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降臨(3)(1 / 2)

生存期限 織朱 9663 字 3個月前

四周是火海,烈焰叢生,滾滾熱浪席卷全身。

嶽諒的發尾已經開始打卷,瀕臨燃燒的邊緣。

往哪兒跑?

紮進火海是自取滅亡,那還能去哪兒?四個方向在腦子裡迅速輪替,最後鎖定來時的方向。

當務之急是先甩掉這個已然形變的體育老師。

正在燃燒的掩體她無法利用,操場遠離火場,天色昏暗,也許能趁機甩掉他,運氣好甚至能在操場上躲上半個小時,直到“下課”。

這不是什麼萬無一失的方法,但目前她想不到其他的。

萬一甩不掉,也總比陷到這些已經不是人的老師們錘子底下好。

儘管這所學校的教學模式另類奇葩,校園設施卻和普通學校沒有區彆。操場上四百米的塑膠跑道對麵是主席台,主席台後麵是簡陋但位置不少的看台,主席台下是廣播室,看台下方的小房間是器材室,放一些球和墊子之類的。

不過很可惜,嶽諒發現的這些門都打不開,不屬於夢境提取範疇。

操場上不是學生們上課的場所,嶽諒自然而然聽不到那些骨灰的聲音了。

當然她也並不寂寞,因為體育老師並不願意放過她,他的目標大概是把每一個沒拿錘子的人都變成滋養草地的高鈣肥。

嶽諒引以為傲的速度敗給了體力,更敗給了原本也許是練田徑的體育老師。

黴味濃鬱的仿佛從腦門上直接抖落下來,嶽諒覺得自己吸了一鼻子煙灰,正覺得喘不上氣,巨大的,把燃燒著的學生們砸爛的鐵錘擦過耳邊。

耳朵霎時充血紅腫,火辣辣地疼。

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什麼不可以彼此放過。

嶽諒既驚且怒:“走開——”

老師不為所動,握住落地的鐵錘,再一次揮舞起來。

兩個黑洞似的眼窩隨著嶽諒閃躲的身影左右晃動,右眼的眼球終於不堪重負,徹底從皮肉組織上脫離,滾落。

嶽諒腳下打拐,前腳絆後腳的時候,眼球骨碌碌滾到後腳腳後跟處。

她腳下一滑,被這個Q彈的物體坑的直接後仰摔倒在地。

手中的餅乾盒拋飛出去。

巨大的鐵錘不失時機,衝著她的腦袋直接砸下。

塑膠跑道承受了這暴力一擊,無法控製地塌陷了一塊。

千鈞一發之際原地滾開的嶽諒來不及爬起來,順勢又是一滾躲開緊接而來的下一波攻擊。

錘子落地,拔出,舉起,砸下。

再拔出,舉起……

一,二,三秒。

錘子落地。

嶽諒暴起,在錘子舉起而未來得及改變方向砸到自己時,將一直放在口袋裡拳頭大的石頭竭儘全力地,壓進了體育老師另一個沒掉眼球的眼眶裡!

既然跑不過你,那就想辦法乾掉你了。

她在剛進入遊戲的時候就敢主動挑釁數米高且可再生的怪物,事到如今難道會怕這種比自己高不過十公分,還舉個累贅錘子的人型朽物?

更何況她現在連人都敢對付,沒什麼好再怕的了。

原本被自己追的隻能往前的人忽然反擊,體育老師很顯然沒有預料到這一幕,他早已經沒有痛覺,眼球也完全是裝飾物,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眼窩不同,這兩個位置是他直接感受氣息的地方,一個被擋住就像一隻眼睛被人捂住,視野狹窄了一半。不單如此,因為嶽諒的發難他手一滑脫了錘柄,想再抓卻沒有機會了。

趁他病,要他命。

沈當歸的教導言猶在耳。

一旦開始,就彆停手。

嶽諒勇猛地撲了上去,雙手抱住他的整個頭顱,連他帶自己一起壓到。本想一鼓作氣按照腦袋裡預演的畫麵那樣直接擰斷他的脖子,然而現實與理想的差距讓她不得不退而求次,雙手改抱為按,抻直胳膊後弓起身體,利用過人的柔韌性,幾乎貼服在臉上的懸空的雙腿往下一蹬。

嶽諒雖輕,但也有將近九十斤的體重,如此一蹬蹬在他的脖子上,會受到什麼程度的傷害可想而知。

體育老師不會痛,但他的骨骼血肉還是普通人類的層次。

哢嚓一聲,頸椎斷了。

嶽諒仍然不敢停手,腳後跟狂風暴雨似的繼續朝他的脖子砸去,若非她自忖實力拿不動那個鐵錘,此刻應該已經把他砸到稀巴爛了。

體育老師慢慢不動了,身體化作一堆灰,和錘子一起被風吹散。

嶽諒癱坐在地上,後背衣衫早已濕透。

她成功了。

沈當歸說得對,對她現在這個階段來說什麼招式都很虛,她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能利用的一切,地點,時機,包括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位,製敵活命。

嶽諒看著靜悄悄的操場,再看遠方依舊熊熊燃燒著的火焰,深知自己這次能贏不單是自己的出其不意,更有這些“老師”智力有限的原因在。

不過這也是令人深受鼓舞的進步了。

天色愈發昏暗,嶽諒伸出自己的手,隻能看見有五根手指頭了。

越黑越危險,這個世界的規則毋庸置疑。

她撿起剛才拋出去的餅乾盒,剛才的石頭也撿起來重新塞回口袋裡,暫且在這裡等到“下課”吧。

“砰——”

一個身影闖了出來,電光火石之間又將廣播室的門拍了回去!

天色過黑,嶽諒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但來人的身形實在令人過於熟悉,她立刻站了起來。

而她站起來,對方卻倒下了。

不,沒有完全倒下,他用右手撐住了,勉強坐起來,挪動著靠在廣播室的牆壁上。

喘氣聲很粗。

嶽諒小心地摸過去,待勉強看清他的樣子,愣住了。

這人的確是沈當歸沒錯,但又讓人不敢相信是他。

沈當歸怎麼會這麼淒慘的樣子,幾乎可以用衣不蔽體來形容了,而且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傷痕遍布,好像是被尖銳的指甲一類的物體抓出來的,兩邊肩膀是重災區可以說是血肉模糊,大腿上被撕下了一大塊皮肉……

嶽諒看著都疼。

真可憐啊。

太慘了。

“天黑了就可以不用管理表情了嗎?”沈當歸聲音有點低,氣息不弱。

嶽諒連忙繃直了不自覺上翹的嘴角,嚴肅對待。

“怎麼會這樣?”

“這個先不提,這裡安全嗎?”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對於沈當歸來說,當下安全才重要。

嶽諒不太肯定:“應該算安全吧,我在這裡待了好一會兒了。”

那就行。

沈當歸吐出一口氣,往廣播室的門看了一眼。

“這扇門裡有一整條街的女鬼,密密麻麻的那種,你原來想進去?”

萬幸。

嶽諒搖頭,“我是從裡麵出來的。”

把人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確定她毫發未損的沈當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