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 一晃眼就隻剩下一條馬尾巴。
自從橫濱轉學來到東京後,我在冰帝已經度過了一學期的學習生涯。
嗨呀,時間過得真快。每天都在各種工作與事故中來回蹦躂, 直接或間接地目睹凶案現場,時不時被目暮警官請去局子裡喝茶,我的生活軌跡與同齡人脫軌嚴重, 但唯有一點, 大家都一樣:
在美妙的寒假到來之前, 永遠有一個守關BOSS在等待莘莘學子。
它就是——期末考試。
以“檢驗一學期的學習成果”為名義的考試,實際上最大的作用是為你的寒假添一份堵。那個血淋淋的分數不僅決定了你在班級中的地位幾何,更是你爹娘是否對你進行毆打的唯一憑證。
即使是惡役也不能免俗。我倒是不會因為考差被罵,畢竟我的爹娘殺青已久,現任監護人還是放羊教育的忠實擁護者。
“成績什麼的, 千夜覺得沒問題, 我就沒問題。”身為輟學兒童且對學校毫無興趣的太宰治十分坦然, 倒不如說他是反對我因為複習而熬夜的派係。
但我的好勝心不允許我怠慢任何一場考核!今年我不僅要和跡部大爺爭奪第一名的王冠, 還要把網球部那幾個在不及格邊緣徘徊的失足少年拉回正軌,教他們重新做人。
後者比前者困難何止千百倍。
期末前的集體複習環節似乎是每個學校網球部的慣例,我曾在幸村君的邀請下參加過立海大的“切原赤也拯救行動”,一場地獄特訓下來我身心俱疲。
海帶頭弟弟的英語神鬼難救,二十六個字母都認識他了, 他還不能認全人家, 渣男無疑。
我不禁懷疑他是如何從幼稚園畢業的。
“你再感受一下, 好好感受一下。”不顧仁王雅治充滿驚慌的阻攔,被逼到不擇手段的我拿著磚頭那麼厚的牛津詞典猛地拍在小海帶臉上,“仔細聞,有沒有感受到知識的芬芳?有沒有一種陷入熱戀的玄妙感覺?”
正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 書中自有顏如玉,給我好好感受!
“我為什麼要和字典熱戀……”切原赤也被字典壓在桌子上,掙紮著試圖爬起,“千夜姐瘋了,部長救我!”
“不許嬌慣他,幸村君!”我反手鎮壓不聽指揮的切原赤也和試圖救隊友的仁王雅治,狠狠搓了兩把切原弟弟的海帶頭,“傻孩子,姐姐是在教你走捷徑的方法!”
“捷徑?”麵上死鴨子嘴硬但身體十分誠實地停止掙紮的小海帶猶猶豫豫充滿期待地問,“比如說……千夜姐會替我代考?”
你在想桃子,姐姐我和你不是一個年級的,你們今年要考的知識點我早八百年就忘了,否則我直接給你劃重點押題還用費這個勁?
捷徑之所以被稱為捷徑,自然是因為,它比較玄乎。
本神算對玄學很有一手,偉大的玄學不僅僅能發送死亡預告、指認凶手、避禍擋災、招桃花運,隨著時代的發展和人民需求的日益增加,保佑考試順利及格也在玄學的研究範圍內。
你看這本字典,它又重又厚。如果用哆啦A夢的記憶麵包,把你撐死也記不完全,所以我們隻能試圖感受它、融合它、最後征服它!
“聽我的,等你和英語陷入熱戀、水乳交融,就可以和人家神交了!交都交了,她能不讓你及格嗎?!”我恨鐵不成鋼。
智商不夠潛-規-則來湊,我對你隻剩這麼點信任了。
切原赤也:Σ(っ°Д °;)っ
不,等等,千夜姐你剛剛說了什麼?你是不是在對他開黃腔?你都做了些什麼!他隻是個弟弟啊!
“千夜……”幸村精市欲言又止,真田弦一郎的臉色瞬間變黑,要在下一秒大聲質問我為什麼要帶壞他家小孩。
他們真不愧是立海大的嚴父慈母二人組,麵對“父母”的質問,身為長女的我也有些招架不住。
我:如果真田君因此公報私仇我就和他絕交(惡狠狠)!
都是你們太嬌慣小孩的錯,切原弟弟英語不及格你們起碼要付一半的責任。
真田·黑麵神·正直男子漢·一言不合集體加訓·立海大的皇帝·弦一郎:……
他不是他沒有,彆隨隨便便用“嬌慣”這種謎之惡的詞語來形容他。
好吧,我承人自己有一點點口不擇言,但我已經被家裡叛逆的小弟弟逼瘋了:
我從一個月之前讓切原赤也背單詞,一個月過去了,他的進度還停留在abandon。“放棄”,真是個好單詞啊,把嘲諷兩個字打在公屏上。
“看到了嗎赤也,”仁王雅治把胳膊壓在後輩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這次期末考試如果不能及格,前輩也救不了你了,等著被千夜製裁吧,我會提前為你默哀。”
切原赤也:淚,流了下來。
在我喪心病狂的教育方針下,為了活命爆發出驚人意誌力的切原赤也吃飯刷牙上廁所睡覺都抱著牛津字典勤學苦讀,與英語姐姐眉目傳情。
終於,他悟了。
考試當天,切原赤也頂著濃濃的黑眼圈走進考場,在監考老師時刻準備叫救護車的警惕下,一邊吐魂一邊運筆如風寫完了整張卷子。
在交卷鈴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切原赤也“啪噠”一聲倒在桌上,整個人的色彩變為慘白慘白的灰,人生自此失去顏色,成為一具蒼白的空殼。
“雖然代價慘痛,但切原同學及格了。”我一邊回憶往事我一邊對跡部大爺說,“為了成績達標能繼續參加網球部的訓練,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雖然跡部大爺誠邀我參加冰帝網球部集體補習大會,但他對我的教學水準認知甚少。為了體現我在補習史上可靠傑出的戰績,我給跡部景吾深情並茂地講述了我的第一位弟子求學的全部過程。
慘是慘了點,畢竟我是斯巴達教育的有力簇擁者,但比起我的教導者的日常作風,我認為自己已經足夠溫和友善。
“很好。”聽了小海帶的起死回生的奇跡故事,跡部景吾非常滿意地點頭,十分讚許地說,“就這麼乾。”
沒錯,他也是斯巴達教育的支持者,我們兩個魔鬼一拍即合。
“喂喂,你們過分了吧……”旁聽的忍足侑士冷汗直流,怎麼聽切原君都太慘了點。他們冰帝的慈郎同學縱使上課睡覺下課也睡從不聽講一片白紙,也不能如此迫害他啊!
