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生頗有些麵熟,章之杏思忖了幾秒,想起來了這就是昨天那個打網球的。
這……怕是有詐。
章之杏小心地將茶呈了過下,下一秒,男生鬆了手。
章之杏雖然心裡有了準備,卻依舊反應不夠快。
“哢嚓——”
茶杯掉落在地上,碎片飛濺,棕褐色的熱茶直接澆到了男生身上。
他立時起身罵道:“你他嗎就這麼粗手粗腳?!”
男生動作浮誇地用手扇了扇身上,“啊好痛啊,嘶——”
老女傭們的經驗都十分豐富,端出去的茶絕對也隻是溫熱,絕不至於燙。
章之杏知道自己怕是要被為難了,她連忙彎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沒注意。”
她一邊動作利落地撿起了地上的碎片,一邊趕忙道歉。
男生卻不依不饒了起來,“你這一杯茶可就壞了我一件衣服,你覺得光道歉就完了?”
坐在一旁的一個女生沒忍住開口了,“你說這話好像她賠得起似的。”
“她當然賠不起。”男生嬉笑,看向了陸如鬆,“不如把她給我玩玩算賠這件衣服了?”
反正陸如鬆好像也不太喜歡這個女仆,剛好他昨天被她惹得有氣,乾脆討過來折磨一頓算了。
男生掃了眼章之杏,心裡打起了小算盤。
陸如鬆麵色冷淡,嘴角勾起了個譏誚的笑,“怎麼了,昨天球沒打到我,就來我家打我臉?”
整個客廳的人都不禁看向了男生。
也是犯蠢,來人家莊園裡,指著人家的女仆說給他玩玩,這不就是在下陸如鬆的麵子麼。
剛剛大家都有眼力見地沒說話,偏偏就他還要招惹。
男生頓時語塞,額頭冒了些冷汗,連忙解釋,“不——不是——”
“不是什麼?”
陸如鬆喝了口茶。
他闔上茶蓋,“茶涼了。”
章之杏眼睛一轉,連忙接話,“好的少爺,我這就去換上熱茶。”
話音落下,章之杏抱緊茶盤,小心地端著碎片離開了。
沒幾分鐘,來換茶地便換了另一個女仆,誰也默契地沒有提這件事。
但是,這並不代表這件事過去了。
下午沒多久,客廳裡的同學們陸陸續續離開,章之杏很快就被陸如鬆叫到了客廳。
章之杏揪了下衣服,彎腰,“大少爺好。”
“嗯。”
陸如鬆應了一聲。
他隨便指了個位置,“坐下。”
章之杏惴惴不安地坐下,覺得渾身難受了起來。
陸如鬆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賠償。”
章之杏:“……”
她微微咬了下嘴,“他是故意的,我也要賠那件衣服嗎?”
“不用。”
陸如鬆話音很淡。
他看向章之杏,語氣隨意,“你要賠的是杯子。”
說到這裡,陸如鬆嘴角勾起了抹不屑的弧度。
“那一個杯子頂他十件衣服。”
章之杏:“……”
章之杏十分尷尬地搓了搓手,“可是大少爺,我沒有錢。”
“嗯。”陸如鬆翹起了二郎腿,冷淡的麵上浮現了幾分散漫,“我當然不指望你有錢。”
他看向她,笑了下,“你可以用其他形式賠償。”
瞬間,章之杏汗毛倒數,腦中閃過了無數馬賽克畫麵。
她兩手抱住了瘦瘦的自己,表情十分害羞,“少爺,這不好吧?”
