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莫名的吃味(1 / 1)

僅僅過了兩天,原本好像要被抄家滅族的賈家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在一個大棒打得他們暈頭轉向的時候,雍成帝恰如其分地給他們塞了一個甜棗,賈元春升妃了。 刹那間賈家似乎忘記了天家之前是如何不念情麵,又開始感恩戴德地念起皇帝的好了,而之前所謂的彈劾也就不了了之,郭圖被外放算是給了賈家一個交代。 從道觀回來的賈敬拉著賈瑜在榮國府門前跪了兩個時辰,算是給賈母賠罪,然而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走個形式而已,因為剛揉著膝蓋起身的賈瑜在恭送賈敬離去後,就差點當場杖殺了榮府的三個門子,要不是怕場麵太過血腥嚇到一心掛念自己的小惜春,賈瑜就算把他們打成泥漿,也要打夠這一千四百板。 朝堂上的風浪絲毫沒有影響後麵這幾位少爺小姐,除了從丫鬟婆婆嘴裡知道東府珍大哥犯了事之外,其它的一概不知,當然這自然有王夫人跟賈母嚴加勒令不許外傳的功勞。 賈寶玉最近很煩惱,自揚州來了一封書信,說是林如海病愈發嚴重了,希望黛玉回去侍疾,黛玉隻是聽聞父親病重,這一顆心差點就碎了,哪裡還在乎收拾什麼行囊,隻想著趕快回南省。 自黛玉六歲來榮府,兩人算是形影不離,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更何況如今少男情竇初開,怎會舍得她一去千裡,更是擔心她此一去,會再也不返。 “老祖宗,我們讓人去接姑父過來吧,林妹妹身子這樣不好,哪能受這車馬勞頓呢?”賈寶玉扭進賈母的懷中,撒著嬌說道。 賈母雖然疼愛他,但於情於理也該放林黛玉回去,“你放一百個心,你林妹妹定是要回來的。” 探春看著一旁小臉緊繃的黛玉,心裡埋怨道,老祖宗說得是什麼渾話啊,什麼叫定是要回來的,就差沒明說姑父是一定要沒的了。 賈寶玉自是沒聽出這些,一股腦兒從賈母懷裡鑽出來,緊跑兩步來到林黛玉的麵前,“林妹妹,老祖宗說得可是真的。” 黛玉聞言差點沒生生慪死,隻覺得心中委屈至極,想出言冷嘲幾句,但又礙著賈母臉麵隻得低下頭去說道:“若是父親病好了,我想玩自是會來的。” 寶玉聽見隻覺得不是那意思,便又去抓黛玉的胳膊,“好妹妹,你直告訴我這哪裡不好了,怎就去了還不回呢?” 黛玉心亂至極,揮手躲開了寶玉,“寶兄弟,我自幼喪母,上麵無兄姐,下麵無妹弟,隻有一個老父現還窩在病榻上等我,我哪裡還有心思想他事!” 寶玉見她惱了,趕忙一陣告饒,賈母怕他倆又吵起來,便也勸道:“你寶哥哥原不是那意思,他也是跟你好,才念著你,生怕再也見不著了。” 黛玉瞧見一心維護賈寶玉的賈母,心裡淒涼一片,思極自己許久未見的父親,眼淚如珠線般落了下來,“老祖宗,我也生怕再也見不著我爹爹了呀!” …… 經了一遭罪,賈珍也看開了許多,那勞什子爵位頂個屁用,倒是給自己招來一頓禍事,還有那什麼族長位置,自己坐了這些年,在家裡也沒見幾個人對自己真正恭敬,當著那麼多人被幾個門子拉住打,自己的臉都丟儘了,就算不是為了脫罪,他也會將族長之位丟出去的。 對此他不由得感慨,北靜王這個主意出的真好,這樣自己既不用受這窩囊氣,又能見天高樂,更何況頭上沒了這勞什子東西,也不至於做什麼都被約束著,他心中也沒那光宗耀祖的大誌,這樣而言最是快活,過陣子自己得去拜會人家。 正當賈珍這樣想的時候,北靜王正在招待客人,而這位客人就是新任的賈族族長,四品奉天校尉賈瑜。 “此事多謝北靜王了。”賈瑜看了看眼前這位相貌氣度俱佳的青年,不由得感慨這位原本在書中描寫的閒王,竟然隨意動動手就有如此大的能量。 水溶笑了笑,頗有深意地問道:“不知賈校尉是感謝我對汝兄施以援手呢?還是設了這移花接木之計?” 賈瑜臉上苦笑,沉默了一會後答道:“二者皆有吧。” “哈哈哈,你倒是實誠,不過幫你的另有其人,隻是她不想讓你知道而已。”水溶雖然自己相貌俊朗、器宇不凡,但向來不在乎這些,待人接物也從不以貌取人。可是眼前這位十三四的少兒郎生得著實有些太好了,想起了華陽蹙起的柳眉,他的心裡不由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另有其人?於鶴?賈瑜瞬間想起了曾經拜訪於鶴的時候,他話裡話外的暗示,可是為什麼呢?賈家的這件事跟他脫不了乾係,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可是看著水溶一副彆問,問就不知道的神情,賈瑜還是將滿腔疑惑咽進肚子。 “既如此,還請北靜王替我多謝此情。”賈瑜拱手施禮。 “你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水溶眉頭一挑。 賈瑜無語了,我倒是想問,你這表情是會說得嗎?“無論他助我是出於何目的,都是於我有恩,既然他不想我知道,我又何必讓恩人為難。” 水溶心情莫名有些煩躁,輕哼一聲,“倒真是體貼。” ……啊?賈瑜有些糊塗,這話什麼意思?水溶見說漏了,連忙揮了揮手,“不去理他,今兒隻告訴你一件,隻要一心忠貞天家,天家定不會痛下殺手,寧國府三代沒出一個有能為的,離五世而澤不遠了,你長些心思。” …… 賈瑜走了,留下水溶一人呆坐在水榭之中,今兒其實還有很多事情要說,原本定好的,他與華陽拉攏寧國,雍成帝施恩榮國,這樣就可以將賈家從開國勳貴中逐漸剝離出來,成為天子的一大助力。然而今天他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賈瑜,他就想到華陽念著他名的躊躇模樣,心裡早就亂成一團了,哪有心思跟他說這些。 “啊!”一拳砸在石桌上,白皙的皮膚瞬間泛出血紅,水溶倒吸一口冷氣,稍稍緩和了一會,他朝著旁邊說道:“書信一封,寄予金陵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