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黎江(1 / 2)

黎江正在將新挖出的土往外運去。

他習慣性的看著周圍兩條道路, 記下每一條分道,來往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含笑回了話。

他在這兒的人緣很好, 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他,也樂意與他說上幾句話。

小推車咯吱咯吱的響, 每一次顛簸都會散落一些泥土, 這是這裡麵算是最輕鬆的活了。

他原先是要被分配去打變異獸的。

國家規定每一個身體健康的無職業青年人都要加入敢死隊, 隻有這樣才能獲得積分, 除了醫學類的重要領域, 他們不能從事彆的職業。

他在末世前是一個農民工,身強體壯, 但沒有學曆,搞不來那些高端的技術,所以當社區統計的時候, 他被分配到了出去剿殺變異獸的隊伍。

黎江不想去,於是他把自己的腿打斷了, 得來了這麼一份小推車的工作。

他有他自己的任務——將X國的情報送回H國。

黎江是一個孤兒,他的父親是一個H國的間諜,從福利院收養了他,當他記事開始, 他的父親就在訓練他成為一個合格的間諜。

在父親的描述裡, H國是一個繁榮富強的國家,他們日日燈紅酒綠, 到處都是繁華和令人沉迷的美景。

黎江的父親向他描述了自己在國內的種種待遇,他住在一棟大大的房子裡,有仆人去侍奉他,有那高科技產品, 還有用不完的錢財。

這一切讓黎江很是向往。

他的父親還告訴他——隻要將有用的情報帶回去,H國就會將他視為功臣,給他一輩子用不完的榮華富貴。

黎江知道自己是一個沒有多大才能的人,所以在X國他隻能當一個農民。

他曾經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做好一個間諜的工作,但他的父親時刻都在鼓勵著他,並表示間諜並不需要把多麼重要的機密帶回去,隻需要記錄一些平常的小事,比如X國最近有什麼樣的技術出現在市場是。

黎江的爸爸拿出一個進口的手表來舉例子,並且把這個表送給了他,從那以後,黎江就知道原來隻要收集一些這樣的小東西,寄到H國之後,就能得到錢財。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寄出去的情報就再也沒有收到過錢了。

他的爸爸告訴他是因為這些東西已經沒有價值了。

黎江很慌,他是個農民,知道背朝黃土的感覺是怎麼樣的,因為這些錢財他這些年過得很好,娶了媳婦,生了孩子。

他不想再重新去過那一貧如洗的日子了。

正巧,這個時候末世來了。

他的父親欣喜若狂的對他說,這是一個機會。

隻要把X國的這些科技搞清楚送回H國,他們就一定會被接到H國去,享受無上的待遇。

可是,父親死了——在出去搜查情報的時候被變異獸殺死了。

父親的死加重了他對變異獸的恐懼,所以即便是打斷腿,他也不想出去麵對變異獸。

他想到了另外一個情報。

將這些避難所的地圖送給H國。

父親以前曾經說過,H國的人,很渴望這片土地。

他是修建避難所的工人,對這些地形最為了解,就像小時候聽到的土匪故事一樣。

官兵們會派人潛伏在山寨中,潛伏的人得到地圖之後把地圖悄悄的傳回官兵那兒。

然後將這個山寨一網打儘。

他覺得他就是這個英雄。

挖出來的土要運到外麵去,入口處有軍人在把守,他們穿著那特殊的衣服,這個衣服出去打變異獸的人人手一套。

聽說功能很強大,他也想要一套。

黎江覺得自己將這些建築都記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地圖又能夠完善一些了,於是他的心情就更好了,仿佛那無儘的錢財離他又近了一步。

他推著小推車路過那些把守的軍人,好心情的對他們打了個招呼。

軍人們在站崗,不能和他們說話,隻是微微點頭示意。

他將小推車推到指定的傾倒點,他的左腿剛剛恢複,還沒能多大使勁,於是他隻能用單腳支撐自己用力一推,車倒出去的同時他也摔倒在地。

黎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知道有人在時刻盯著他們工作,隻要自己始終保持這種狀態,很快他就能不需要工作就可以獲得積分的人群之一。

他裝模作樣的坐在地上叫了幾聲,甭管周圍有沒有人在,這是他每天必演的戲。

直到有一個女人站在了他的麵前。

這個女人穿著防護服麵無表情地站在他的麵前,叫了他的名字。

用的是H國的話。

他最開始以為這個人是軍人,知道了他的底細來找他算賬的。

但對方太過於淡定,語氣也不像是他想象中的那麼狠厲。

除了軍人以外,現在普通人隻要是敢死隊,都能有一套保護服。

黎江的神色中閃過一絲恐慌,也不裝了,站起身來快速的看了一下周圍。

他其實並不怎麼會H國的話,但他的父親教過他怎麼讀自己的名字。

沒有看到巡邏的軍人,他眼裡閃過一絲慶幸。

他今天出來的時間很趕巧,因為腿的原因他是最後一個出來倒土的。

“你是誰?”

