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立刻就明白了白歡的意思。
“不行。”許尋光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當他聽完白歡的故事後，他為這個和他孫女一般大的孩子感到心疼，她本不該承受這一切。
更何況，如果這真的是一本書的話，他們的結局都是命中注定的，八次重生都無法改變的結局，他怎麼能讓這個孩子再承受一次這種痛苦。
“許爺爺。”白歡叫出了夢中縈繞的稱呼，似乎也不是那麼困難。
她知道許尋光擔憂的是什麼。
“我失敗是因為我挺笨的。但有你們的幫助，我相信我們可以打破這個結局。”她第一次輕鬆又坦然地去討論自己的命運：“哪怕我好好地活，活到壽終正寢，我也會重新回到18歲那年，然後永無止境地輪回。”
“既然出現了意外，為什麼不抓住這個意外，讓它無限放大。”
“有句話叫死得重於泰山，我已經接受了死亡，但我死得毫無價值，才是我最痛苦的事情。”
許沐澤看著這個被自己小隊救回來的女孩子，她的臉上還有著各種刮痕和淤青，毫無美感，但她的眼睛灼灼耀人，像一個冉冉升起的太陽，充滿了活力。
這和最開始剛醒來時眼裡充滿冷漠和警惕的人毫不相關。
他也知道，自己的首長在擔憂什麼。
在這場近乎毀滅人類的□□中，太多人犧牲了。
奮鬥了一輩子，戰友們一個個離去，找不到前往黎明的道路。
白歡的到來看似是一個機遇，但同樣也告訴了他們一個不利的消息：敵人很強大。
他們並不是真實的世界，而敵人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是被機遇眷顧的人。萬一重來一次，反而讓這場災難提前發生了怎麼辦？蝴蝶效應該怎麼解決？這都是需要考慮的事情。
然而白歡又拋下了一個炸彈。
“第五世，X國沒了。”
這個消息對於許尋光來說是極大的打擊，比知道敵人的強大更來得凶猛，他心裡知道這個答案，但他選擇欺騙自己，現在白歡將這層偽裝撕開，將血淋淋的事實展露在眾人麵前。
“白歡同誌，我明天……明天給你答複好嗎？”他需要去思考，他還有很多很多東西需要準備。
還未等白歡回答，門外傳來爆炸的聲音，這間病房因此搖晃了幾下，漫天灰塵灑落。
“敵襲！！！”
警衛員拉開了門，驚慌說道：“首長，請快隨我們轉移！”
許沐澤立刻就要上前抱起白歡，但被拒絕了。
“是林白奇，他不會放過我。隻要沒看見我的屍體，就不會結束這場追殺的。”
白歡不想看到國家做無謂的犧牲，這比讓她死還要難受。
“許爺爺，做決定吧。”
白歡的身體很脆弱，她剛做完手術，根本無法進行移動。
“首長，我相信過去的我們，更相信白歡同誌。”許沐澤沉穩的說道，在炮火聲中，他一邊注意著不讓碎石傷到許尋光和白歡，一邊分析利弊。
許尋光不再顧慮，他俯身在白歡的耳邊說了句話。
“白歡同誌，祖國會銘記你的奉獻。”
老人顫抖著手，向病床上即將麵臨死亡卻還眼含微笑的女孩行了一個軍禮。
在他的身後，許沐澤和警衛員同樣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那是對戰友的致敬。
白歡笑著揮手示意他們快快離去，在仿佛下雪的塵埃中，她抬起手，感受著這個世界最後的觸覺。
她欺騙了許老，她不叫白歡，她叫白歡喜。
就如同她被上天規劃好的人生，一切都是一場白歡喜。
白歡喜不想告訴許尋光這個名字。
在衝進來的人開槍濺射的火花中，疼痛一下子充滿了她的意識，眼前的一切開始虛幻起來，她感受到，她在笑。
下一世。
她想改名祝繁，祝願祖國繁榮昌盛。
痛感逐漸消失，祝繁感覺到自己飄浮在空中的靈魂開始下沉，最後被人猛地一扯，落地感強烈地讓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刺眼的陽光讓久睡後的眼睛十分不適，生理性地泛起了鹽水。
祝繁用手遮擋了一下光線，良久後，直到眼睛適應了環境，她笑了，笑得大聲，然後又哭了。
像是喜極而泣，又像是滿腔哀傷無法傾瀉。
“姐！你怎麼了？”
門外傳來女孩疑惑的聲音，她擔憂地敲了敲門。
“沒事，看呢。”
門外的人聽到祝繁的話，打趣道：“你這是高考結束了放肆呢姐，快出來吃飯吧。”
隻是她不知道，門內的姐姐，卻用著警惕的眼神戒備地看著門。
“知道了。”
等到門外的腳步聲離去，祝繁才起身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是她見過八次的場景了，這是第九次。多次的重生讓她養成了每次重生都要檢查一下屋子情況的習慣。
一模一樣，毫無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