本著微弱的隊友愛,忍足侑士決定最後挽救隊友一把。
“安和桑,你知道慈郎的性格。如果你要他仔細感受課本的愛情,他可能感受著感受著就睡過去了。”忍足侑士委婉提醒。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就算是跡部也不能讓慈郎時刻保持清醒,你以為他睡神的稱號是空穴來風嗎?
“放心好了忍足君,我會因材施教的,你多慮了。”我當然明白這一點,優秀的老師從來不隻有一個套路,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隻要是人,一定存在弱點。利用他渴望的誘惑他,利用他恐懼的威懾他,威、逼、利、誘,不外乎此。
忍足侑士:不,我指的是稍微對慈郎雅撒西一點,不是要你用刑訓手段拷問他……
我:開什麼玩笑,你是在小看我從太宰治那裡學來的刑訓技巧嗎?就沒有我搞不定的犯人。
犯人,呸,慈郎同學,把你的全部交給我吧,我會溫柔地對待你的。
忍足君的確把我想象的太過壞人,當初那樣對待切原弟弟是因為他無可救藥,而慈郎同學還沒有病入膏肓。最重要的是,他的弱點一目了然。
“慈郎同學,看到那座特意為你買的糖果塔了嗎?這張卷子你做不到及格,它就歸我了。”我將一張國文練習卷拍到昏昏欲睡的小綿羊麵前,語氣嚴厲,“聽著,你老婆要歸我了!不想被綠就好好做題!”
“誰會把糖果當作老婆啊,即使是慈郎也……”宍戶亮吐槽吐到一半,隻見剛剛還眼神朦朧的芥川慈郎一下驚起,身後燃起鬥誌的火焰,抄起筆瘋狂輸出。
“很好,保持這個勢頭,你可以的。”我滿意點頭,教鞭一甩,“啪”得打在宍戶亮麵前的桌子上,“宍戶同學,你卷子寫完了嗎?”
沒寫完你做什麼吐槽役,快給我做題,動起來!
麵對我教導主任般的肅穆眼神,宍戶亮哽了一下,默默撿起筆,苦大仇深地盯著數學模擬卷。
“向日君~你在看什麼呢~”我微笑地走到向日嶽人身後,彎腰看著他勉強寫了四分之一的試卷,親切地用教鞭指了指第一題。
“這個題目,我至少講過三次了吧?還錯,嗯?”
溫柔似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情人間的低語呢喃,如果忽略我哢擦作響的指節,還算是挺美好的一幅畫卷。
“不不不我馬上改馬上!”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
“大家都很努力,老師我非常欣慰。”我迎著跡部君讚許中摻雜著敬畏的表情,內心波瀾不驚。
我猜他對我的工作效率有了全新的理解,作為一位十佳員工,無論多麼刁鑽困難的任務在我眼裡也不過是毛毛雨。一旦進入打工模式,魔王大人無所不能。
我不會讓你們打破強者的不敗戰績,就算下一秒世界末日,你們也得給我把這一頁單詞背了。
一星期的魔鬼特訓很快結束,讓我們考場見真章。
考試當天,在鬨鐘鈴聲響起的前一秒我飛速睜眼,眼冒金光,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今天就是決戰的日子了,我定要將跡部君斬落馬下。”我一邊咬著塗滿果醬的麵包一邊低頭翻書,一隻繃帶纏繞至虎口的手從我脖頸後繞過,金色的絲帶將長發束起,木梳的梳齒從發間滑過。
“很有乾勁嘛千夜醬。”太宰治難得早起,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根金紅色的絲帶對我晃晃,“今天戴這個怎麼樣?旗開得勝的好兆頭哦。”
“太宰先生居然信這些嗎?”我乖乖坐在沙發上讓他給我紮頭發,爭分奪秒地繼續翻書複習。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吧?儘人事,聽天命。”太宰治起手還有些生疏,但很快熟練地將碎發一點點梳順,金色絲帶在他指尖穿梭,精致複雜的係結逐漸成型,像從發間綻開的花。
“是這樣啦,但我隻信前半句。”我伸手想摸一摸頭上的繩結,不小心觸到太宰治的手,又收回來,“不需要聽天命喲,勝利女神永遠站在我這邊。”
“唔,那……要一個鼓勵的吻嗎?”太宰治伸出一根手指,歪著頭問,“電視裡經常播的情節,孩子考試之前的祝福吻,千夜想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