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的第九十六天(2 / 2)

我的編程完全出自比水流的教導,在一個又一個忙碌於兼職的傍晚,我一邊在波羅咖啡廳招待客人一邊帶著耳機聽比水流給我念天書一樣的代碼,再由我的係統將每日課程整理回放,一點點吃透各類編程語言。

費奧多爾給我看的是一整段程序中細枝末節的一部分,我研究了一會兒,發現這一塊應該是軟件圖標,也就是俗稱的logo——果然,能拿給我看的必然是他計劃中最微不足道的那部分。

“這個是……米、老鼠?”我撓了撓頭,雖然我知道費奧多爾的外號是老鼠,但這麼明目張膽的使用米O奇大頭作為圖標,他不怕被地表最強法務部告的傾家蕩產嗎?還是說他們帶惡人都超勇的,根本不慫?

算了,這又關我這個打工仔什麼事呢,乾不到一年我就會果斷跑路,出差、臥底、家裡養的貓懷孕生崽坐月子……隻有想不到的借口,沒有我請不到的假。

說是要捉BUG,但費奧多爾書寫的代碼非常漂亮,簡潔流暢,一路看下來賞心悅目——等等,最後麵這串亂碼是怎麼一回事?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經誇呢。

【應該是寫著寫著一頭栽在鍵盤上睡著了敲出的亂碼吧。】我的統猜測道。

想象一下:窗簾緊閉的陰暗室內,綠油油的陰森屏幕之前,一張慘白的容顏死死盯著眼前的英文字母,僵直如屍體的手指慢慢敲下新的按鍵。

忽然!一陣電閃雷鳴!熬夜猝死的程序員帶著他滿頭的秀發啪唧倒在桌子上,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他顫抖著伸出手指寫下最後的遺言:【犯人是……】

“犯人,是這個自己當老板也要007的殘酷社會。”費奧多爾生前的摯友果戈裡一身黑色西裝言辭懇切,手捧白花站在葬禮主持台上,“朋友們,我的摯友今天與我們告彆,但是,他將永遠活在我們心中——我們不會忘記他沒來及敲下的最後一段代碼,這是他對資本主義血淚般的抗爭!”

實在是太感人了!坐在葬禮第一排的我感動抹淚起立歡呼,隨者悲傷的BUG逐漸走入尾聲,我抱著魔人君的遺物——陪伴他一生的電腦,緩緩放入棺材……

醒醒,狗老板還沒死,我該去搬磚了。

我從美好的幻想中清醒,回應係統的問話:“是啊,撒把米在鍵盤上,雞啄的都比這靠譜。”

先diss了費奧多爾一波,我一行行刪掉疑似精神病人自白書的代碼,活動一下手指,拿出我在網上和人對線的手速一陣猛敲。

既然是展示自我卓越能力的應聘測試,隻捉一捉BUG如何顯現出我的與眾不同?想要在競爭激烈的社會中頑強生存,我必須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讓老板見識到我的厲害之處。

首先,我覺得他的圖標設計不大行,侵權行為要不得,即使是黑手黨也要尊重基本法,怎麼能隨便擾亂市場呢?要是讓彆人知道我們組織連一個logo設計師都請不起,還要不要麵子啦。

為了尊重老板的人設,核心元素“老鼠”我們暫時保留。作為一個合格的幕後黑手,將自己包裝成好人才是最優解,我們學一學QB,隱藏在可愛外表下的猛男之力時髦值爆棚,因此,組織的圖標應該改為——倉鼠。

我吭哧吭哧地畫了一個圓鼓鼓的倉鼠,鼓起的腮幫上點上一抹腮紅,加上兩顆豆豆眼和大板牙,最後畫上燦爛如花的微笑,一個和藹可親備受孩子喜愛的卡通形象新鮮出爐。

看,無公害無汙染的傳世巨著,不比他那個假冒偽劣的侵權產物好得多嗎?不用謝,就當是我送他的見麵禮。

我滿意地點點頭,將新logo編輯到總程序中。投影屏幕閃了閃,原先的侵權米O奇頭像完全被我的大作取代,邪惡獵奇畫風秒變粉色係少女,完美。

“喲西,齊活。”我伸了個懶腰從小馬紮上坐起,耳朵動了動聽見果戈裡采購回來的聲音,歡快地奔去吃我的員工餐。

“果戈裡,你來做飯嗎?”我驚奇地看著小醜拎著整隻火雞走進廚房,他一身隨時可以上台表演的禮服打扮,我不免懷疑這又是一位對自己料理水平沒有半點B數的廚房殺手。

“嗯?平時其實是伊萬負責做飯,但他短期內回不來,阿陀又隻會煮泡麵,所以小醜隻能自己來。”果戈裡拿出飛鏢刀在火雞肚子上比劃兩下開腸破肚,大有直接將它塞進烤箱的意圖。

“你,都不拔毛的嗎?”我站在廚房門口,本著微弱的人道主義精神艱難地開口提醒他,“我假設,你在餐館裡吃到的雞肉沒有毛吧?”

