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杏從浴室走了出來,她拿著浴巾擦著頭發,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饜足的味道。
她坐在床尾,將電吹風插好。
剛坐下,梁耀就粘粘糊糊地摟住了她的腰,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章之杏笑了聲,動了下肩膀,“我還要吹頭發呢。”
梁耀還悶在她肩膀上,手卻接過去了吹風機。
呼呼的聲音響起,章之杏眯起了眼,享受著這暖風。
她懶洋洋地問道:“剛剛為什麼騙我說是你自己摔的家具?”
梁耀摸著她柔軟的黑發,沒有接話。
好幾秒,他抿了下嘴巴,輕聲道:“丟人。”
章之杏嘴角勾了下,“嗯?”
梁耀聲音愈發小了起來,“什麼都沒保護好,感覺,很、很丟人。”
章之杏“撲哧”地笑出了聲。
她眯著眼,“那你覺得一個大男人摔家具就不丟人了?”
梁耀喉結動了動,好久了,像是委屈一樣地說道:“我沒摔過。”
章之杏沒聽見,道:“你說什麼?”
梁耀微微咬牙,“我根本就沒有真的想摔,隻是、隻是——”
突然,他將電吹風開到了最大,後麵的半截話瞬間被嗡嗡嗡的吹風聲儘數吞噬。
“吹風機聲音太大了,你剛剛說什麼?”
“沒說什麼,你彆動,這裡還沒乾。”
熱風吹拂著章之杏的小腦袋,感到臉上發熱的卻是梁耀的臉。
他的臉紅透了,卻還故作鎮靜地給她吹著頭。
還好,她沒聽見。
章之杏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嘴邊卻滿是笑意。
她聽見了,很清楚。
他說:“隻是想讓你多看看我,多哄哄我。”
章之杏的頭發差不多乾了,梁耀關了吹風。
手機卻適時地響了起來。
章之杏接起了電話。
梁耀拔掉了插頭,將吹風機的線纏好,耳朵豎了起來。
“之前就找好的助理和司機,人品和能力我都考量過的。”
“如果有什麼不適應的你告訴我。”
“對了,我這邊幫你調整了下你接下來的合作,已經郵件發過去了,你自己看一下。”
章之杏話音頗有些漫不經心,“還有什麼事嗎?”
梁耀沒忍住,又抱住了章之杏,下巴磨蹭了下她的臉頰。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澤陽的聲音傳了過來:“你之前說可以陪我練習下新曲目,現在,還有空嗎?”
兩人靠得極近,梁耀自然也聽到了。
他有些不滿,勾住了章之杏的腰,“彆去。”
章之杏側頭,笑了下,“嗯?”
“我說彆去!”
梁耀小聲吼道。
章之杏的手安撫似的拍了拍梁耀腰間的手,對著手機道:“抱歉,有點事。”
電話裡,又是一片冗長的沉默。
章之杏輕聲道:“沒什麼事我就掛了——”
話音還沒落,梁耀就一把將章之杏摟到了懷裡,翻身就吻了上去。
手機滑落在地上,發出了小小的響聲。
章之杏勾住梁耀的脖頸,激烈地迎合著他的吻。
一吻過後,她不禁微微喘氣,小聲道:“這麼粘人嗎?”
“哼。”
梁耀喉間溢出了不滿,一個低頭再次吻上他。
兩人的身體摩擦著被子,發出了窸窸窣窣地響聲。
床下的手機,還停留在通話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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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裡,傳來的曖昧聲響灌進了澤陽的耳朵。
他身體僵硬地坐在後座,麵色霎時間蒼白了起來。
澤陽攥緊手機。
腦神經的血管劇烈膨脹收縮著,他眼睛發熱乾燥,喉間堵塞得無法說話。
好難過。
好不舒服。
澤陽的牙齒緊緊咬著腮幫子的軟肉,腦子昏昏沉沉。
沒關係,這很正常。
章之杏和自己並沒有確立什麼關係,所以很正常。
沒關係的,以後自己會抓到她的,然後這一切都不回再發生。
自己總有一天,也會得到這樣的寵愛,會的。
所以,沒有關係的。
“澤陽你沒事?是不是不舒服?”
