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準備(1 / 2)

說著偷看著他的神色,見他仍舊神色淡淡的,接下來的話就順利說出口了,“我給他拒絕了,他年紀小,哪知道你這病離不了這地兒,一聽我拒絕,年輕氣盛受不住委屈,生氣走了。”

見他沒有生氣模樣,又安慰他,“好歹是孩子一片心意,雖說平日裡忙了些,沒時間回來看你,這不掙到錢就想到你了。

也是我說話太直了些,等會雨停了,我去村頭借個電話給他解釋清楚,他也就不生氣了。”

徐苑略勾了唇角,扯出僵硬又難看的危險,聲音仍舊輕輕柔柔,像弱水之上一粒塵埃,漂浮不定,“是嗎?”

他側過頭看著旁邊的碗蓮,瘦成骨頭叉子打手指輕輕的在蓮花瓣上點了點,“那他的婚事。難道,是我看錯了?還是,你在騙我。”

語調又輕又慢,幾個字幾個字慢悠悠的往外蹦,似乎帶著某種特定的韻律,張婆子垂在身側骨節粗大皮膚乾枯的手指猛地握緊,眯縫眼裡透著些驚懼不定。

“二爺……”

她猶疑著,有些拿不準他是在試探還是真的看到了臨鈞的婚事,心下有些微涼。

她越是跟人相處的久了,就越覺得看不透她家這位二爺。

徐母懷他的時候已經四十歲了,算高齡產婦,加上懷上的時候又出了點事故,使得大人孩子都不康健,他剛生下來醫生就下了病危通知。

丁點兒大,心肺係統發育不完全,汲取不到足夠氧氣,全身漲的烏黑發紫,醫生抱出來都是直接說的請節哀。徐母強硬了一輩子,不認命,當即就從產房病床上下來,四處找關係要保他的命。

他似乎天生就繼承了他媽強硬到強悍的性格,在重症監護室,天天病危通知跟催命似的下,他就一天天的在裡麵掙紮著活,他一歲上,才從重症監護室出來。

出來的時候整個醫院都跑去圍觀了,都說他簡直是醫學上的奇跡。

出了院也是體弱多病,家庭醫生都足足備了幾個在家裡住著,一天二十四小時就有二十三個半在床上躺著,好容易磕磕碰碰到四五歲,才能杵著他的小腿兒學走路。

徐母就一個錯眼沒看住,被人從三樓樓梯推下來,腦袋磕出碩大一個洞,鮮血淋漓,把家裡雪白的地毯都染紅了大半。

眼看有進氣沒出氣不能活了,恰好有個跟他們家交好的大師在他家住著,給了一丸子藥救活過來,又給他批命,說他命裡帶的富貴太甚,年紀小壓不住,若想讓他好起來,隻管往那窮鄉僻壤裡去,越偏僻的地他活的越長久。

他媽信了,加上因為這件事寒了心,當機立斷離了婚,帶著他跟張婆子,往她當年提聽父輩提過一句的徐家村祖宅來了。

說來也奇怪,他從小生長在富貴窩裡,山珍海味錦衣玉食的養著,成天病懨懨的,呼吸都不敢重了就怕傷到心肺,從定居在徐家村裡,居然一天天的好轉起來,雖然身子骨還是一如既往弱得很,平日裡活動範圍就是病床和飯桌。

可好歹是平平安安的活下來了,沒出過什麼事,連吃藥都慢慢減少,喜得徐母連忙在房間裡供了菩薩,又主動去跟大師聯係。

大師又給他批了一卦,說他命裡合該有個男媳婦壓一壓他的福氣,徐母隻求他能活長久些,哪裡管得著傳宗接代的事兒,這才有了後麵跟臨鈞提兩人的事情。

他們家本身信鬼神,尤其是在那位大師批命後他在徐家村真平安長到二十歲,打破了醫院下得說他活不過十八歲的定論後,她對於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深信不疑。

也知道她家這位二爺有些不同常人的本事,雖然他從小在病床上躺著到現在,除了她,徐母,臨鈞之外再沒接觸過外人。

可她就是對此深信不疑。

這事還得從他他十來歲的時候說起。

那年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潑婦聽聞了些許關於徐母的流言,懷疑她跟自己屋頭人有些關係,直接打上門來站在門口扯著嗓子罵街,汙言穢語,不堪入耳,簡直滿地噴糞,讓人聽了都覺得耳朵要爛掉。

他們初來之時村裡人是都幫過忙,可當初他們也都是給了回禮錢財的,往後都是關著門清淨過自己日子,跟村裡人沒什麼交集。

當時徐母身體已經有些垮了,加上出身大家,一輩子也清清白白,行的端立的正,哪裡受過著侮辱,當場就氣暈過去。

她正要衝出去跟人拚命,卻聽得她旁邊歪坐在輪椅上的少年輕柔的聲音響起,“讓她罵,她今日罵多少,明日就病多久。若我媽有個不好,就讓她賠命。”

語氣輕飄飄的,若不是她離得近,都聽不清楚。

那天那婦人圍著他們院子罵了足足一下午,臨黑才回家去,路上還跟人炫耀說她知道徐母沒膽子做勾引人的事情,可他們都是縮頭烏龜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