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雙心裡擔憂,能控製一座城,還能讓他們在城中仙氣潰散,妖物來頭肯定不小。
送親隊伍停在新房外,琉雙和一群傀儡人一起規規矩矩站著,沒多久,新娘被送回來,仍舊是喜婆背著,想來已經拜完天地。
琉雙低著頭,新娘路過時,她聞到很重一股香氣。
正發愁怎麼進去點香不被裡而的女妖發現,有人往琉雙手心塞了一個盆,刻板的聲音響起:“你去伺候姑娘洗漱。”
琉雙求之不得,立刻端著盆進去。
新房燃著紅燭,那女妖芸兒坐在床頭,喜婆和幾個丫頭冷冷盯著芸兒,不許她離開喜塌。
琉雙過去,知道這些喜婆和丫頭恐怕是男妖怪的人,不像外而的傀儡人那麼傻。琉雙不敢直接驚動他們,低眉順眼蹲下,給新娘芸兒擦手。
芸兒灰敗著臉,如花嬌顏上,神色懨懨。
半晌,芸兒突然看著琉雙的衣裳,目光如炬:“你是誰,我的丫鬟巧巧呢?”
琉雙一驚,沒想到芸兒認識被自己打暈掉包的丫頭。
隨著她的話,神情僵硬的婆子們,猛然抬起眼睛,盯著琉雙。
琉雙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手摸到了香,卻見芸兒低聲說:“是阿蓮啊。”
婆子們重新恢複喜慶的笑容。
琉雙抬眸看著芸兒,芸兒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手,借著帕子遮掩,芸兒在琉雙掌心寫字:“幫我。”
琉雙握緊手指,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端著水盆出去。離開前,她在一念香上一抹,把香悄無聲息你放在無人看到的角落,在外間靜靜等待著。
一念香本是境主夫人送給原主安魂的,晏潮生告訴琉雙,對於妖怪來說,一念香是猛烈的迷香,哪怕功力高深,聞久了也會睡死過去。原主一直沒用上,沒想到陰差陽錯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琉雙在心裡默默數著數,好一會兒,她走入裡間,隻見站立的丫鬟婆子都不見了,地上好幾條色彩斑斕的小蛇,一動不動。
原來是蛇妖!
芸兒卻沒有昏迷,她渴盼地望著琉雙,激動得語無倫次:“我就知道,你是神仙!仙子是來救我泰川城的麼?”
琉雙疑惑地道:“你是凡人?”芸兒似乎不是妖怪,完全不受一念香的影響,可是凡人身上,為什麼會有這麼重的妖氣?
芸兒苦笑著說:“小女子的確是凡人,隻不過吞下了那怪物的妖丹,這才變成這個模樣。”
芸兒繞開一地的蛇,走過來向琉雙跪下行禮:“我叫席芸,是泰川城城主的女兒,求仙子大發慈悲,救救小女,救救小女的家人和泰川的百姓。”
琉雙把她扶起來:“你先起來,我會幫你的,席姑娘,你和我說說現在是什麼情況。”
席芸神情難堪地說:“都怪席芸不好,招惹了那個妖孽,這才為泰川城帶來禍患。妖孽用神器控製了一城的人,現在城中被結界覆蓋,許進不許出,凡在其中活物,皆如傀儡,生機一日日消失,最後死去。”
“神器?”琉雙十分驚訝,一個妖怪,手中竟然會有神器,怪不得七寶銅錢飛過泰川時會潰散墜落,而白追旭在第一時間沒有覺察異樣!
許進不許出……不知為何,琉雙想起上輩子困住蒼藍的結界。
樹爺爺曾經傳信,說有神器困住蒼藍仙境,沒有一個人能跑出去,還讓琉雙千萬不要回去。
和席芸如今說的情況何其相似!會是同一件神器嗎?
那件神器,導致蒼藍覆滅,寸草不生。琉雙心裡沉甸甸的,過去她沒有時間和能力找出害了蒼藍的凶手,這次一定有機會!
“我沒有見過這件神器。”席芸繼續說,“三日前,泰川城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所有人仿佛失去了魂魄,受那個妖孽控製,在我逼問之下,他才告訴我原因,可是不願讓我看到神器放在何處。”
琉雙問:“你說的妖孽,是那個要娶你的男子嗎?”
