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這什麼人物啊?(1 / 1)

看著身邊這十幾位談笑的文生,賈瑜有些後悔答應顧祝同來參加這勞什子詩會了,這時候他原本應該給綠竹來一次百花齊放的驚喜,然後跟她重新和好,現在卻要跟著這一幫人玩什麼虛情假意、商業互吹,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且賈瑜算是看出來了,除了顧祝同跟其中一兩個文生還有些水平,其它的簡直不夠瞧,怪不得顧祝同隻聽自己念了一首詞便要把自己拉進詩社,看來這詩社的實力真是有些不行啊。 儘管賈瑜在京城見了幾年的鹿鳴宴,也參加過幾次詩會,可他還是被揚州詩會的場麵震撼到了。 畢竟在京城有著各項嚴苛的規定,什麼樓不能多高,什麼酒宴不能超過多少桌,還有這條河不能用,那座山是皇家的……這麼些規定下來,就算是各種大儒參加的宴會規格也高不到哪去。 可這揚州就不同了,地處江南,山高皇帝遠,而且富甲雲集,自然是怎麼排場怎麼來,直說這淮揚江上這一艘艘的江船就讓賈瑜看花了眼,更彆提自從天黑就沒停過的各色煙花了。 這各家花魁還沒準備好上台鬥豔,底下的文生們卻已經開始為支持的花魁鬥起氣來。 賈瑜看到這樣的場景不由得想起了後世那些個粉絲團體之間的“友好互動”,不由得感慨道,果然,無論古今腦殘粉都是無處不在的,當然,還有舔狗。 顧祝同的詩社支持得是一位不怎麼出名的花魁,名氣不大自然少於人爭,故而他們這十幾人也就坐在一邊喝茶閒聊,順便構思起自己要作的詩詞來。 賈瑜不由得對顧祝同有些改觀,有多大鍋下多大米,人有自知就是件極好的事情了,這樣個小詩社要是支持那些大家花魁,定要被人當槍使,賈瑜環顧四周,看了看這群主要以吃喝為目的的人,估算了他們估計連兩槍都撐不下來。 “我夢月社為依夢大家作十五首詩賀!!!”那裡喊了一聲,頓時響起了一陣喝彩聲。 看樣子這夢月社人挺多呀,賈瑜聽著這喝彩的聲音思量著。 顧祝同看到了賈瑜疑惑地麵容,便主動說道:“這夢月社雖是個新社,起社的人卻是揚州第一才子,柳瀟月。” 瀟月?依夢?夢月社?還是新社?賈瑜怎麼覺得這更像是刻意為了捧這位依夢姑娘而起的社呢,畢竟從後世來的他,見過了太多這類明星包裝的把戲。 “這文壇不是素來有文無第一的說法嗎?這怎麼還排出一二來了?” 顧祝同瞧著底下柳瀟月眾人矚目的光彩模樣歎了口氣:“誰叫人家去年詩會上做了那些個好詩詞博了滿堂彩,倒是有人不服氣,可誰叫這揚州第一才子是揚州文星封的呢?有那不服的也隻能捏鼻子認了。” “文星?”賈瑜不明所以,文星自己沒聽過,這香港洪興社自己倒是在電影裡看過。 “揚州的巡鹽禦史林老爺林探花啊,在他之前揚州上次出過前三甲的進士都要追溯到前朝去了,所以當地文生都喊他文星,想著也沾沾他的文氣。” 賈瑜嘴角抽了抽,沒想到林如海在當地還有著這麼高影響力,怪不得當初那家主人隻聽說自己是林家親戚,就恨不得直接把院子直接送給自己,這一趟沒白來。 “再加上他又善於長袖舞墨,招攬了一大批文生跟隨他,這第一才子的名聲也就越叫越響了,不過這柳瀟月卻是有些文才。‘暗香浮綠柳,寒夜冷花芯。’這句我還真是喜歡。” 賈瑜張開嘴愣了愣,不由得開口說了句:“這也算好詩句?” 顧祝同正想提醒他小聲些,這旁邊還有文星社的人坐著呢。卻沒想到這話已經飄到一旁人的耳中了,頓時有一位文生就拍桌而起,“哼,既然你說著算不得好詩句,那麼你做一句來聽聽。” “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花魂。”賈瑜幾乎就在他話音落得一瞬間,就開口說了出來。這兩句雖然不是什麼名家所作,但卻是黛玉跟湘雲這兩位才女在日後中秋聯詩時偶得的好句,賈瑜記得最清,這也就是剛剛聽到與這兩句相似的詩句,才覺得相比起來差距也太大了吧。 果然,聽到賈瑜這兩句詩後,那位文生就氣得憋紅了臉,好半天才繼續說道:“作兩句算什麼,有本事你把它補全了,再讓我們評評。” 賈瑜心中笑道,這我還真沒本事把它補全,不過嘴上卻是說道:“你先作出兩句來給我壓上,否則你連我這兩句都比不過,再要我補全了,這揚州第一才子的名頭豈不是要落在我頭上了?” “你想得美?靠兩句詩就想當第一才子,你也不瞧瞧你配嗎?” 賈瑜看了看對麵那位才子的臉,打趣地說道:“我覺得比起你這張燒餅,我還是配的。” “咳咳咳。”這邊顧祝同卻是忍不住了,連忙給他使眼色,瑜兄弟啊,這比文才可不帶人身攻擊的呀。 果然,那位文生差點被他氣得昏過去,好在後麵及時上來兩個人把他扶住了。“怎麼了,餘公子,可否是身體不適。” 那位餘姓公子用手撐了撐桌子,勉強笑道:“我沒事,多謝各位兄台。”隨即又轉過身來怨毒地說道:“諸位,這位公子好像對柳公子這揚州第一才子的名頭有些不服氣啊。” 一位文生聽後笑說:“餘公子,這文無第一,總會有人不服氣的,你要是都這樣生氣,怕是身子吃不住。” 餘公子聽後笑了笑:“我自是不會對這種人生氣,可是他仗著得了兩句好詩,就敢編排柳公子那首《夜花》算不得好詩,這我就不能放任著了。” “那首《夜花》可是連林文星都讚過,不知是哪位文生這般狂妄?”聽了這話,這些個文生頓時就皺起眉來。 賈瑜正要說話時,卻聽得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怎麼還扯上林老爺了,你們說彆的詩詞什麼,我不太懂自是管不到,可這林老爺把家事托給我,這林老爺和林家的聲譽我自然是要護著的。” 眾位文生見走上來一人,趕忙與他施禮,餘公子緊走兩步到他跟前說道:“賈公子,便是那位文生,柳公子那首詩是林文星親點的佳作,要是真讓他這樣胡說,隻怕林老爺麵子上也不好看。” 餘公子知道這位賈公子雖然沒什麼才氣,但最好麵子,眾人雖然不喜他粗鄙,但見他出手大方,倒也愛與他往來。 可是餘公子瞧著這事情卻不像自己想得那麼回事,這賈公子怎麼腿直抖,後脖上冷汗都冒出來了? 賈瑜看著眼前的人,心裡感歎道:世界真是小啊! 無奈地揮了揮手,賈瑜儘量把聲音放得柔和:“璉二哥,近來一向可好?” 然而儘管他已經可以說是溫柔了,賈璉卻還是被他嚇了一大跳,搖著手說道:“跟我沒關係,跟我沒關係,我沒害你,我沒害你。”那雙腿彎的就差跪下來了。 眾文生看著這場景,麵麵相覷,目瞪口呆。顧祝同不由得打量了賈瑜一眼,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麼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