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各有算計(1 / 1)

“我早就說過,那家夥成不了大事,寧國的氣運早該斷了,他不過是回光返照了一下罷了。”水溶把扇子往桌上一扔,氣悶地一下坐在椅子上。 再另一邊端坐著喝茶,一身士子服的華陽笑著說:“你多咋能把這毛糙的性子改了?” 水溶扭頭過來又是說道:“不是我性子毛糙,實在是賈瑜他看不懂形式,現在一個太子是群臣都想看到了,按理說魏王是諸皇子中出身最卑微的,可現在除了他之外,難不成讓那幾個小娃娃當太子嗎?” 華陽將一口茶水含在嘴裡,慢慢地品味其中的滋味,夏茶易老,故應及采及喝,比起春茶而言稍顯苦澀,但卻也多了一份泥土的清香。 “如果隻從安撫朝廷,穩定軍心的角度,其實立一個小太子也不是不可。” 水溶心中極不是滋味,歎了口氣說道:“當初還是你告訴我的,眼光放遠一點,一個小太子或許能渡過一時,可一旦戰爭過去,太子勢弱,勢必要興起奪嫡之爭。” 華陽皺了皺眉,稍顯尷尬地說:“我好像是說過,可是怎麼忘了?” “你今天是有什麼事嗎?從剛才開始就心神不寧的。” “有嗎?彆說我了,繼續說,那事情最後怎麼了?薑琦真的服軟了?” 水溶許是被賈瑜實在氣到了,聽到這話火又上來了,“那能不服軟,我是服氣了,他真是個愣種,他竟然敢拿皇子私自接觸軍伍的事情來威脅魏王,最後還拿著一個龜公夥計當借口,硬生生讓魏王下不來台。” “龜公夥計?”華陽嘴角抽了下,突然想起來某些尷尬的事情。 “是啊,暖香樓有個夥計得罪了魏王他們,按理說扔給魏王出出氣,這事也就過去了,那小子說什麼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把人帶走了。” “人真帶走了?” “真的啊。”水溶端起茶杯來潤潤喉。 “那就好,那就好。”華陽聞言趕緊撫了撫胸口。 “噗……”水溶實在不敢相信,他從小認識的那個冰雪聰明,洞察秋毫的瑾懷年竟然有一天還會這樣? 雖據那夥計說是自己什麼也沒看到,可華陽總是覺得不舒服,要不是因為她這個公主的身份不好意思去做,她真想把那個暖香樓都買下來,然後遣散所有人,都怪那個混賬,不會喝酒你逞什麼能耐? “喂,你到底是……” “好了,好了,彆問了,這事就這樣,隻要他們後續沒生事就放下吧,魏王這邊我們還是要扶持,寧國那裡也還是不能放棄,現在還不是掃清宇內的時候。”華陽說完一揮衣袖便要離開。 以前他倆從來都是這般不見外,要來就來要走就走便是,隻是今兒水溶心裡實在是想她多坐片刻,可最後看她出門也沒好開口。 看了看手裡的茶杯,水溶雖然不清楚她今天是有什麼心事,但也猜到了定是跟那賈瑜有個七分關係,正在他愣神的時候,就聽後麵一道聲音傳來: “北方有佳人, 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水王爺,有花堪折直須折,要不被某家的浪蕩子摘去了,那時可就是隻能歎息了。” 水溶原本惆悵的麵孔恢複了在常人麵前的威嚴,冷笑一聲:“我希望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我動不了魏王,但殺你還是輕而易舉的,所以我勸你,想好再說,許莫寧。” 金絲銀線串成四爪蟒袍與麵前人那套有些發灰的青衣形成了鮮明對比,然而來人卻並不被這言語所懾,拱手笑道:“既然如此,請水王爺聽我一言。” …… “叫什麼名字?”瞧著身後依舊畏畏縮縮跟著自己,生怕一會有人衝出來把自己殺了的夥計,賈瑜不由得笑問道。 “國公爺,小人王喜,今兒多虧國公爺搭救,要不然我這條小命可真是不保,怪不得俺娘見天說我有福氣,今兒這不是就應了嘛,入了國公爺的眼,以後還愁沒好日子過?” 賈瑜心說你有個屁的福氣,要不是你昨晚兒上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老子能得罪兩個王爺把你弄出來,從今以後要是外麵傳,說寧國府二爺好龍陽,不管彆的老子第一個先錘死你再說。 “既然如此,跟家收拾好行囊,就去寧國府自有門子帶你去見我。”說完賈瑜一揮衣袖就打算去領火器了。 誰想到自己的衣角被一拽,賈瑜回過頭去看到王喜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國公爺,我一個人怕。” 賈瑜誤了捂臉,這都是什麼奇葩啊? …… “這地認識嗎?”賈瑜指了指幽閉的大門,衝王喜說道。 “認識,這不宗人府嗎?”王喜瞧了瞧頭頂的牌匾。 “哎呦,沒看出來還識字啊,不錯。”賈瑜將之前的信件與寧國府腰牌一起遞給門外護衛,隨後站在內門外等候。 “不識字我也認得,我又不是沒來過這地方?”王喜的情緒貌似穩定了一些,大嘴一撇地說道。 賈瑜更驚訝了,上下打量著王喜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有點能耐,還來過這宗人府?” 王喜嘿嘿一笑:“小人兒時在這門口買過冰棍兒吃。” ……賈瑜覺得自己的腦回路有些跟不上他,看了看宗人府蕭條的大街問道:“看樣子這也不是讓賣東西的地方啊?” 王喜撓撓頭:“小人也不曉得啥情況,小時候這還挺多人的,後來人就越來越少,現如今連個鳥兒都見不著。” 賈瑜眉頭一皺,想起了之前外麵口口相傳的內務府大案,不由得又打量起了這座如今死氣沉沉的宗人府。 …… “多謝義親王爺。”賈瑜向麵前的薑津拱手施禮後,便站立在堂上一側。 義親王此時戴了一個西洋眼鏡,正在查看賬目,聞言趕忙起身笑說:“喲,我這眼鏡不好使了,耳朵也還有些背了,還望賈公子莫怪我失禮。” 賈瑜知道,這位看似儒雅的王爺,當初可是一位久經沙場的將才,先武皇帝時他以皇子之位被封大將軍統領九軍,這才是真正的英豪人物,至少在賈瑜眼中薑琦那種人給他提鞋都不配。 “哪裡話,原是我的人情讓王爺勞心了。” 薑津聽後擺了擺手:“什麼勞心,這些東西被人拿走我樂還還不急,天天堆在我這,又沒什麼用還要花銀子去照看,愁了我多少年,可算有著落了。來吧,去府庫查看一番,要是沒有彆的事宜,就將東西提走吧,不過火藥你留神找個地方放,那東西雖說沒剩下多少,但炸了也不是鬨著玩的。” 賈瑜趕忙拱手稱是,隨即跟著薑津來到府庫處,跟之前設想的破銅爛鐵完全不同,府庫中的火槍設計之靈巧,製作之精細,以及其的耐用性完全出乎了賈瑜的預料,瞧見這柄十幾年前的火槍除了些許鏽跡之外,大部分還是保留著初始的光澤。 賈瑜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是哪個國造的?” 薑津愣了愣沒想到他問這個問題,細細尋思一番開口答道:“這是大齊軍產。” 賈瑜舌頭都快咬下來了,大齊可以產火槍?可是自己從來沒聽過這個說法啊,不是都傳言當初火器營的火槍都是從藩外買來的,後來的錦衣衛也是用火器營剩下的東西嗎? 薑津笑了笑:“少年郎好奇是件好事,但是有時候過於好奇是會要命的,魏王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薑津突然冒出的這句話讓賈瑜心思難安,無的放矢?還是有心提醒?賈瑜看不透,看了看身後跟著的七八輛大車,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的瑾懷年。 “到底是個孩子,這麼輕鬆就被王爺拿話掩過去了。”烏義接過薑津遞過來的眼鏡,笑著說道:“不過王爺也是,說句假話也就是了,非要給他講真話,等過段時間他琢磨過來了,那貓一樣的性子能耐得住,非要去撓撓不可。” 薑津笑了笑:“這時候告訴他一些不足為懼的真話,總比告訴他假話,等他日後自己查證出來懷疑我好,畢竟在很長的時間內,我需要他逐漸站到我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