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身懷長技(2 / 2)

妾無良 小夜微冷 9189 字 3個月前

我實在怕這狗東西找朱九齡的晦氣,趁著意識還未被酒徹底吞沒,絞儘腦汁想了半天,忽然瞧見石桌上的燉盅,笑道:“他呀,身懷長物,會做……”

我準備說,會做菜。

誰知朱九齡身子猛地一震,眨著眼,疑惑:“身懷長物?”

這男人使勁兒搖了下頭,目光下移,看向李昭的那裡,壞笑:“史書說嫪毐是個大陰人,那玩意兒可以轉動車輪,原來風和老弟也是個大陰人哪!”

我頓時臊得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扭頭看向李昭,他真的惱了,拳頭緊緊攥住,但良好的教養讓他沒有發火,淡淡一笑,連喝了好幾口烈酒,冷聲道:“朱先生喝多了,這種玩笑,不適合在夫人跟前開。”

“彆害臊嘛。”

朱九齡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筷子敲著碗沿兒,壞笑:“風和老弟,你要不把衣裳脫了,讓我觀摩觀摩。”

饒是李昭再好性,這會兒也被激怒了,一把將酒潑在朱九齡臉上,怒罵:“醃臢貨!”

朱九齡也沒惱,笑吟吟地抹了把臉,斜眼覷向李昭:“哦,我明白了,原來不是這個長物,那是什麼,臉白?”

李昭實在忍無可忍,嘴張了好幾次,似乎想要喊暗衛來,最後,他搖頭嗤笑了聲,自言自語:“我真糊塗了,竟和個瘋子對嘴。”

他不再理朱九齡,看向我,柔聲道:“你也瞧見了,他如此德行,你放心把孩子交給他?還是讓我來教孩子習字吧,絕不比他差的。”

“謔!”

朱九齡從地上拎起個酒罐,用牙咬開塞子,咕咚咕咚猛喝了數口,不屑道:“好個大言不慚的陰人,居然說比我寫的好,來來來,你現寫幾個字,讓我瞧瞧。”

李昭白了眼朱九齡,沒理會。

我聽見這話,忽然計上心頭,忙讓雲雀去拿紙筆來。

等東西拿來後,我將紙鋪平在石桌上,筆蘸飽了墨,剛遞給李昭,立馬收回,我故意媚眼橫向朱九齡,笑道:“他那兩筆臭字,連我寫的都比不上,更彆提和先生比了。”

說話的同時,我把筆遞給朱九齡,嬌聲慫恿:“莫不如先生寫幾個字,好好教一下他,省得他一直張狂自大。”

聽見我這一番恭維,朱九齡十分得意,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到我跟前,從我手裡奪過筆,醉眼朦朧地看我,問:“寫什麼呢?麗夫人,都聽你的。”

我也醉的身形晃動,忍住源源不斷泛起的惡心,身子倚靠在李昭身上,衝老朱挑眉一笑:“這麼著吧,我念,你寫。”

“好。”

朱九齡手巴住石桌沿兒,防止摔倒,另一手拿住筆,眼使勁兒盯著紙,嘴裡喃喃自語:“咦?這紙怎麼會跑了呢?”

我使勁兒掐了下大腿,讓自己更清醒些,念道:“本人朱九齡,願收高鯤為弟子,定當傾儘全力教其書畫,特立字據為證,開平元年八月夜。”

“本人……”

朱九齡劍眉蹙起,果然順著我念的寫。

寫完後,他將筆扔到一邊,連退了數步,轉了個圈穩住身子,踉踉蹌蹌地走上前來,大手啪地一聲按在紙上,壞笑著看向我和李昭:“都來開開眼吧。”

李昭隻是斜眼瞅了下,不屑一顧地冷笑。

我心裡大喜,忙湊過去看,謔,果然是大家,饒是醉的舌頭打結,仍能寫出非常漂亮的字,銀鉤鐵畫,回鋒極其有氣勢,力道幾乎透紙而過。

我也顧不上什麼避諱,從桌上抓起酒罐,學朱九齡那樣,猛灌了通,酒從兩旁落下,弄濕了我紗衣。

“總感覺缺點什麼。”

我酒氣也上來了,手勾住李昭的脖子,撒嬌:“你看,就是比你寫的好。”

李昭哄著我:“好好好,比我好,咱不喝了哈。”

而此時,一旁瑟瑟縮縮的李少眼裡閃過抹精光,湊上前來,從後麵環住朱九齡,壞笑:“可不缺個印嘛。”

說這話的同時,李少動手,從朱九齡懷裡摸出個指頭般大小的漢白玉印章,湊在嘴邊哈了口氣,放到朱九齡手裡,他抓住老朱的手,半哄半慫恿:“我說九齡兄,好歹得有始有終嘛,咱寫了好字,不得蓋個好印?”

