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哦。”我把頭擱在桌子上,抬眼看他,“我又不是武裝偵探社的成員,菲茨傑拉德先生對我很好的。而獵犬不會貿然插手這件事,異能特務科在Guild擁有外交身份的前提下也會束手束腳。”
“對我來說,當然是旁觀最劃算啦,誰贏我都無所謂。”我笑眯眯地說,“除了太宰先生的安全我非常在意之外,其他人的死活與我無關噢。太宰先生不會覺得,我會給武裝偵探社打白工吧?”
早就說過的吧?武裝偵探社的理念與我不合,我是典型幫親不幫理的人,吃了Guild那麼多大米,總不能說策反就被策反。
費奧多爾除外,我是混亂善良陣營的玩家,基本的道德良知還是有的,混亂邪惡陣營不適合我,是絕對的敵人。
“不過,武裝偵探社是太宰先生在意的組織,能幫的忙我也會幫。”我看著他的眼睛,笑著說,“算是追求者的小心機?我說過的吧,從今天開始我會努力追求太宰先生。”
“要拒絕嗎?”我故意說,“我可是人品極好的追求者,絕對不胡攪蠻纏的那種。但是像我這樣目的性強的人,付出了什麼就想看到回報,不知道太宰先生願不願意支付‘價錢’呢?”
“價錢嗎?”太宰治單手支著側臉,像是苦惱的思索了一會兒,“千夜想要什麼呢?”
“要你親我一下。”我大大方方地說,用手指點了點臉蛋,“喏,就像在偵探社我做的那樣就好。”
蔥白的指尖陷在柔軟的臉頰肉中,很快彈起,年輕的女孩笑盈盈地對他提出要求,狡黠的眼睛中卻寫滿不經意的挑釁,“來呀,輪到你了。”
誰都知道對方與純情兩個字搭不上邊,偏要配合著玩青澀的戀愛遊戲,互相較勁,退一步就算輸得徹底,又偏偏兩個人都好勝心極強,輕易不肯認輸。
“隻親一下嗎?”太宰治伸手捧住我的臉,單膝跪在榻榻米上,上身探過茶幾,微涼的唇印在我的指尖。
我還沒來得及放下手,他微微側過臉,將臉頰貼在我的掌心,一下下啄吻我指尖所指的肌膚,長長的睫毛小刷子似的掃過我的指腹。
“……真狡猾啊太宰先生,哪有自己加價的道理。”我用鼻尖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要價太少了,畢竟太宰先生可是不吃虧的人,是語言陷阱嗎?”
“沒錯哦,千夜真是了解我。”太宰治幾乎和我貼在一起,他把下巴擱在我肩上,微卷的頭發掃過我的耳垂,“我要睡前故事,這一次千夜不可以用圓錐曲線糊弄我。”
“數學明明很催眠,”我不服氣地說,百試百靈,瞧你以前睡得多香,“太宰先生想聽什麼呢?《白雪公主與丟失的水晶鞋迷案》還是《睡美人在高塔上》?”
“聽千夜的故事。”太宰治輕聲說,“不在我身邊的這兩年,千夜做了什麼?認識了什麼人?每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那可是很長很長的故事了,”我用手指勾了勾他卷起的發尾,“每天都是情景連續劇……可以編一整部《一千零一夜》吧。”
“那就講一千零一夜。”太宰治合上眼,“國王真是幸運啊,明明是那麼暴虐又殘忍的人,卻有人願意一日又一日地哄他入睡……在正確的故事中,他的命運不該是被送上斷頭台嗎?”
“故事不講道理,”我說,“童話世界裡,整個世界隻因被偏愛的一人轉動。”
失去睡美人的國家被暫停了時間,沒有小王子的星球停止自轉,白雪公主不在的理想鄉連存在的意義都被抹去。
太宰治是被“正確”疏遠的男人,而我最喜歡不走尋常路。
偵探社分配的房子是剛剛好的一人間,隻多出一個人,存在感就會強得難以忽視。我坐在客廳咬著指甲看文件,太宰治在廚房裡洗碗的身影就在電腦屏幕後麵,我一抬頭就能看見。
獨自生活了兩年也沒能讓太宰治學會下廚房,塑封未拆的圍裙今天才拿出來見光。太宰治舉著濕漉漉的手讓我給他係圍裙帶子,意外主動地申請去刷盤子。
“不要用那麼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我現在勤快很多了。”太宰治也不在意水流會打濕他纏在虎口的繃帶,在洗碗池中與洗潔精攪合攪合,“總不能什麼事情都讓千夜做。”
當初在東京打滾耍懶裝死逃避家務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好感度不同解鎖的人物圖鑒不同,galgame誠不欺我。
我掃了兩眼安吾先生發來的泉鏡花資料,又繞進港黑內部論壇看了看相關八卦,被頂在首頁的熱門貼赫然是《報——紅葉大姐養的小姑娘又雙叒叕跟野男人跑啦!!!》
真是……完全不出乎我的意料呢,不愧是你們,港黑人!
