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丟西瓜撿芝麻(1 / 1)

“你倒是給個準信,這隨軍司馬你是做還是不做啊?”賈瑜看著眼前躺在榻上的焦大問道。 焦大聞言變了臉色,驚奇地問:“你不是說這文書已經遞了上去嗎?” “準你一天編瞎話,就不準我騙一次人?”賈瑜鄙夷地說。 “好家夥,你是騙人的?那你還把那些個小廝們一通打,你的心還真黑。” 賈瑜冷笑一聲,“你當我是為這事打?一群人吃著寧府的飯,住著寧府的屋子,拿著寧府的錢,到頭來彆人一句話恨不得把頭磕地上認她當主子,我沒把他們打發出去,已經夠給麵子了。” 焦大難得認認真真地上下打量了賈瑜一番,衝他點了點頭:“你不僅心黑,而且心眼真多,不過這也好,多個心眼上了戰場也不容易死。” 賈瑜揮了揮手:“爺爺才不去什麼戰場,就是去那江南大營轉一圈,之後把人帶去京城給皇帝交差就是。” 焦大聞言獰笑一聲:“你個沒長毛的知道真的演武是什麼樣子嗎?以為拿著刀槍比劃一下就完事了?真遇到那氣力大的就算拿著棍子來一下也能要你半條命。尤其是騎兵對衝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跌落下馬,那可是連骨頭都找不全,老年間演武每次死一兩千人都算是老天爺給活路了。” “我向來惜命,所以呢,準備了一些東西。”說著話,賈瑜從胸口拿出一件東西來。 焦大起身去看,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來,“火槍?” 賈瑜同樣有些驚訝,“你還認得這東西?” 焦大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以為你得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這火槍你焦大爺又不是沒見過,當年除卻九大營之外,還有一個獨出來的神機營,裡麵都是這玩意,五花八門看得我眼亂。” 賈瑜聞言疑惑頓生:“哎?那後來怎麼沒了啊?這麼好的玩意,你們應該能知道它的厲害。” 焦大糾結著說道:“這東西確實是好,五步之內連甲都能打穿,可你也曉得,咱們大齊的軍功是斬首一級為一轉,那殺了人立馬都要割下腦袋掛在腰上的,生怕彆人搶去,這一來二去神機營哪能撈著什麼功勞,也就沒什麼人愛往那裡麵去了,神機營可不解散了嗎? 想了想焦大又補充道:“而且還有一條最重要的,那時候都是打韃子,他們有時候身上就幾層獸皮,拿著弓箭跟火槍沒什麼差彆,箭射完了還能撿回了,火槍打完了可就完了,更彆說這火槍一響還容易驚著馬,鬨得各營將領也不愛用它。” 丟了西瓜,撿了芝麻這種蠢事曆史上到底有多少,賈瑜並不清楚,但是這一次卻是真真切切的聽見了。 焦大倒是沒在意,指了指賈瑜手上的火槍笑道:“你這從哪搞來的,我記得後來也就錦衣親軍手上有不少火器,後來那事之後錦衣親軍沒了,這京城難得見一把火器。” “從之前那個西洋貴族手裡拿來的,這是試樣,我準備先買五十支。” 焦大眼珠子都瞪圓了:“你打算重組神機營?” 賈瑜歎了口氣,“我也不想啊,大齊裡麵四種士卒,輕甲、輕騎、重甲、重騎。前麵兩種一般都是招募老兵進行久訓才能有戰力,後麵兩種實在是太貴了,我養不起,我可沒指望老家那些人會幫我出錢養兵。” 焦大皺了皺眉:“那西府那邊呢?你不去問問他們?老祖宗在南麵也算有點麵子的。” “璉二哥就一個世子,給的也是那六品護軍的官,按例他進了軍營練五百人就夠了,而且啊。”賈瑜低了低聲音,“就算他真想練重甲重騎,自有人替他出錢。” 焦大這老世故哪能聽不懂他這話,當時就一拍榻沿,“好個賊東西,這林老爺還沒死呢?他們就惦記上人家的錢了,真真是連體麵都不要了。” 賈瑜笑了一聲:“這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有什麼辦法,左右林姑父還有什麼靠譜的親戚?他不打點好了,隻怕林姑娘未來日子就難過了。” 焦大冷笑一聲:“你懂什麼?彆看這幫人平時和聲細語的,真遇到錢財,那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隻怕這一箱箱銀子進了賈府,就再沒有出去的道理。” 不得不說焦大說得確實對,原書中林黛玉自從姑蘇郡回來,身上帶的東西都折成銀錢,往最少最少了說,起碼也得有個五千兩,這還不算揚州的房產地契。可是這一切東西從來沒有回到林黛玉的手中,她或許是那不愛銀財的九天神女,可賈家不能真把她當傻子對待吧。 焦大看著他,調侃一笑:“怎麼?剛好要去江南,不去幫幫你這個妹妹,隻怕到時候連人帶財都被人吞了去。” 賈瑜聽他話裡有話,哭笑不得地說:“你這時候編排我做什麼,你左右又不是不知道,林姑娘跟寶二爺的事情傳了多久了,當心寶二爺找你麻煩。” “你還真信這話?這東西傳得越久,才越不可信!連那尋常小戶家的姑娘也不敢隨便傳這話,隻怕毀了清白,這會子巴巴傳了這麼久,可不是哄鬼呢?要真有這意思,兩邊定個親費多少事?哪怕嘴上先定下來呢。這要是日後兩邊掰扯開了,寶二爺自是沒事,林姑娘還要活嗎?” 一番話發人深思,然而賈瑜的關注點卻不在這,“你這人有問題啊?憑什麼彆的哥兒姐兒,你都一口一個爺,一口一個姑娘,對我就是呼來喝去的。” 焦大實在是搞不清楚賈瑜這腦瓜子一天到底在想什麼?一會可能冒出來一個金玉良策,一會可能就是如同進了水一般。 “閒話也就不扯了,我自幼隨寧國出兵,大大小小也打了數百仗了,屍山血海談不上,但也是刀尖上舔血過來的,如今再隨你這小子去一趟,也算報了國公爺昔日的恩情。” 賈瑜輕笑道:“怎麼我聽你這意思,倒是這隨軍司馬的位置委屈了你,你焦大爺這輩子也就個大帳門外執戟的郎官,怎還覺得配不上?” 焦大嘴角一撇,“你小子真是狗眼看人低,大爺當初我雖然隻是一個執戟郎,但過得都是那中郎將的日子,隻怕他們那吃穿用度還沒我好呢。” “合著你去打仗就顧著吃喝穿戴了?”賈瑜鄙夷地說道。 軍人,尤其是這經曆過生死的軍人哪忍得了被人當成貪生怕死的軟蛋,當時焦大就急了眼:“不知道好歹,你問問剛才給我換衣服的幾個小兔崽子,大爺身上的刀疤箭痕數得清嗎?” 賈瑜見他精神也打起來了,便笑著說:“行,這以後去了軍營,得多依仗您老了,好好養傷就是,其它這些瑣碎的東西,都有我呢。” 焦大這才心情稍緩,拱了拱手算是見禮,賈瑜也不見外,起身便出門往回自己院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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