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的事發生了(1 / 2)

時間長了,大家都認識了惠芹,有熱心的會給她點吃的,水自是不用擔心,村裡好幾處水井,轆轤搖上來就能喝。

惠芹是個極愛笑的,無論是誰,跟她打招呼,她都會先笑了,再說話,獲得一眾好感。她也是聰明,學著深水村的人說話,一大半都能聽懂。

有人跟惠芹出主意,“你既然不打算走了,就去找書記,讓他給你找個住處,安頓下來。”

惠芹總是搖頭,住處哪裡是好找的,宅基地都是有規定的。

其實秦建設一直在琢磨惠芹的事,她不瘋不傻,隻是因為被打才偷跑出來。村裡單身的漢子很多,若是有心撮合,說不定能跟惠芹湊成一對。

可是她太臟了,也不知道長得什麼模樣,說不定是個歪瓜裂棗。不過,無論長得多難看,至少是個女人,黑了燈還不一樣。

秦建設背著手晃悠過去,惠芹正歪靠在土牆上,逮身上的虱子。

秦建設下意識後退幾步,咳了一聲,見她看過來,便說道:“你叫惠芹是吧?”

惠芹笑著點點頭,知道他是深水村的書記,盤起腿坐正了身子。

“我聽人說你打不算走了,就留在咱們深水村了?”

“是啊,這村好。”

秦建設笑了,他管轄的村子能不好麼,“我尋摸著,你一個女人一直這樣也不成,我們村東邊有一家破舊的老土房,房主是個單身漢,去年死了,你要是不嫌棄,可以住過去,那屋子我看過,收拾收拾還是能住的。”

“單身漢家裡還有人嗎?我占了人家的房子總歸不好。”

“他父母在鬨饑荒的時候餓死了,剩下他一個,吃百家飯長大的,腦子不好使,也沒有娶上媳婦兒。”

“這敢情好,我不怕破,隻要能避個雨就成。”

“那你跟我來吧。”

秦建設領著惠芹去了村東,兩個人隔著好長一段距離。

曹玉鳳懷裡揣著個窩窩頭,正打算給惠芹送去,見到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轉身又走了回去。

房子在村裡最東邊,再往外走便是田地。三間正房,破爛的窗戶紙被風吹的刺啦響,屋裡糊滿蜘蛛網,炕塌陷了一大塊,裡麵成了老鼠的安樂園,炕上還散落著老鼠屎

土質的院牆隻留下尺長的一截,樹木長得十分茂盛,幾乎將整個院子攏住。

惠芹十分滿意,好好收拾一番,是個很不錯的落腳處。

秦建設說:“村支部還有一些不用的東西,我讓人給你送來,今晚你就住在這裡吧。”

惠芹十分感激,流浪了大半年終於有了棲息的地方。

村民們聽說後,都紛紛趕過來看,有熱心的大娘,幫著打掃。塌陷的炕,也有漢子幫忙抹平,再支上幾處老鼠夾子。

爬上院中的大樹,將長歪的樹枝砍掉,院子裡登時亮堂了許多。把砍下來的樹枝,綁在一起,做個柵欄暫時當個院牆。

光景好的人家把不穿的衣服、用不著的鋪蓋送了過來,鍋碗瓢盆也都是東家送一個,西家拿一個的。

曹玉鳳也來出了一把力,她喊惠芹姨,這些日子經常給她送窩窩頭,兩個人已經混熟了。

惠芹在堂屋燒水,灶好些日子不用,四處冒煙,她見哪裡冒煙就抹上一塊泥巴,身上穿的還是那身邋遢衣服。

曹玉鳳笑道:“等水燒開了,你可得好好洗洗。”

“得搓兩斤泥下來,半年沒洗過澡了。”

“洗澡的時候鎖好門。”

惠芹嘿嘿地笑,“誰稀罕看臭婆娘。”

“再醜也是個婆娘。”

惠芹大笑,她瞥了眼用樹枝紮起來的院牆,眼底閃過一絲擔憂,很快又隱去了,跟曹玉鳳說笑起來。

曹玉鳳見時候不早了,跟惠芹告彆,回到了家。

訂單做完了,這幾日正好可以看書兼做暑假作業。她已經知道父親的藏書地,經常去裡麵挑揀,沒有人指導,隻靠著喜惡選擇,她喜歡跌宕起伏的愛情,每次看到情處,總會跟著主角抹上一把眼淚。

尹招娣經常說她,看書看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