除了爸爸以外,沒有人會用H文叫他的名字。

“故鄉的鴿子花開了。”祝繁用H文說出接頭暗號。

“我是鴿子。”

黎江的身份她是偶然知道的,這個人並不聰明,一點小恩小利就能夠被誘惑。

當初的他,甚至因為H國放棄了他而產生怨念,祝繁隻是給了他一點點利益,他就將所有的信息全部說了出來。

祝繁這次來找他,自然是想來一次狗咬狗。

H國在末世的時候,仍然死心不改,想要對X國下毒手,雖說有主宰的推波助瀾,但是他這個國家,本質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從文化根底就已經爛掉的國家,她不打算遷怒於H國的民眾,她想要做的事是,來一次變革。

既然H國的政府如此的看重權勢,如此的狂妄,那就直接讓政府消失好了。

“您是來接我回家的人嗎?”黎江欣喜若狂。

接頭人的代號隻有他的爸爸才知道,這件事他爸一直不肯告訴他。

隻有有了一定的貢獻,才可以擁有正式的代號。

實際上,因為衛星信號的消失,他們不能從網絡上得知其他國家的信息,所以他們一直以為這場災難隻是在X國才有。

黎江不想再過這種膽戰心驚、還吃不飽的生活。

“不,我們要給你一項很重要的任務。”祝繁拿出一張紙遞給黎江。

黎江緊張地接過那張紙,一看,上麵寫著他看不懂的話。

“這是什麼意思?”他有些局促,生怕自己說錯了惹得祝繁不開心。

“你的父親太過愚蠢,理解錯了我們的意思。這個國家一窮二白,我們怎麼可能會看得上他?”祝繁用一種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

她說起X國的話,帶著一種生疏和變扭的感覺,有著濃濃的H國口音,這反而讓黎江更信任她。

因為他父親的口音也是這樣子的。

聽到這個人表達了對父親的不滿以及對他們工作的失望,黎江心裡一陣慌亂。

“知道為什麼之後我們不再給你們錢了嗎?”她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黎江,後者突然福臨心至,說道:“因為我們弄錯了情報?”

祝繁高傲地點了點頭,用不屑的眼神看著他,像是在說你至少還不笨。

黎江的心裡突然冒起了一股對父親的怨恨,他這麼勤勤懇懇的工作,結果方向居然是錯的,他的父親差點就毀了他!

如果不是他的父親,他現在早就回到H國了,也不會為了躲避變異獸而斷了一條腿。

“您說,需要我怎麼去做,我一定會圓滿完成的!”既然她來找他了,就說明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黎江連忙說道。

祝繁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就一直這麼看著黎江的眼睛不說話,像是在審視著什麼。

後者被盯得有些發麻。

他感覺自己被看透了,這個女人像是在考慮是不是應該相信他。

祝繁將視線落在他的腿上。

“這絕對沒問題!這是我自己砸的,馬上就能好了!”

黎江感受到她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腿上,慌忙解釋道。

“我一定會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的!”

他迫不及待想要改變現在的狀態,他再不想住在地下,每天乾著挖土的工作。

他的兒子馬上就要長大,他不想讓他的兒子失去爸爸或者長大去麵對那個恐怖的變異獸,還有這些該死的天氣。

“這張紙上的東西你記住,三天之後,去找一個叫波爾的人。”她對黎江說道。

黎江這個人,該對自己狠的時候絕不含糊。

波爾是M國的間諜,她打算讓H國和M國狗咬狗。

“可是…我到時候該怎麼做呢?”黎江看到祝繁好像說完就要離開,連忙開口問道。

他連這個波爾是誰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等到三天後會有人找你的。”祝繁不欲多留,她出來的時間很久了,眼看天色漸黑,變異獸們該出來了。

黎江隻好忍下嘴裡的話,目送祝繁離去。

他久久沒有回來,負責防守的軍人們出來找他,就看見黎江呆呆的站在那兒,推車也倒了。

“黎江大叔,您怎麼了?”

黎江回過神來,瞧見他們,麵色勉強地搖了搖頭。

軍人隻當是他太累了,上前幫他推起推車,一同回到了避難所裡。

祝繁已經離開基地兩天了,黎江不在會平市,她來到這兒花了一天的時間。

但祝繁每到一個站點就會向許尋光他們彙報一次,以免他們過於擔心。

這兩天裡風和日麗,沒有變異天氣的乾擾,祝繁的行動很順利。

但這隻是短暫的,眼下頻繁出現的腐蝕雨和雪災隻是預警,還有另外兩種自然災害還沒有大顯身手。

倒土的地方有些偏僻,祝繁原路返回,不一會重返大路上。

大路上有很多開著車出行的隊伍,他們穿著同樣的防護服,除了身高不同以外,彆無二致。

這些車輛是從則江避難所裡麵出來的,也有從其他方向開來的。

看這架勢是要去剿滅變異獸。

末世前開設的變異獸課堂給末世來臨後組建的敢死隊行了很大的方便。

敢死隊的主力們就是那些大學生們,尤其是在課上成績好的,安排任務時就會讓他們當一個隊的小隊長。

現在他們對變異獸的習性也有所了解了,在白天的時候變異獸是不見人影的,所以基本上小隊都是在傍晚的時候出發。

祝繁盯上的小隊,是一支正在路邊做休整的隊伍。

相比於其他隊伍裡麵,個個人高馬大的成員,這支隊伍有些另類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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