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摸上門(1 / 2)

秦少川已經比曹玉鳳高出半個頭,都說女孩子比男孩子長個兒早,曹玉鳳發現自己也沒有比班上的男生高多少。這半年跟著彭俊賢打籃球算是白打了。

秦少川道:“我去送了柳老師。”

除了那些活到八十多歲的喜喪,一般人的葬禮都很簡單,一副棺材,一刀黃紙,在親友的哭聲中被埋入地下。

曹玉鳳也去了,雖然柳翠芝生前大部分的時間裡都不喜歡她,當她看著棺材放入墳坑中時,潸然淚下,她想上一世她死後定然也是這樣的——躺在冰冷的棺材裡。

曹玉鳳沒有接話,兩人一時沉默起來。

秦少川低著頭踢一顆小石子,小石子咕嚕嚕地滾遠,等他走到跟前,再一腳被踢遠。

曹玉鳳瞥了他一眼,“班上的那幾個男生很頭疼吧?”

秦少川無奈地扯了下嘴角,“何止頭疼,我弟已經夠煩人的了,沒想到他們比我弟還煩,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以後得對我弟好點。”

曹玉鳳笑起來,“家裡給他們交學費,讓他們上學,可他們在學校胡作非為,真是浪費了大人的一番苦心。”說完曹玉鳳笑得更厲害了,上一輩子她不就是這樣的麼,氣得曹明耀摔東西,現在倒是說的頭頭是道。

“他們根本不會想那麼多,有的時候我都想不管,可又怕他們影響彆人。”

“你也彆太操心,人生是他們的,任何人都沒有義務為他們負責。”

“我是班長,有責任。”

“知道你是好班長。”

秦少川嘿嘿地笑,臉上一抹潮紅。

曹玉鳳猛然瞪大眼睛,拍秦少川的肩膀,秦少川問她怎麼了,曹玉鳳朝前努嘴,“你看那個是不是黃明……黃老師。”她總是習慣性地叫黃明生,改不過來。

秦少川也看到了,“他這是要去哪兒?他家沒在那邊吧。”

“我們過去看看。”

“不,不好吧。”

“哎呀,怕什麼,反正你回去又不燒飯。”曹玉鳳的八卦之心頓起,抓住秦少川的手腕跟了上去。

黃明生懷裡抱著東西,貼著牆角,走的很快,像是怕人看到。

這個時間村民們都在出工,孩子們放學回家燒飯,路上幾乎沒人。

曹玉鳳和

秦少川悄悄跟著,秦少川幾次勸曹玉鳳,“彆跟了,讓黃老師發現不好。”

“他不會發現的,你就不好奇他去哪兒?”

秦少川搖頭,他一點兒都不好奇。

曹玉鳳翻白眼,“你當是滿足我的好奇心,快點,拐彎了。”倆人邁開小碎步,捯飭的很快,躲在牆角邊往裡看。

黃明生到了村東頭的一家院落,院落用木柵欄圍了起來。惠芹剛出工回來,正在洗臉。她像大部分村婦一樣,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一身做莊稼活的好身板,模樣不算出挑,也不難看,笑起來一對梨渦。

剪了齊耳短發,實在是那把頭發太臟了,洗不乾淨。

惠芹看到走進來的黃明生,先笑了,“是明生啊。”

“我聽說你沒米了,給你送點過來。”

惠芹拿起曬在晾衣繩上的毛巾,擦乾淨臉,搖了搖頭,“不了,我掙的工分夠的,明天就去供銷社買。”

“還有一晚上不是,你就拿去吃。”

“真的不用了,我還有點玉米麵,晚上貼餅子,你要是不嫌棄,貼好了送你幾個。”

黃明生立時笑了,“我不嫌棄,你把米收下,送我幾個貼餅子,正好。”

惠芹還是搖頭,“貼餅子我送你,但是東西你拿回去,我真的不用。”她回身朝屋裡走,“我去和麵。”

黃明生幾步跑到她跟前,舉起布包,“我都帶來了,你就收下吧。”

惠芹依然搖頭,繞過他進了屋。自從她在深水村住下,總是有單身漢來她這裡,有送東西的,有坐著不肯走的,還有挑明了要跟她過日子的,一開始她好笑臉相迎,後來一見到他們來,直接抄掃帚轟人。

結過一次婚,惠芹已經看透,男人都一個樣,沒過門的時候對你千般好,一旦結婚,就把你往死了打,惠芹的心已被前夫打死了。

黃明生也來過幾回了,惠芹念他老婆死了沒多久,又拖個孩子,還算是給了個好臉色。

她現在最想的是掙點錢,把圍牆給砌上,再弄個大門,晚上睡覺的時候就不用提心吊膽了,每晚睡覺枕頭邊準備一把菜刀,生怕有人趁著夜色摸過來。

黃明生唉聲歎氣地抱著布包走了,沒有發現自己的行為被班上的學生看到了。

曹玉

鳳撇嘴,“柳翠芝死了還不到兩個月,他就急吼吼地找女人,薄情寡義。”

秦少川的看法跟曹玉鳳一樣,若是柳老師地下有知,怕是要哭斷心腸。他朝院落裡看了眼,院子打掃的乾乾淨淨,西邊搭了個涼棚,涼棚裡砌了個灶台,旁邊放著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