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迷蹤(10)(2 / 2)

生存期限 織朱 21571 字 4個月前

他仿佛被抽乾了力氣,死狗一樣癱下來,七尺男兒眼眶濕潤。

好不容易己方要獲勝了,好不容易自己也活下來了,為什麼唯獨自己,明明什麼努力都做了,卻連對岸隻通了個信連吊橋都不敢過的兩個人都不如。

氣氛將至冰點,有些悲哀。

嶽諒開口:“有一件事做了或許還會有貢獻度。”

所有人的視線立即集中到她身上。

“還記得我們進來的時候,那五條岔路口嗎?儘管通往這裡的,是唯一一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通道,但這並不代表其他四條路就都是死路。”

鞠平茫然:“什……麼?”

嶽諒繼續道:“0000設置的遊戲副本是為了挖掘人各個方麵的潛能,既然是這樣,那麼隻有通過吊橋才能抵達對岸這種單薄的設定,應該比較少見。所以我懷疑剩餘四條通道裡,還有其他通往目的地的路。”

“當然這純屬我個人的懷疑與揣測,未必正確。”

“要不要去查探,在你自己。”

沈當歸鬆了腳。

鞠平捂著咽喉條件反射咳起來,涕泗橫流,模樣淒慘。

“去咳咳……去查探,難道就會有貢獻度了嗎……”

“所謂條條大路通羅馬,如果你阻止了白方人員利用這些大路反撲,就會有。”

鞠平眼中升起一絲希望。

“我去,反正……時間還夠!”

在親眼看到邢陽也獨自通過吊橋後,這座搖搖擺擺的橋對他來說再也沒有恐嚇力,他的上肢力量足夠,爬都能爬過去。

李哥把那支沒有派上什麼用場的手電筒給了他。

除此之外,沒有人提出要跟他一起去。

袁方也沒有,因為若是有貢獻度,萬一被他一分導致又不夠,那就好心辦壞事了。

這種結果也是預料當中。

鞠平把手電筒塞在褲腰上,抹了一把**的臉,不多話地抓住吊繩開始過橋。

嶽諒側目,迎上袁方炙熱的目光,他全身上下都寫著“你果然還是善良”、“嘴硬心軟”、“祖國紅花”、“社會主義接班人”等等。

神色過於直白,嶽諒:“……”真的不是的。

沈當歸抱著胳膊,就很懂:“如果不是算計他去,你打算讓誰去?”

嶽諒坦然道:“如果他不去,就隻能我們自己去。”李哥是和氣但沒有奉獻精神,袁方有奉獻精神但不知道怎麼把一件事做絕,新人不必指望,能去的就隻剩下沈當歸了。

沈當歸:“……”他就知道。

隻是這的確是不能不做的事情,因為如果不把所有缺口堵上,剩下的時間將會受到無窮無儘的騷擾,正麵戰場都還好說,演變成遊擊戰就很辛苦了。

遊戲進程太快也是麻煩。

“不過,我去就我去,何必假惺惺說什麼我們呢。”

嶽諒看了他一眼,“是我們,保險起見我得跟著你。”

沈當歸疲憊地歎了口氣。

這買賣虧本啊。

裝著老鼠的籠子挨個兒傳遞過去,五分鐘,又五分鐘。

近一個小時後,昏迷不醒的那位玩家也在外力幫助下完成持有任務,袁方小心翼翼把籠子取下,這樣的話,就剩對岸的兩個人沒有完成任務了。

正在他打算移送對岸的時候,山體中傳出轟隆巨響,即使在對麵,眾人也覺得腳下一晃,和吊橋一樣顫抖起來。

“怎麼回事?!”

動靜過大,難免令人驚慌。

還沒得出一個靠譜的猜測,鞠平的身影從通道中走出來,隨後通訊器中傳出他虛弱的聲音。

“那些通道果然不是絕路,時間關係我隻走了一條路,那條通道儘頭是一扇門……”他停頓了一下,仿佛在吃力地換氣,幾秒後才道:“裡麵是毒蛾,毒蛾後麵絕對有路,我懷疑是和吊橋一樣可以通往那三十條通道的,你們最好過來這邊。”

他又停了一會兒,這次抽氣聲很明顯,仿佛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這邊是安全的,我把整條通道炸塌了。”

李哥聽完,當機立斷:“過橋。”

尉遲欣咬唇看著還沒清醒過來的人,“那他怎麼辦?”

