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兒信以為真,幫我收拾了行李,和丈夫親自送我出了長安。
為了將戲做真,我特意讓大福子把馬車趕出了十裡之外。
荒郊野嶺,天高雲淡,倒令人心情暢快。
還記得當年我和梅濂剛認識時,就做出去南方避難的決定,路上雖說缺衣少食,可兩個十幾歲的少年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攜手在山上挖野菜,拿到河裡洗乾淨了,做給母親和袖兒吃。
日子雖苦,但心裡踏實。
不似現在……
我苦笑了聲,將長裙挽起,爬上山挖野菜,大福子見我此舉,忙將馬車安置好,陪我一起挖。
“夫人怎會認得這種東西。”
大福子蹲在山地上,用匕首往出挖,笑著問。
我笑了笑,用手背擦了下額邊的熱汗,沒回答。
“在小人心裡,夫人是金玉一般的人,十指不沾陽春水。”
大福子笑道:“這是貧賤之人才吃的東西。”
“可我打算將它做給太子爺吃呐。”
我斜眼覷向大福子,果然看見這小子一愣,滿是泥的手抓了下頭發,嘴裡嘟囔著,太子都是吃珍饈美味的,怎麼吃這種豬食呀,轉而,這小子用力拍了下額頭,恍然大悟,粲然笑道:明白啦,再好的東西吃的多了也會膩,偶爾也要換換口味。
我笑笑,從袖中掏出方帕子,遞給大福子,讓他擦一下臉上的泥,仔細打量這小子,二十上下,不俊也不醜,左眉毛似乎有個刀疤,常年的行伍生活,讓他生的甚是健壯,頗有些虎背熊腰的感覺。
我歎了口氣:“你本該隨左大人出征,建功立業的,跟在我跟前伺候,著實委屈了,要不我讓大人重新給我指派個人吧。”
大福子疑惑地“啊”了聲,好似沒聽見這話,手指著不遠處的一片地,笑道:“那邊的野菜似乎更多,小人到那兒去挖。”
說罷這話,他就走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願意伺候在我身邊,還是心有怨言而不敢說。
很多年後,我才知道大福子這一轉身是什麼意思,我欠了他一份情,最難償還的那種。
……
到了晚上,我們才回到家。
那是個一進一出的小宅院,外院住下人,我則住內院。
我的閨房是三間屋子打通的,通透敞亮,繡床和梳妝台等物,皆是上一個主家用舊了的,這樣好,李昭是個節儉之人,我若是用了紅木的,他興許會不高興,但浴桶、洗臉洗腳盆、馬桶這種私密的東西,都是現找木匠做的。
我剛住下,宮裡就有人過來傳話,說主子今晚同內閣大臣商議完政事,約莫子時會來夫人這裡,請夫人提前預備下,主子擔心夫人一個人住著不安全,給您撥了四個忠心可靠的侍衛和一個伶俐的侍女,名喚雲雀,您少了什麼、想要什麼,就讓下人們去置辦。
我又驚又喜。
驚的是,我的一舉一動都在李昭的掌握之中,應該說,長安的任何風吹草動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喜的是,他果然沒忘了那次的露水情緣,今晚會來。
不多時,雲雀和那幾個侍衛就進來給我見禮。
我略打量了眼,那個雲雀二十幾歲的樣子,相貌平平,未施粉黛,禮數特彆周全,一句奉承獻媚的話都沒有,也沒有拐彎抹角打聽我的身份來曆,乖順地聽我指派,隻說了句:奴從今往後就是夫人的人了,為您肝腦塗地,死而不悔。
可不可信我無法下決斷,畢竟第一次見麵,但她能是李昭派過來的,忠誠和心機是不必懷疑的,先將就著用吧。
我讓大福子去燒洗澡水,讓雲雀將屋子再清掃一遍,如今還未大暖,夜裡還是涼,多燒幾個炭盆,務必將繡房燒暖了,彆讓主子著了涼。
隨後,我親自動手清洗野菜,李昭今兒勞累,不必給他預備酒肉這些重葷腥,熬點暖胃的粥,再把野菜用香油和蒜泥、陳醋拌了,吃著舒服。
等將這些事料理完後,已經過了亥時。
我趕緊沐浴換衣,我並未將自己擦洗的香味撲鼻,太俗,自然的女人體香最好,發髻仍是婦人式樣,斜插了支玉簪,裡頭穿了件又窄又小的淩紅繡黑牡丹的抹胸,外頭則穿了身鬆鬆垮垮的小夾襖,略一彎腰,就能看見的裡頭的春光。
在二十出頭的時候,我喜歡化素妝,胭脂總要用水化得淡淡的,才往唇眼上抹。
可在如今的年紀,我偏愛紅妝,覺得玉麵紅唇會更有風情。
將妝化好後,我坐在繡床邊,從床腳拿出個銀胎漆盒,打開,裡頭是一些男女愉情的小玩意兒……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把這些東西擺在明處時,雲雀敲了敲門,說主子來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