難道是國情不同,戰鬥民族吃雞喜歡連毛帶骨一起吞?是我見識淺薄。

“原來要拔毛的嗎?”果戈裡低頭和手裡的雞對視一眼,提出疑問,“但是昨天小醜也是這麼做的,阿陀沒有提醒我啊。”

“那麼,他吃了嗎?”我發出靈魂質問。

“沒有耶,是小醜一個人吃完的。”果戈裡沒心沒肺地說,“因為阿陀說他對雞肉過敏——原來是騙我的嗎?不愧是阿陀!”說到最後,他超開心地歡呼起來,險些把手裡的火雞扔進壁爐。

你們真不愧是摯友,我完全明白你們之間真摯的友誼從何而來了。

一位貧血體弱的熬夜猝死未遂選手和他的神經病廚娘室友,這樣的組合竟然在冬天冷如狗壯漢遍地走的俄羅斯頑強生存,我對他們敬佩得五體投地。

在得知費奧多爾唯一的愛好就是敲代碼之後,我不禁懷疑,如果把他的網斷了,是不是白方就贏了?何苦搞得那麼麻煩,對付網癮少年最好的辦法就是切斷他賴以生存的希望之源,信我,沒錯的。

“先拔毛,再往火雞肚子裡放入黃油、土豆、洋蔥、豌豆和胡蘿卜進烤箱烤製。”我把手縮在袖子裡隔空指揮對料理興趣正濃的果戈裡,“記得火雞表皮刷油刷秘製醬料……”

在東京過聖誕節的時候我也親自動手烤過一隻超大的火雞,太宰治搬著小板凳坐在烤箱旁敲碗等吃,織田作先生帶著孩子們倒騰客廳裡的聖誕樹,是一個非常熱鬨的節日呢。

我有點想他了。

一股濃鬱的肉香味蠻狠地將費奧多爾從睡夢中喚醒,接近一天沒有進食的腸胃空空蕩蕩,他按了按隱隱作痛的腹部,麵無表情地從床上坐起。

火雞的味道,果戈裡又買了火雞嗎?他根本沒有烤雞之前先拔雞毛的意識。上次懶得提醒他,那家夥居然真的生吞了一整隻帶毛雞,下次的小醜魔術如果表演生吞火雞應該會有很多觀眾捧場。

還有果戈裡新帶回的那個麻煩,如果沒有用的話……在饑餓與睡眠不足的雙重debuff加持下,好心的俄羅斯人殺心漸起。

“阿陀你醒啦,來吃飯!”果戈裡從餐盤中抬起頭,對摯友揮了揮油乎乎的爪子,“今天的火雞大成功,小千夜超級擅長料理耶。”

“過獎過獎。”我謙虛地說,毫不客氣地霸占了最後一個大雞腿,“費奧多爾君,代碼我改好了,你隨時可以驗收。”

……先讓他吃個飯再說。自伊萬走之後,第一次吃到除外賣的正常食物,費奧多爾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應該象征性的感動一下。

好吧,當他發現一隻火雞四條腿,這裡三個人他卻連一隻都沒有分到的時候,他決定收回自己的感動之心,人間不值得。

先前交給新人的是一段無關緊要的代碼——也不能說完全不重要,至少費奧多爾蠻喜歡自己親手設計的老鼠圖案,從草稿到勾線到上色全部是他親力親為,可以說是他的得意之作。

回到工作室,費奧多爾簡單地掃了一眼屏幕上的代碼,沒有明顯的邏輯錯誤,基本功不錯,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邊點擊運行程序。

刹那間,一隻碩大的花栗鼠懟到他眼前,囂張地霸占了整個屏幕,花栗鼠手上還抱著一顆大瓜子,用自己天真無邪的燦爛笑容無聲地嘲諷沒睡醒的中二少年。

logo旁邊的“死屋之鼠”四個大字更是將這份嘲諷推向頂峰——當敵人看到他們的標誌時,第一反應再也不會是聞風喪逃兩股顫顫,而會變成一句樸素的疑問:“你們是從幼教機構招攬成員的嗎?”

費奧多爾:“……”

“如何,費奧多爾君,是不是天才之作?”我驕傲抬頭,等待老板的誇獎。

不好意思,他刀呢?

作者有話要說:  千夜:什麼花栗鼠,明明是西伯利亞倉鼠!是你的本體!

費佳:摸頭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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