話打碎,不值錢到令人想哭的地步。
我的人緣明明很好的,怎會如此?
“港黑和我犯衝。”我下定結論,“這裡不能呆了,等mimic事件一完我就遠走高飛。”
我被港黑傷透了心,我要離開這個沒有人情味的組織。
我沒有回複中也先生的短信,群發不值得,假的,都是假的!
“自我欺騙太可憐了,我為什麼要可憐我自己啊?”我拆開一包棉花糖,把嘴巴塞得鼓鼓的,“優秀的二五仔不需要友誼,讓我獨自美麗。”
港黑唯一的老實人:安和,你沒有想要的嗎?巧克力吃不吃?
料理青花魚的頂尖廚師:吃!謝謝中也先生!
“糟糕,看到零食忍不住就回複了……”我一把扔下手機撲到沙發上捶地,啊啊啊啊我有毒我有
罪,虛假的感情當真人就傻了!人間不值得,太宰先生我們殉情吧!
“好啊。”太宰治輕描淡寫地說。
我像卡機似的一格一格地扭頭,隻見我和藹可親的上司,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
“太宰先生!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小心試探,在內心瘋狂呼喚我的係統,“我剛剛說的不是心裡話嗎?太宰治也會讀心術嗎?”
【不,你念出來了崽。】係統爸爸同情地說,【從“啊啊啊啊我有毒我有罪”開始,一字不漏。】
我麻了,上天何苦這般對我。
“虛假的感情當真人就傻了?”太宰治重複了一遍我的呐喊,眼睛中帶著我看不懂的情緒,“我以為千夜已經習慣了異能的作用,之前不是挺有自信的麼?結果還是很在意啊。”
“沒有辦法不在意吧。”我從沙發上坐起,扯了扯皺巴巴的衣角,“用異能很快就可以交到朋友,但得來的感情是虛假的。道理誰都懂,但心裡還是難受。”
“我很努力想和大家好好相處,但是……”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芥川君,我本以為可以和他成為朋友的。”
“但現在芥川很信任你。”太宰治似有似無地笑了一聲,“從結果上來講,其實是一樣的。但千夜不會接受。”
“是我的錯啊,怪我嗎?”他笑著問,溫柔繾綣,一切的質問在他麵前都像是無理取鬨一般。
我:……說話就好好說話!不要擺出你蠱惑人心的笑容!
“一點點。”我用手指比出一點縫隙,不高興是真的,怪罪他不至於,芥川在我心裡的地位沒有那麼高。
相較之下,太宰治更重要。
看在那枚子彈的份上,我對他的耐心無限大。
“呼,得到了好答案。”太宰治拉開椅子,和我麵對麵坐下,擺出詳談的架勢,“本來是想嚴厲地質問千夜的,但算了,溫和地聊聊吧。”
嚴厲地質問……我好慌,你又要做什麼?
港黑常識:當太宰乾部開始心血來潮,離他最近的人必將黴運籠罩,仿佛衰神附體,求神告佛不可解。
簡稱:完犢子。
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反複思索這幾天我的一舉一動,到底那裡犯了太宰治的忌諱,還有沒有搶救的
餘地。
“千夜在自我檢討嗎?”太宰治托腮看著我,“想到什麼了?”
自來到港黑開始,值得一提的隻有我和黑衣組織成員的三次會麵。最近一次發生在近期,我去博多的時候,抽空去見了我未來的槍術老師。
“竊聽器,沒有;定位,沒有;消費賬單,沒有,safe.”我不會上當的,我分明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能給點提示嗎?”我小心試探,不妙啊不妙啊,我完全猜不透太宰治的思維。
我到底做了什麼啊?我改不行嗎?給我一個痛快吧。
“提示,唔。”太宰治歪了歪頭,在凝滯的氣氛中慢慢解開手腕上的繃帶,拿出新的一卷準備換上。
繃帶掉在地上,露出不見光的蒼白皮膚和細碎的傷痕,一道道痕跡,記錄著太宰治每次自鯊的結果,看起來觸目驚心。
“全部啊全部,千夜隱瞞我的所有事情。”白色的繃帶一圈圈纏緊,我的心臟也仿佛隨之收緊,險些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