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香盈袖(1 / 2)

妾無良 小夜微冷 7255 字 3個月前

第19章--暗香盈袖

我沒顧得上仔細收拾行囊,隻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帶了忠心可靠的護衛,準備奔赴洛陽。

在走之前,白氏又開始鬨幺蛾子,她想兒子了,要跟著一起去,幫兒子重新相看更好的媳婦。

梅濂一開始還忍住脾氣,勸:“娘,如今外頭正亂著,太危險了,您好生在家裡呆著。”

白氏不依不饒,從櫃子中拿出大小不一的包袱,哭道:“這半年我給你兄弟做了好些衣裳鞋襪,他被那小賤貨傷了,也不知道如今看開了沒。”

“您以後彆用這種話說袖兒。”

梅濂生氣了,撿起件衣裳,瞅了眼,嫌惡地扔到一邊,訓斥他母親:“陳家要什麼沒有,您非得去獻這個殷勤?再說了,南淮若是想認您,早都來曹縣看您了,這麼久了,他是寫信了?還是捎東西了?有些事我不想說,您老借著馬吊打秋風,叫縣裡的富戶怎麼看我,您拿了銀子給南淮買這買那,把我給架到空中,已經有好幾撥人來求我辦事,我是辦不辦?”

這一番話,把白氏說的臉通紅,她坐到床邊,又開始哭著撒潑:“我窮啊,從沒見過這麼多銀子,你不能怪我。”

我沒空搭理他們母子這番做派。

是啊,外頭危險,母親去不得,妻子就能去。

左右我是不會回曹縣了,也懶得計較,匆匆離開曹縣。

外頭真是亂了,軍隊到處在抓壯丁充軍,亂世糧貴,一些奸商趁機哄抬物價,從中牟利,百姓再次被逼的活不下去,或舉家遷移、或易子而食、或落草為寇,更甚者,自絕於道路。

王圖霸業無不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曆朝曆代,皆如此。

日夜兼程趕了十多日路,終於在臘月十九,到了洛陽城外。

官道上到處都是披堅執銳的士兵,盤查著往來行人。我是官眷,再者是陳硯鬆的親戚,倒是沒被為難,令我意外的是,路上遇到了個不太熟的熟人--吳鋒,當年哄騙袁夫人找盈袖,強行侮辱了袁夫人的那個殺手。

他騎在一匹瘦弱的老黃馬上,依舊那麼怪,如此鵝毛大雪的天,大氅不穿,用來裹一束紅梅,素日裡邋遢隨意,今兒卻收拾的齊整乾淨,遍布刀疤的臉上帶著難以名狀的淒楚,雙目失神,任由馬兒帶著他往前走。

我讓護衛停下馬車,叫住了他。

吳鋒顯然一開始沒認出我,癡楞了片刻,回過神來,道:“你是盈袖的嫂子。”

作為一個殺手,反應遲鈍是致命的。

我雖然討厭他,但還是邀請他同乘一車,因為我有話問他。

我發現他情緒十分低落,眸子泛紅,似乎哭過,小心翼翼地護著那束紅梅,默默地喝悶酒。

“吳先生,洛陽現在什麼情況?盈袖和良傅如何了?”

我直接問。

“不好。”

吳鋒惜字如金。

“怎麼個不好?”

我緊追不舍。

“前兒魏王派兵圍了刺史府,打殺了一整夜,他們用盈袖做人質,逼迫左良傅就範。”

吳鋒麵無表情地說這件驚心動魄的事:“左良傅和他的屬官夜郎西,以及刺史府的一眾屬官被捉拿下獄,魏王如今去康縣和東海王、楚王相會交談,放出了風聲,一回洛陽,就會殺了左良傅祭旗,兵鋒直指長安。”

“那盈袖呢?”我的心狂跳,著急道:“他們把盈袖怎樣了?”

“放了。”

吳鋒淡淡道。

我稍稍鬆了口氣。

也是,盈袖的生父是陳硯鬆,魏王等人不會將她怎樣,可這丫頭太軸,左良傅生死就在眼前,她肯定急壞了,不知不覺,我竟沒能按捺住脾氣,橫了眼吳鋒,發了火:“吳先生可真有閒情逸致,竟還有心思出城摘花,便是看在袁夫人的份兒上,你也該護著這孩子啊。”

“今天是玉珠的忌辰。”

吳鋒哽咽著說出這句話。

“對不起。”

我給他道歉。

對吳鋒來說,這世上沒有比袁玉珠更重要的人。

聽左良傅說起過,當年吳鋒謊稱有了盈袖的消息,將袁玉珠從陳家誘騙出去,袁玉珠和盈袖一樣,都是外柔內剛的女人,憤恨之下,懸梁自儘,和腹中的孩子一起死了。

袁玉珠生前最後一個願望,就是想看懸崖邊的紅梅。

我垂眸,看了眼吳鋒手中的梅花,歎了口氣,問:“見著玉珠了?”

吳鋒搖頭,笑得痛苦:“我不敢靠近她的墓,遠遠看了眼,就回來了。”

不管這個男人做過多少惡毒的事,不可否認,他是個至情至性的人,把自己愛恨全都給了袁玉珠。

驀地,我竟掉了淚。

我用帕子擦去,歎了口氣,問:“左良傅如今算陷入絕境了,盈袖該怎麼辦?”

馬車已經進入洛陽,吳鋒逐漸恢複了冷靜,定定地看著我,道:“你來洛陽,想必也是為了救她,她父親的意思是,務必勸她同左良傅一刀兩斷,保命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