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靠“借”過日子(1 / 2)

給奶奶翻地不比在學校勞,曹玉鳳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不多時便出了汗。解開領口的扣子,挽上袖子,一把擼到手肘處,朝手中吐了兩口唾沫,再次揮起鋤頭。一邊翻地,一邊砸土坷垃,小一些的便踩上兩腳。

翻完地,又用鐵鍬把地弄平整,邊緣壘起小土壩,防止澆水的時候,水溢到外麵。

董桂蘭做好飯,過來叫她,見她把地侍弄的這麼好,又是歡喜又是心疼,拉著她的手到了屋裡,“快去洗手,奶奶做了你喜歡吃的白麵餅,炒了幾個雞蛋。”

曹玉鳳洗好手,脫掉鞋子上炕,跪坐在曹成身邊。曹成忙夾了塊雞蛋放到她碗裡,“累了這半天,餓了吧,快吃。”

“謝謝爺爺。”曹玉鳳確實餓了,拿了一塊切成三角的餅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開始長個兒了,最近總是感覺到餓,跟沒吃飽似得。

以前放學後會先做飯,現在要先吃點東西墊下肚子,不然就餓的心慌,沒有力氣乾活。

身高一直是曹玉鳳耿耿於懷的事,這輩子怎麼著也得超過160,除了在學校繼續跟彭俊賢打籃球外,儘量不讓自己餓著,多吃飯,胖不怕,先把身高催起來。

雞蛋營養高,家裡的雞是曹玉鳳重點保護的對象,經常是把爛菜葉和麩皮拌在一起給它們吃,有的時候還咬牙放上一把玉米麵。

現如今賺了錢,能吃上肉,更利於長個兒了。

曹玉鳳吃飽喝足,幫著收拾碗筷,正要搬著小炕桌下炕,被董桂蘭按住了,“奶奶收拾,你陪爺爺聊會天,他老喊悶。”

曹成拍拍身邊的空位,要曹玉鳳坐,曹玉鳳含笑點頭,坐了過去。曹成並不像彆的老人那樣,身上有一股怪味,他的身上反而有一種皂角的香氣。

曹玉鳳知道這都要歸功於董桂蘭,人老了後還這樣講究的人真的很少。從她坐的地方望過去,正好看到前些日子送來的梅花,花苞已經乾了,仍然固執地沾在枝杈上不肯掉落,原本開的豔的梅花,花瓣反而掉光了,隻留下光禿禿的枝杈。

曹成亦盯著梅花,仿佛看到了過往,“你奶奶最喜歡梅花,以前咱們院子裡種滿了梅花,到了冬天,梅花全開了,白的

,紅的,特彆好看。你奶奶就折了梅花,插在青釉瓶子裡,放在案頭,無論是院子還是屋子,都飄著梅花的香味。”

梅花樹被秦建設帶著人連根刨掉,院子裡挖的亂七八糟,房間裡但凡值點錢的東西都被拿走了,簡直比土匪還要可恨。

曹成不忍回憶那些悲痛的過往,話鋒一轉,“以後記得多折些梅花來給你奶奶。”

“我記下了。”屋子裡沒了說話聲,這才聽到廚房裡有人說話。

曹成拍拍曹玉鳳的手,“去看看,誰來了。”

曹玉鳳下了炕,穿上鞋子,走到廚房。

董桂蘭正在洗碗,謝秀娟挺著大肚子站她旁邊,臉上帶著哀求與討好,她看到曹玉鳳驚訝地微張嘴巴,“鳳兒也在啊。”

“我來給奶奶翻地,三嬸來找奶奶有事?”

“看你這孩子,我沒事就不能來看看娘。”謝秀娟嗔怪地斜睨了她一眼,隨即笑道:“我說院子裡的地怎麼那麼平整呢,原來是你翻的啊,比金來能乾多了。”

董桂蘭端著碗,放進碗櫥,擦乾淨手,“說起金來,過完年七歲了吧,該上學了。”

“八歲再讀也不遲。”

“要是以前,五歲就開蒙了,已經遲了兩年,你還想再遲一年啊,下半年就讓金來讀書去,男孩子要早些讀書。”

讀書在曹家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謝秀娟自然是不敢頂撞,忙答應下來,“可是金來的學費……”

“學費老婆子給他交,一個學期也就兩塊錢,學習耽誤不得。”

“可我下半年要生了,金來怕是照顧不到。”

話裡的意思董桂蘭自然曉得,可她是不會照看孫子的,再說也照看不過來,隻曹成一個人她已經很吃力了,“你照顧不到,還有恍哥兒呢,他是孩子的父親,就要擔起父親的責任,哪有把事情都推給母親的道理。”

“是,娘說的對,可是明恍上了一天工,回來就喊累,哪有心思管金來。”

“既是這樣你肚子裡的孩子就不要了吧,反正你們倆沒錢,又沒精力,孩子生下來也是跟著你們受罪,倒不如讓她/他早點投胎到彆家。”

謝秀娟呆住,沒想到婆婆會這樣說,她的肚子裡可是她的親孫子。

董桂蘭冷笑,“你也彆怪老婆

子心狠,你整日在家不出工,隻靠著恍哥兒一個人,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養不起一大家人。上次你來的時候我就說過,最後一次借給你了,今日你又來,老婆子我什麼都不會借的。”

“娘,我懷的可是你的親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