紅葉大姐,因為曾經私奔失敗的經曆對大部分男人極其不屑,喜歡養可可愛愛小姑娘的黑手黨乾部,在我跟著我的屑上司叛逃後砸爛了太宰治的辦公室,低氣壓縈繞了一個星期,森鷗外都不得不在得力下屬的死亡威脅中默默閉嘴。
在痛定思痛思考了我的“失敗”教育後,紅葉大姐遇見了新的小姑娘鏡花醬。鏡花多乖啊,指哪打哪,安靜不多話,不會隨時隨地掏出快板街頭賣藝,也沒有早早被男狐狸精勾了魂,渾身上下寫滿了safe的標簽,看得大姐頭欣慰不已,發誓一定要讓鏡花醬明白男人的邪惡與不靠譜。
——然後泉鏡花就被唯一靠譜又真誠的純潔少年中島敦拐走了,四舍五入又來到了太宰治的門下。
太宰治,一切罪惡的源頭,橫濱永遠的萬惡之源。
難為紅葉大姐了,她養的三個崽,中也先生,我,鏡花醬,全都被太宰治禍禍得徹徹底底,一個都沒逃過去。
我挪了挪鼠標,把泉鏡花的檔案歸到我名下。直覺告訴我,太宰治很可能要在這上麵做文章,權限移到我手下會方便很多。
我一邊哢哢哢點鼠標一邊和安吾先生聊天,目光在聯絡人一欄的條野采菊上猶豫了又猶豫,還是沒有點開。
條野采菊此人,先天免疫一切網絡垃圾話,無論你怎樣變著花樣激情祖安,他文字轉語音的速度都慢得一批,你已經輸出完了,他可能才聽了半句,不痛不癢,不甚在意。
就、很、氣。
我處理完文件的時候太宰治不僅把碗洗了,還把他自己也洗得白白淨淨,正躺在榻榻米上掀開半邊被子對我拍拍,眼睛裡寫滿期待和催促。
哦,對,我答應他的睡前故事。
單人間的浴室裡有浴缸絕對是加分項,我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穿著老舊卻柔軟的黑色貓貓頭睡衣從浴室走走出,忍不住打了個嗬欠。
回到熟悉的地方就很容易犯困,偵探社的宿舍甚至不支持單人床,隻適合榻榻米上鋪被子的睡覺方式。我聽說中島敦和泉鏡花住在一起,中島敦一直睡在壁櫥。
換成我和太宰治就沒必要了,戀愛遊戲是情趣的一種,掩耳盜鈴卻純粹是自己折騰自己。我也不在意自己披著“追求者”的頭銜實際上一步跨越到同居的事實,鑽進太宰治特意留出的半邊空位,在軟乎乎的被子裡打了個滾。
“現在是安和老師的晚安故事時間,小朋友乖乖把雙手雙腳都縮進被子裡哦。”我興致勃勃地搬出久違的幼稚園教師角色牌,對家裡唯一的小朋友說。
“已經放好了,老師獎勵我晚安吻。”太宰治也配合地換上撒嬌的語氣。普通成年男性用這種小女生的聲音說話必然會遭到大眾嫌棄,但太宰治不一樣,他撒嬌技巧一流。
我被這個套路吃得死死的,滿心憐愛地低頭親吻他的額角,稍微移開一點,又在他的眼瞼落下輕吻。
太宰治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柔軟的唇落在神經最敏感的地方,他的眼睫不自覺地顫了顫,在察覺到熟悉氣息的離去後一陣心裡空蕩蕩的失落。
“好啦,開始講故事了。”我放輕聲音,“從哪裡講起呢……獵犬的時候?獵犬裡有很多有意思的人呢,但是最值得講的當然是我們身殘誌堅的條野先生──他啊,可是一位十分令人敬佩的男性。”
“?”原本乖乖閉眼的太宰治突然睜眼,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質問,“千夜醬,我們重逢後第一次夜談,你要講你和彆的男人的故事?”
我:“欸?是啊。”
怎麼了怎麼了,為什麼要用這種看人渣的眼神看我?我又做錯了什麼嗎?
作者有話要說: 宰:離譜!這不是我要聽的睡前故事,差評!
千夜:撓頭,不是你要我按時間順序講的嗎?沒毛病啊。
時隔多年,太宰治終於回想起了那天被海王支配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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