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支柱(1 / 2)

天秀 禦井烹香 6555 字 5個月前

“心態崩了呀?”

不管會議室外的隊員們怎麼自己嚇自己, 先在心底把自己□□得體無完膚, 生怕一會一走進會議室就要受到十八般武藝招待,在會議室裡, 天秀的語氣其實還是滿和氣的, 她甚至主動給飛揚倒了一杯水,“你們應該多喝水——少拿可樂當水喝了,會發胖的——說話呀, 心態真的崩了?”

飛揚頭一直低垂著, 天秀疑心他是在忍著眼淚——他是有點愛哭的,主要是前天的失敗確實對比有點嚴重,不僅僅是因為輸了,還輸在了他不敢拿趙飛燕上, 而且,賽後沒有及時複盤, 天秀人不在,就錯過了最好的分鍋時機, 她到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往飛揚頭上甩鍋, 或者雖然沒說話, 但表情和語氣都暗示著最大鍋是飛揚。

輸了比賽, 心裡本來就難過了,而且兩個輔助的對比確實懸殊,這也讓飛揚不好為自己辯解, 糟心之餘, 又看了網上的言論, 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孩,如果沒有經受過社會的熏陶,直接從學校來打比賽,心裡確實裝不下這麼多的委屈。

“其實,前天的比賽,輸掉了並不怪你。還是整個團隊的問題,就你個人的實力來說,我認為其實這兩個月反而是有進步的。”飛揚不答話,她隻好唱獨角戲,不過天秀說的也確實是心底話。“你拿不了趙飛燕,其實沒什麼好自責的,這英雄從來沒練過,你的工作內容裡沒有包括拿新英雄上去Carry這一項的,做到了要發獎金,做不到也沒什麼好說的啊。我對你就沒這個要求,所以你不用怪自己,也不用覺得我會怪你,我沒那麼不講理。”

指控老板不講理,這是很重的罪名了,飛揚就算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依然嚇得趕緊搖頭否認,“不是,沒有覺得老板不講理。”

他鼻音濃重,果然是哭了,既然已被發現也就放棄掩飾,把頭埋進臂彎裡,抽噎著說,“是我太菜了,我想練一段時間,嗚嗚嗚……”

雖然她是老頭子那邊最後一個小孩,但家庭情況這樣,天秀打小就早熟,再說她成長的那個環境,大家講的都是喜怒不形於色,青春期的年少叛逆不是沒有,但都深藏心底。像飛揚這樣,一言不合就哭起來的確實少見,天秀有點尷尬,想安慰又覺得老板不能失去威嚴,和員工走的太近也不好,在旁邊坐了一會,還是把紙巾給飛揚推過去,“你想再哭一會的話,那我就先和老炮開會了。”

很多人是越安慰越委屈的,她這語氣倒是還不錯,飛揚的情緒慢慢平複了,拭淚又捂了捂臉,鼻音很重地說,“不好意思,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我已經……我已經很努力了,也覺得自己進步了,但是……”

“我也覺得你進步了啊!”天秀說,這是真心話,她也努力在幫飛揚找心態崩潰的原因——EG可不是奢侈到你心態崩了就替補去慢慢崩潰的俱樂部,就這麼一個輔助呢,再說飛揚實力確實不錯,平心而論人品也挺好的,很聽話、愛乾淨,比較有眼力勁兒,人非草木,這樣一個本本分分的小男孩出了問題,能幫當然想幫一把。“那你還哭什麼呢?你從我這裡拿的薪水,我覺得你進步了,你也覺得你進步了,那還有什麼好哭的?”

飛揚自己都被問蒙了,大概以前這種心態崩的時刻大家也就是來安慰一下,說什麼輸比賽很正常,下次贏回來之類的,很少有人追問沮喪的原因。“我……我……”

是啊,給你發薪水的人都說了,你不菜,輸比賽是硬實力的問題,那還哭什麼?——而且這又不是為了安慰,也不是外行人的說法,天秀就是他們隊伍裡的最大腿,連她都認可了,哭什麼?有什麼好沮喪的?老板還指望你之後一直首發下去呢。

飛揚想一想,沒那麼沮喪了,但仍是放不開,眼圈還是紅的,懵懵地坐在那裡,和喝多了酒似的,天秀看著打從心底歎口氣:沒讀過書就是這樣,不是說少了知識,有時候就是少了歸納整理的能力,連心底話都說不出來。

“是被隊友噴了?”

隻能由她來排除了,天秀一個個問,“覺得自己讓隊友失望了?”

說到隊友什麼的,飛揚表情沒什麼變化,這多少還是讓天秀鬆了口氣——她可不想做什麼排解小朋友吵架的幼稚園阿姨,而如果隊友沒罵他,飛揚自己把鍋都拿走的話,那就更糟糕,這就說明他心態是完全崩了,這樣已經不可能上場打比賽,那該怎麼辦她就真的抓瞎了。

“還是被網友噴得難受了?”

說到這個,小孩表情變了——他自己也知道不應該,臉色有些羞紅,但仍是忍不住的委屈和難過,抬起胳膊半遮著臉,點了一下頭。

“這……網上的說法,你在乎什麼?”天秀是真的不明白了,“當然不是說要你完全忍氣吞聲不在乎,這是不可能的,但鬱悶一下也就好了啊,真的因為這個不上場?”

她不會因此覺得飛揚無理取鬨或是心靈脆弱,因為天秀自己也被人罵過,之前找來的網絡專員現在都開始上班了,李經理每天的工作有一項就是查看另類控評的績效——倒不是說每個來罵天秀或者EG的人都會被回罵,但是那種上人參的,往下三路說,惡意攻擊長相的,不論是私信還是評論,都會遭到小號暴風驟雨式的同類項回擊,罵她家人去世的必定全家出殯,罵她騷的自己會遭遇雞籠三連,以此類推。

這人性其實也是賤的,被這樣罵回去以後,噴子反而越來越少:可能是想到自己罵人沒錢拿,還要倒貼時間,浪費搬磚的功夫,而彆人罵回來是可以拿錢的,最重要的是,他罵的人也看不到,根本不會因此受傷,反而隻有自己會被各種狂轟濫炸,這樣罵完了反而會更喪,也就不罵了。

“如果彆人罵得很過火,你可以和李經理說啊,他會幫你想辦法的啊。”天秀說,沒很詳細,畢竟不是很上得了台麵的事情,但相信飛揚是懂的。——其實這個網絡專員本身工作量也不是很大,他的存在就是戰略威懾,有他在噴子都很少來招惹EG俱樂部全員了。

“沒有人身攻擊,就是,她們……她們真的都覺得我很菜……都是我們戰隊的真粉絲……”飛揚說著又哽咽起來了。

“真粉絲怎麼了?真粉絲難道就不菜了嗎?”天秀啼笑皆非,“要不要上段位來看看啊?能有50%上鑽我就算她們贏。”

一樣都是遭受網絡暴力,但是飛揚的點真的都和她、雪中飛不一樣,讓她和雪中飛不舒服的是來自世界的惡意,而她選擇用錢買了痛快,雪中飛則選擇了徹底的漠視——但他們倆有一點是共同的,那就是她們都知道網上的質疑是不能當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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