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尋光很害怕孫女會做出應激行為, 他抱起孫女,低聲安撫她。
許歡喜也在壓製自己。
作為一個數據,在她看來自己屬於人工智能, 而當下這種情況能夠被解釋的, 就是自己的數據中被植入了病毒。
她的這個想法被實時地傳輸到了主腦中。
主宰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數據有這樣子的反應。
這是一個察覺了世界的數據。
這是很不合理的存在,因為每一個被投入世界的數據都會被他設定鎖定功能,按照他給的劇本去運行。
主宰檢查了一下程序,發現這個被投入了新世界的數據居然沒有被設定鎖定功能。
於是這個沒有被鎖定記憶的數據進入到世界之後, 不同於她身體的行為已經讓這個世界的人接受了,主宰要想讓它重新鎖定, 就必須想辦法讓她的行為合理化。
正好,許尋光要帶這個數據出門,主宰使了點小技巧, 送來了這些記者。
他這麼做已經幾百年了, 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差錯,他投放了很多的數據,而X是億萬分之一的出錯率而已, 甚至都引不起示警。
所以他並沒有懷疑這個數據的不同。
這些記者們完全沒有平時那些新聞記者嚴肅拘謹的樣子,反而像一個個狗仔一樣,看到抱著小孩的許尋光,一股腦的衝了上來。
“這是主席您的孫女嗎?”
“她是自閉症嗎?”
他們說話毫不客氣, 惹得許尋光臉色青白。
身體的本能對這些人的靠近非常的抗拒,許歡喜試圖躲開他們的攝像機。
正當她與理智交戰時, 突然她腦海裡有了一種感覺,就像是被人製衡住了一樣。
她沒有辦法控製這具身體了。
周圍的人也被這個情況給震驚到了,然後再看見平日裡隻在電視上看到的人,紛紛停下注目。
看到這個情況就知道今天的遊玩行程泡湯了, 許尋光隻好在警衛員的保護下重新坐回了車裡。
這些突然出現的人身份未知,一個勁的往主席身邊湊,警衛員冷著臉,拿出了槍。
“我們是正規記者!”被槍指著的人突然後退,一臉後怕,大聲喊道。
但無論他們怎麼說,這些人還是以企圖擾亂公共治安的罪名帶去了警察局做檢查。
“對不起小小,爺爺再帶你去彆的地方玩好嗎?”
對於搞砸了這件事,許尋光非常地愧疚,他對著懷裡的孫女道歉。
現在這裡隻能放棄了,否則一旦被人知道他在這裡,很有可能引來一些不好的人。
許歡喜卻被困在這具身體的腦海裡,眼睜睜的看著這具身體舉手將懷裡的東西丟了出去,砸在了前頭的司機身上。
那是她抱著的玩偶。
她開始在許尋光懷裡掙紮並攻擊他,甚至開始傷害自己。
她的舉動立刻引起了許尋光的警覺,看到情緒和平日裡完全不同的孫女,他連忙讓司機開車回家,並叫來了盧德陽。
結果,雖然討厭醫生但平時對盧德陽隻是無視的許尋光極為抗拒,甚至將他拿出來的書全部都撕毀了。
他們完全沒有想到,許歡喜的病情才好了一天就開始惡化起來,許尋光悔不當初。
他覺得就是因為自己沒有做好保護措施,才會讓孫女一下子接觸這麼多人。
主宰通過監視看到這一幕,這才滿意的離開了。
這個監控室裡麵有成千上百個星球的監控屏,主宰早就已經監督膩了,但他又喜歡看到這些世界人們絕望的麵龐,所以他現在隻需要等到驗收結果的那天過來看就行。
在許歡喜腦海裡,兩串數據正在交融掙紮。
X被困在角落,看著原本以為是和她一起的數據操縱著這個身體,又變成了當初她看到的紅色數據,突然意識到她好像才是那個病毒。
她們不是共生關係,而是寄生關係。
此刻的X被一層厚厚的防護盾給包圍住,使得她無法再和寄生的數據聯係。
X不甘心被困住,她要同化這串數據,於是她猛地竄了上去。
正在發泄著的許歡喜在這時停頓了一下,隨後立刻就被人給控製住了。
時間很快的過去了,一晃就過去了12年。
許歡喜16歲了。
在這12年裡,許歡喜病情越來越嚴重,已經變成了見人就打甚至自殘的地步。
她像是一個不好情緒的集合體,暴躁,凶殘。
小的時候許家人試圖讓她接觸外麵的世界,但是發現當她接觸外麵世界之後,這些情緒更嚴重、更充沛的時候,就放棄了這種想法。
但是許家人並沒有因為這個孩子性格和身體上有缺陷而放棄她,而是耐心的去教導,讓她學會理解這個世界。
他們痛苦地發現這個孩子身上的天賦。
許歡喜在生物上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當她表現出對生物的興趣時,許家人欣喜萬分,並給她找來了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