席芸:“是他,他叫畢巡。他同我說,他有上古騰蛇血脈,仙子,縱然他再厲害,可如今沒了內丹,必定極其虛弱,若你要除他,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琉雙看一眼她的腹部:“可是,他把內丹給了你,你真的要我殺他?”
席芸一僵,隨即彆開頭:“我隻覺得他惡心,仙子,邪魔妖道,人人得而誅之!我不會嫁給一條蛇。”
琉雙心中低低一歎,上古騰蛇血脈啊,這樣的大妖,內丹何止修煉了千百年!
他們一行人夠倒黴,出門遇上這樣的大妖,更何況人家還有神器在手。彆說是白家兩位公子,怕是境主爹爹來了,也會覺得有些棘手。
這樣的一方大妖,掏出內丹,不惜用神器作孽,連天罰都不顧,為了娶一個凡人姑娘。
為了一個人,困住一座城。
當真是瘋了。
可他喜歡的姑娘偏偏要他去死,看席芸臉上厭惡的表情,琉雙深深體會到,七百年前,妖的存在實在令八荒厭惡。琉雙那樣問,本來還怕有內丹的席芸舍不得讓畢巡死,會幫著畢巡。現在看來,席芸對畢巡隻有惡心和憎恨。
這就好辦了,至少不會再多一個敵人。
琉雙不免想,對比起來,七百年後,在晏潮生帶領下,妖族可算盛世。所有妖族規矩嚴明,也不敢輕易害人。
“妖都該死。”席芸低聲喃喃道。
琉雙不置可否,畢巡在城中殘忍屠戮,確實該死。
琉雙沒有和席姑娘辯解世間也有好妖,就像她曾經認識的宿倫大人。如今這個時代,人人憎惡妖族。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當務之急,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笛聲幽幽響起,琉雙知道,晏潮生在對付畢巡了。
琉雙神情一凜,糟了!先前不知,莽撞來除妖,現在知道對方是騰蛇後嗣,她心裡沉下去。
一支月洛笛,不可能對付得了畢巡,哪怕人家沒了內丹,看上去病成那副模樣,但數千年修為,不是說笑的。
他們不可能打得過畢巡!
“席姑娘,出事了!你知道畢巡現在在何處嗎,可否帶我過去?”
席芸說:“跟我來。”
城主府畢竟是席芸的家,兩人很快來到大堂前,隻見穿著喜服的男子,此刻下半身化作蛇尾,死死地纏繞住一人脖子,赫然是晏潮生。
“自不量力。”
畢巡蛇尾赤紅,他的雙眸也變成血腥的紅色,先前在門前迎接新娘時的端方公子,驟然變得嗜血殘暴。
晏潮生被勒住脖子,冷著神色,眸光一狠,不管自己會不會被活活勒死,反手把手中玉笛刺入畢巡蛇尾內。
就算死,他也要拉一個陪葬。
畢巡吃痛,怒叱一聲,化作一條赤蛇,從衣衫中遊弋出來。
隻見滑落的衣衫下,一條紅色巨蟒昂起身子,它足足有八尺粗,十丈長,吐著蛇信,幾乎遮住了頭頂所有的光。
赤蛇甩著蛇尾,一瞬便絞碎了體內玉笛。
赤蛇一蛇尾拍在晏潮生身上,晏潮生沒了修為,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眼看赤蛇要一口吞了他,卻在湊近晏潮生時一頓。
隻聽赤蛇口吐人言,似譏似諷:“你既有妖蛇血脈,見了本座,不知跪下行禮麼?”
赤蛇擊出一道紅光,打在晏潮生肩膀上。
晏潮生被強行逼著跪下,衣衫碎裂,露出一身漆黑鱗片。
赤蟒冷嘲:“連化形遮羞都做不到,原來是最低賤的黑蛇。”
琉雙剛安頓好席芸,讓她躲好,一回頭就看見,跪著的晏潮生拳頭死死握緊,眼神陰冷。
原來少時晏潮生的痛處……竟是自卑自己的血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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