已經到公司了,助理有些擔憂地問道。
澤陽麵色蒼白如紙,強迫自己笑了出來。
他拉開車門,下了車,眼前的景物模糊極了。
“沒關係的。”
到了練習室,他將門關上,拿出了小提琴。
澤陽架好了小提琴,悠揚的音樂回響在了練習室。
然而,不同於他以前討巧的舒緩歌曲,這次他演奏的歌曲,充滿了侵略感。
急促短暫的音符組成的進行曲氣勢洶洶極了。
從下午三點,一直到晚上十點。
整整七個小時他沒有進食,喝水,也沒有任何休息。
他一刻不停地拉著小提琴,仿佛他的人生中隻剩下了這架小提琴一般。
“嘣——”
一根琴弦似乎終於承受不住了,就此繃斷了。
澤陽也終於停止了演奏。
他呆呆地看著小提琴,整個人靠著牆壁癱倒在了地上。
眼淚順著眼角掉了下來,他咬著唇,像隻小獸一般嚎叫了起來。
澤陽抱緊了提琴,身體微微發抖了起來。
不能再哭了,不然眼睛會水腫,嗓子會乾啞,會影響演出。
他要向上爬,不能再回到過去了,也不能再這樣感情用事了。
所以不能哭了。
澤陽扶著牆壁想要起身,但長久僵直站立的身體卻並不聽話,他腿一個顫抖,又滑落在了地上。
他揮拳狠狠捶向了腿,咬牙,眼淚卻又落了下來。
澤陽將下唇咬得蒼白,喉嚨乾得發痛,胃部抽搐,他幾欲作嘔。
“澤陽?”
門被敲響,助理的聲音響了起來。
澤陽喉嚨梗了下,迅速用袖子將臉上的淚水擦了個乾淨。
劉燕燕推開門,走到了澤陽的麵前。
她有些驚詫地看著眼圈微紅的澤陽,“你沒事?”
“嗯。”澤陽應了聲,“怎麼了?”
“哦哦哦。”劉燕燕撓了撓頭,將手裡的飯盒遞給他,“章姐剛剛給我的,說彆忘了給你買飯,還有胃藥,怕你胃病犯了。”
澤陽接過了飯盒,神情平靜,“她來了。”
“嗯,她說不打擾你練習,就走了。”
劉燕燕說著,看到了他的小提琴,又連忙掏出了一個小紙袋,“對了,這也是她囑咐我給你的。”
澤陽聲音沙啞,“你出去。”
“哦,好的。”
門被合上的瞬間,澤陽的視線又模糊了起來。
他緩緩拆開紙袋,隻見裡麵是一副配好的琴弦。
一張小卡片上寫著簡短的一句話。
“聽說這個牌子的琴弦拉出來的音樂音色明亮動聽。”
晶瑩的水滴將卡片上的字跡模糊暈染開來。
澤陽的眼睛布滿了了血絲。
他靠著牆壁,無法克製住內心裡溢出來的歡喜。
一天沒汲取過水源的嘴巴開始乾裂了起來。
澤陽咬了下嘴,疼痛感和血腥味霎時間使得他的神經清醒了起來。
為什麼要歡喜呢?
明明,自己的痛苦也是這個人帶來的不是嗎?
她不愛自己,她對自己的溫柔和寵愛也不過是手指縫中露出來的一滴水珠而已,不是嗎?
澤陽吮吸著嘴巴上的血漬,胃部也疼痛了起來。
可是,可是,可是……
明明什麼都清楚,明明什麼都知道。
自己還是不可抑製的因為這點水珠高興歡喜呢?
澤陽笑了下,臉頰一片冰涼。
他輕聲說了句話,話音嘲諷極了。
“賤骨頭。”
作者有話要說: 【澤陽好感度:90】
【爽度: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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