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不時被提起來(1 / 2)

曹玉香拽起曹玉蘭,半抱半推著往屋裡弄,“彆打擾媽媽了,讓她安心的去吧。”

“姐,都怪我,要不是我跟媽發脾氣,怨她掙不來錢,媽就不會去山上尋寶,也不會從山上掉下來。姐,你罵吧,你罵我幾聲,我心裡痛快些。”

“你心裡痛快了,我呢?我和你一起跟媽吵的架,我心裡也難受。”曹玉香含著兩泡眼淚,一條麻花辮散開了,另外的一條頭繩也快滑落下來。

大清早得到母親的死訊,一家人都沉浸在悲傷中,根本沒有心思吃飯,更不要說洗漱了。

曹玉蘭的頭發同樣鬆散著,她撲到曹玉香懷裡痛哭,“姐,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啊?”

曹玉香撫摸著妹妹的後背,她已經輟學一年,整天勞,臉比妹妹的又黑又糙,“你隻管安心讀書,有姐姐在呢。”

曹玉蘭哭的更凶了,“我一定好好讀書,像玉鳳一樣,每次都考第一。”她的腦袋沒有玉鳳聰明,可她會努力,不讓姐姐的辛苦白費,還要告慰在天上的母親,她的女兒一點兒都不差。

待姐妹倆的情緒緩和一些,尹招娣過來叫他們吃飯,餓了一天,不吃點東西,身體受不了。曹金水很餓,看到兩個姐姐沒有說吃,也不敢。

尹招娣拉兩姐妹的手,又叫曹玉鳳拉曹金水,“多少吃一點兒,你們的媽媽也不希望你們挨餓。”

即使孩子們過早的成熟,畢竟還是孩子,忍受不住饑餓,乖乖跟著尹招娣去了。

曹玉鳳也趁機吃了些,雖然小孩子沒有什麼事,也要跟大人一起守著,直到天黑才回到家。

兩個人都累了,洗了個腳就鑽了被窩。

清冷的月亮透過窗戶紙照了進來,尹招娣忽然道:“鳳兒,你說人死了,真的有魂靈嗎?你大伯母會不會來看玉香他們?”

“我不知道。”大晚上的,曹玉鳳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她本就有點迷信,重生後更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在操縱,從來不敢深想這個問題。

尹招娣也覺得晚上說這個不好,翻了個身,摟住女兒,“睡吧。”先合上了眼睛,卻沒有睡意,耳朵裡還有玉香他們的哭聲。

今晚,這三個孩子也不

知道怎麼過,她叫他們來家裡睡,他們不肯,非要跟著曹明輝一起守夜,這麼冷的天,屋子裡又不敢生爐子,孩子要遭罪了。

第二天是宋淑珍的葬禮,曹玉鳳又請了一天假。

悲傷的氣氛比昨天淡了些,放在堂屋裡的棺材同樣醒目。

曹明恍招呼著幫忙的人吃早飯,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帶著這些人去地裡挖好了墳坑,吃完飯,就要下葬。

曹金水身為宋淑珍的兒子,全身孝衣,手執幡,站在隊伍的最前麵,一步步走向墳地。

曹明輝被兩個女兒攙扶著,走在兒子後麵,其後是董桂蘭和尹招娣等人,曹明恍和請來的青壯年抬著棺材,不時揚起白色的紙錢,飄飄揚揚,落在送葬的隊伍裡。

曹玉鳳跟著隊伍前行,眼睛發澀,臉也木漲漲的。

到了墳地,天空突然飄起來雪來,細小的雪粒子打在臉上,很涼,帶著一點點的疼,今年冬天的雪下的分外早。

曹玉蘭呢喃道:“老天爺也來送媽媽了。”

曹玉鳳抬起頭,望著漫天的雪粒子,想起前一世死的時候,也是個下雪天,她躺在炕上,感覺到生命一點點遠離,身體也越來越冷,那是冷到骨髓裡的一種冷,無論燒多少火都不會暖過來。

她裹緊了身上的孝衣,低下頭,黃土正被一鏟子一鏟子地覆蓋在黑色的棺木上,棺木裡躺著死去的大伯母。

曹玉鳳暗暗歎息,生命的齒輪在朝前運轉,有些事誰也阻擋不住。

埋葬了宋淑珍後,曹玉鳳和尹招娣回到了家。

家裡冷清清的,寒氣侵蝕著兩人。

尹招娣搬出爐子,揀了柴和煤塊進來,生著了火,房間裡漸漸暖和起來。

尹招娣道:“在外麵凍了一天,燒點熱水泡泡腳,去去寒氣。”她提了鋁壺進來,放在爐火上。

曹玉鳳則把狗子牽進來,狗子也凍壞了,進屋後窩在爐火邊就不肯了。它已經認了曹玉鳳是新主人,被她摸頭,不但一聲不吭,還很享受地閉上眼睛,搖尾巴。

曹玉鳳拿了個乾硬的玉米饅頭給狗子,狗子餓急了,兩隻前爪抱著啃起來。

尹招娣坐在炕上看,“你大伯以後的日子更難過了,帶著三個孩子,老婆也不好討。”

曹玉鳳的眼神

閃了閃,“大伯人老實憨厚,就是耳根子軟些,怕老婆,這樣的人應該好找。”

尹招娣瞥了她一眼,“你還小,不懂。……水燒開了,泡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