“蓋!”

朱九齡哈哈大笑,咚地一聲將印章按在那張紙上。

幾乎在瞬間,我就將那張字據抽走,雙手捧住,在月色下仔細看,興奮得連親了好多下。

我的心咚咚直跳,又高興又想哭,鯤兒的願望終於要實現了,我這回拚命喝酒總算沒白費。

此時,李昭環抱住我,柔聲哄道:“這下滿意了吧,聽話,咱們回屋去休息,不能再喝了。”

我點點頭,任由李昭環住我站起。

誰知就在我們往屋裡走的時候,我看見朱九齡搖搖晃晃地跑過來,擋在前方,笑著問:“麗夫人,敢問我什麼時候能登堂入室?我腦中忽然冒出個想法,想要畫一幅《盛世長安夜景圖》,真的,特彆急,你跟我去畫舫吧,我現在就帶你走。”

說話間,他就走上前來,抓住我的胳膊,要從李昭手裡將我搶走。

就在此時,李昭猛踹了朱九齡一腳,登時就將這男人踹翻。

我扭頭,眯著眼,使勁兒看李昭。

怎麼回事,他的臉色好難看啊。

“好大的膽子!”

朱九齡大怒,隨手抓住隻酒罐,就要往朝李昭砸。

“朱九齡,年四十四,利州人氏。”

李昭緊緊地抱住我,冷眼看向朱九齡,譏誚道:“十六歲時,與父妾室安氏通奸,事發後,你父母為保住你,要私下處置了安氏,你強行帶走安氏,沒成想被家人抓住,安氏最後落發為尼,而你呢,因忤逆尊長,被逐出家門。”

我身子輕飄飄的,抬眼瞧去,原先醉糊塗了的朱九齡此時臉色變得很差,手沒抓穩酒罐,咚一聲,罐子落地,美酒登時四散開來。

“此後,你與家中決裂,發誓絕不再碰女人,二十三歲時,遊曆至雲州,結識當時洛陽令的妻子韓氏,你誘騙韓氏感情,讓韓氏以為你會娶她,幾次三番背著丈夫與你私會,後她的全.裸畫像被丈夫發現,要休了她,這婦人也是個糊塗的,破罐子破摔,攜帶金銀細軟找到你,讓你帶她私奔,你拒絕了,韓氏自儘。”

李昭不急不緩地陳述這些事實。

我感覺他的聲音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暈暈乎乎間,我看見朱九齡臉刷一下白了,不再憤世嫉俗,也不再瘋言瘋語,聲音有些發顫:“這事你怎麼知道。”

“哼。”

李昭冷笑數聲,手指了下自己的頭:“我這裡比較好使,聽過和看過的事都不會忘,再來。”

說這話的同時,李昭將我抱緊了些,以防我跌倒,他挑眉一笑:“年三十,混跡長安秦樓楚館,與一名叫江南月的名妓相交甚密,後來,你看上虎威將軍的戰馬,同江南月許下終身,慫恿她陪.睡,做了將軍外室,最終換得汗血寶馬……”

“閉嘴!”

朱九齡渾身劇烈顫抖,幾乎吼出這兩個字。

“這就生氣了?我還知道很多呢。”

李昭依舊笑得溫文爾雅,他下巴微微抬起,驕矜道:“因早年在女人身上吃了虧,所以你這幾十年來一直戲弄背棄真心愛你的女人,直到現在來了報應,你再也畫不出仕女圖,所以躲在教坊司裡胡天胡地,散儘千金看美人身子。你吧,自私涼薄、無情無義,如此汙糟的品行,怎麼可能作出好畫,平庸已是你的巔峰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