陸如鬆挑眉,冷淡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嫌譏誚,“不要用你本就貧瘠的大腦思考了。”
章之杏鬆開了手,撇了下嘴。
她低下頭,強裝恭敬地道:“不知道大少爺有什麼吩咐。”
“你——”
“哢嚓——”
陸如鬆話剛出口便被一道開門聲打斷。
一名仆人推著陸如柏進來了。
仆人恭敬地彎腰:“大少爺好。”
陸如柏看了眼章之杏,又看了眼陸如鬆,沒有說話。
陸如鬆知道,這段交談,或許是沒有辦法繼續進行了。
他依舊朝著陸如柏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一時間,客廳隻剩下三人。
章之杏連忙起身走向陸如柏,“少爺。”
陸如柏沒說話。
章之杏朝著仆人點點頭,自己握住了椅背的扶手。
她微微彎腰,“少爺現在要去哪兒,我推你去。”
陸如柏像是賭氣一般,胡亂應了句,“都行。”
“好。”
章之杏也無奈。
今日天氣不錯,章之杏索性將他推到了之前打掃的花園處。
花園裡依舊是百花爭奇鬥豔,樹林鬱鬱蔥蔥。
章之杏將他推到了一個陰涼的地方,自己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
兩人靜默著,誰也沒說話。
幾秒後,章之杏決定主動開口。
畢竟,她十分清楚,陸如柏大概是並不喜歡她和陸如鬆在一起。
這種不喜歡並不因為他是不是對她有什麼感情,而隻是源於討厭一個人,便希望所以人都討厭他的幼稚想法罷了。
章之杏道:“今天下午的工作是打掃客廳,剛好大少爺就帶著同學回來了,我不小心摔了一個杯子,大少爺剛剛再問我賠償事宜。”
“賠償?”陸如柏哼了聲,“他也不看看你賠不賠得起。”
章之杏:“……”
我知道我是真的窮,但是求求你們了不要再強調了。
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也會痛。
她強忍心中的痛意,十分蒼白無力地開口,“是的,少爺我確實賠不起。”
陸如柏依舊有些氣呼呼的,“他就是想找借口利用你。”
章之杏頓了幾秒,默默在心裡認同了。
但是她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少爺還是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這麼討厭大少爺嗎?”
“他就是很討厭啊。”陸如柏黑眸閃著怒火,“長著一張討人厭的臉。”
章之杏:“……”
好久,她才用著十分遲疑地語氣道:“可是,你們長得——”
陸如柏狠狠瞪了她一眼。
章之杏立刻識趣的閉嘴了。
陸如柏嘴巴動了動,好半晌,他才小聲嘟囔了句:“就是因為這樣才討厭啊。”
見陸如柏這樣說,章之杏也不忍壯著膽子問道:“少爺這麼討厭大少爺,那大少爺討厭少爺嗎?”
“啊?”
陸如柏愣了下。
他托腮,腦子轉了下。
陸如柏慢吞吞地道:“他應該也很討厭我,就像是我討厭他一樣。”
章之杏眨了眨眼,莫名覺得這句台詞十分曖昧了起來。
她十分麵色複雜地問道:“為什麼啊?”
陸如柏麵上卻有了笑意。
他眸色微沉,看向了章之杏:“你彎腰。”
章之杏聽話地附耳過去。
陸如柏笑了下,隨後便是一道沉沉的話音。
“因為我是個殘廢。”
陸如柏離開了她的耳朵,自己推著輪椅湊近了花圃邊上。
他安靜地欣賞著園內的漂亮花朵,手指點著輪椅扶手。
花圃裡的月季開得美極了。
章之杏心情複雜,愈發覺得事情奇怪了起來。
但她沒有再追問,今天知道的事情足夠多了。
章之杏走過去,握住了扶手,“少爺喜歡什麼花的話可以讓人插到房間裡。”
陸如柏伸手要摘下一支月季。
章之杏迅速握住他的手腕。
她看向陸如柏,“有刺,會傷到您的手。”
陸如柏靜靜地看著他,不假思索地道:“我知道呀,我就是想摘。”
“如果傷到了您的手,您這幾天可能都不能畫畫了。”
章之杏認真地道。
陸如柏仔細考量了下,伸手回來。
他笑了下,黑眸彎彎,純淨極了。
“你說得對。”
章之杏將輪椅微微往後退了退,她道:“少爺還有想看的地方嗎?”
陸如柏微微托腮沉吟了下,似乎並沒有想到什麼答案。
他微微歎氣道:“送我回房間睡個午覺吧。”
章之杏點頭照辦。
她剛推動輪椅,便又聽到陸如柏問了句話。
“為什麼和月季這麼相似,但是人們更喜歡呢?”
章之杏的動作頓了頓。
她看向陸如柏,突然笑了下。
“少爺不知道嗎?其實現代的就是雜交月季,人們更喜歡的價格高昂的隻是品種優質的月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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