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真是個好人(1 / 1)

“嗨,你乾嘛非要去跟他置那個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這些年怕過誰啦,要不是看在我的麵上,隻怕今兒就要打你。”寶玉寬慰著麵前委屈落淚的茗煙。 茗煙似是還不服氣,噘嘴說:“憑什麼他那樣霸道,我還不信他連老祖宗也不怕了,二爺隻需給老祖宗那提一嘴,不怕他不低頭。” “你要死了啊,這事,這事要是被我父親知道了,我恐怕要被打死的。”寶玉雖然這樣說,但實際上更怕他跟秦鐘那事被賈母知道了,隻怕賈母氣急將秦鐘趕出府去,那時候他就是哭鬨估計也沒用了。 茗煙知道事情沒法子了,便起身說道:“我就不信,我媽媽一向對人和善,他還真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人打一頓趕出去?” 寶玉也不好攔他,隻說了句若是有事可以來尋他,便歎了口氣帶著李貴等人又往西府去了。 那邊茗煙心裡著急,一溜氣跑去後園,卻發現自己母親不在,問了問旁邊才知道剛剛府上來人請她去了,這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茗煙孝子心熱,腦裡想著母親要受罪了,也顧不得什麼臉麵,隻想著去賈瑜那邊磕頭認錯,就是自己挨一頓毒打隻要母親沒事就可以,這樣想著忙慌張張地又往回跑。 心下著急便顧不得腳下,被一個石頭一絆,茗煙頓時摔了個結實,眼下卻顧不得那麼多,撐起身子就要繼續跑。卻聽得旁邊聲音:“跑這麼急,是有什麼妖精攆你,還是趕著要去投胎,瞧瞧這一身泥,明兒我又得費神。” 茗煙抬眼看去,才發現自己的母親好好地就在跟前,頓時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 老葉媽雖然剛剛嘴上不留情,但看著兒子這樣子心裡又疼起來,“可是摔著哪了?我帶你去請郎中瞧瞧。” 茗煙不管這個,直拉住她的胳膊問她:“瑜二爺找母親什麼事,可是難為你了,到底都是我的錯,要罰就罰我。” 老葉媽被他說了個糊塗,“你多咋知道瑜二爺找我?還有什麼你的錯,又是罰你?” 茗煙也糊塗了,便將事情一說,複又問道:“二爺找母親去不是為了罰罪?” 老葉媽被他氣得伸出手就要打他,卻看著他滿身泥土,臉上還有些擦痕,便又不落忍,打了他肩頭一下算是解氣,“你真真是厲害,跟了個好主子,彆的沒學到,這狗仗人勢的本事倒學了幾分,當時我就告訴你了,萬事多結善,你這倒好當奴才的跟主子彆起來了。” 說到這,葉媽又是怕胸脯感慨:“得虧人家瑜二爺是個讀書人,寬宏大度沒跟你計較,不但如此,人不僅不計你的過,曉得我懂些花草,還多給我開份例錢特地請我去帶人收那東府園子的花。我還想著說找個機會謝謝人家賜了份美差事,卻沒想到你這不長眼的讓我為難,要早知道有這事,我哪有臉去接這事。” 茗煙直被她說得頭低了下去,不過到底是自己兒子,解了氣心中還是心疼,寬慰他道:“你放心就好,人家有能為著呢,不會跟你計較,隻是這種事情再不許有了,下次見到二爺不僅要道歉,還要好好謝謝人家,知道了沒?” 茗煙此時哪敢說不,直點點頭稱是。 葉媽拉過他的胳膊,看著上麵有幾道口子便歎了口氣:“以後遇事多想想,瞧瞧這給摔的,我帶你去拿些藥抹一抹。” 那邊寶玉回了院,打發人去跟賈政賈母通一聲,就說今兒學堂有事,瑞大爺早放了,左右沒事,李貴也回了屋,裡麵李嬤嬤正坐在炕上吃著酒糟鴨掌,這原是薛姨媽打發人送來的,她瞧著香酥軟爛,極是下酒的好菜,便又拿了些回屋。 瞧見李貴回來,便衝著他說:“把那邊我那酒拿來。”李貴也是個老實的,雖然心裡對她老娘這日日喝酒不喜,卻也不敢說什麼,直幫她拿來了放在桌上。 李嬤嬤看了看外麵的天,奇了聲怪:“今兒不是陪著上學去嗎?怎麼回來這麼早?”李貴便將學堂裡的事原原本本跟她講了。 李嬤嬤聽完頓時一樂,把嘴裡的骨頭往桌上一吐,頓時就拍著手說:‘’這次可不讓我逮著了。” 李貴不知道她要乾嘛,便不言語,隻把桌上收拾了一下,李嬤嬤當時穿鞋就要出門,卻不知想起了什麼,對著手哈了兩口氣,湊在鼻前聞聞,皺了皺眉,連喝幾口水,把嘴漱了漱。又聞著身上也有酒味,便又從那鋪蓋底拿出了個小盒,打開從裡麵挑出來些粉,往自己身上灑了些,剩下一點粘在手上,她竟然吃了進嘴。 弄完這些,李嬤嬤複又把那小盒收好,放回原處,對著銅鏡理了理發鬢便出門直奔賈母那去了。 賈母剛午睡起,正坐在那等鴛鴦給自己梳理頭發,就聽得外麵喊李嬤嬤來了,便讓人叫她進來。 “給老太君請安。”李嬤嬤見了賈母連忙一躬身。 雖說出了那事,但賈母畢竟這人老心善,過了陣也就忘了一半。“今兒你怎麼想起來我這請安了,是有了什麼事?” 李嬤嬤砸吧一下嘴:“不是我,是寶玉他……” 一聽是寶玉,賈母心裡頓時一緊,唯恐寶玉有什麼災病,正給她梳頭的鴛鴦得虧手快,不然賈母這一探腦袋,定要揪下幾根銀絲來。 “我的玉兒怎麼了?可是碰著哪了?” 李嬤嬤聞言臉上為難起來,賈母見她這樣子心中來氣,“你且說,我倒要看看哪個人敢欺負他?先叫人打個一百板子再說彆的。” “是東府的瑜二爺。”李嬤嬤聽了這話才敢放心大膽地說出來。 “好家夥,給他點臉色,還真敢上臉,這會子就朝我玉兒下手,不曉得日後我這老婆子會不會也被他算計,鴛鴦,你親自去東府給我走一趟,就說他瑜二爺麵子貴重,原應我親自來請他,隻是這腿腳不靈便了,還讓他見諒。” 這話可太重了,鴛鴦有心勸一下,還是先問清緣由再說,彆又鬨得跟上次一樣左右為難,可瞧著賈母的臉色,便知道她現在聽不進去隻得起身又往東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