人還沒醒,過不了橋的。

“不用管,他現在的狀態和死人沒有區彆,沒有人會去針對他。”李哥扶了扶眼鏡,“為了避免麻煩,先過去。”

已經有人上橋,袁方把手中的籠子交到了李哥手上,“麻煩你帶著先走。”

他自己則又拿了之前的繩子,把尉遲欣和自己綁在一起,隻留了一段方便活動的距離。

尉遲欣的心一下子就踏實了,她咬咬牙,最後朝昏迷的人看了一眼,跟著踏上吊橋。

嶽諒跟在袁方後麵,正要上去的時候被沈當歸一把拽了回來,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像個包袱似的,被綁在人背上了。

繩子勒的很緊,嶽諒有些喘不過氣來。

沈當歸的聲音透過胸腔傳出來:“像那個死人一樣,連個噴嚏都不要打,明白?”

“……明白。”

猛然一晃,得到允諾的沈當歸上橋了。

嶽諒的臉對著吊橋上方的石壁,黑影幢幢的頂,仿佛隨時都能塌下來。

而身體下方堅實的力道,卻好像能把塌下來的頂再撐上去。

腦震蕩後遺症發揮餘熱,她又開始恍惚了。

“月月,你長大了,不要爸爸背了嗎……”耳邊無用的大人聲音沮喪,帶著無限低落。

“哎呦喂終於學會害臊了,老爸你應該高興啊!”

“注意你的言辭,我看你是越活越小了。”

“您就寵她吧,都十幾歲的大姑娘了,還養得這麼嬌氣,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出來玩,這才走幾步路就走不動了怎麼行?”

“我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

“……好啊,我就知道我是撿來的!”

吵吵嚷嚷,嚷嚷吵吵。

“行行行!您這老胳膊老腿還是閃邊兒去吧,來吧小~月~月~唉~哥哥背你!來吧來吧,你臉皮這麼厚不要忽然害臊,上來!”

“讓你哥背你,我們月月不需要受苦受累的呢。”

彼時哥哥也才二十出頭,身形修長,肩背卻還不算寬闊,依稀帶著少年人的青澀。

但很有力量,令人心安。

沈當歸緩慢地喘了一口氣,解開打在胸前的繩結,把人型“包袱”放下來。

他太難了,必須收點兒報酬。

“嶽小……”

背後的人緊緊攥著拳頭,胸口劇烈起伏,眼神沒有聚焦,嘴角抿直。

仿佛在生氣,又像悲傷。

沒容沈當歸再打量幾眼,嶽諒已經調整過來,恢複正常,就像在昏暗的通道中那樣。

她拿出一部分卡片,當著沈當歸的麵打散,背麵朝上遞過去。

“一張。”

“……上道。”對於她如此自覺的行為,沈當歸覺得非常不得勁兒。

最後還是選了一張,翻開一看撇嘴。

食物卡。

不缺啊。

“天呐!”尉遲欣隻是餘光瞄到鞠平一眼,就驚呼出聲,“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鞠平跪坐在地上,身上沒有一處是不腫著的,眼睛都被擠成了一條縫。

毒蛾不是好相與的,他底牌儘出,才勉強退了回來,並炸毀了通道。

好在罪沒白受,貢獻度真的達標了。

所以沒有關係。

黑暗的通道中,是不斷摸索前進傷痕累累的白隊一行人。

“如果剛才那條道可以上去就好了,明明好不容易從下方的暗門爬到那個坡底了。”

“那坡度足有六十度吧?又很長很長,不是超人根本飛不上去。”

“但如果我們爬上去的話,就直接回到對岸了吧,那分明就是三十條通道裡的一條,就我們差點摔下去的那個挖了大坑的通道!”

“都說了爬不上去好不好……”

“這條應該也會通向什麼地方的,我們還有希望啊朋友們!”邢陽仍未放棄掙紮。

他們進入的第三條道比之前的都長,踏著碎石堆走了足足一個小時,眼前才開闊起來。

這是要出去了!

眾人激動,紛紛加快腳步。

前方又是一條甬道,但很寬闊,看起來也很安全,伍凱揮揮手,“繼續向前看看。”

“等一下!”邢陽叫停,他轉身,看向出來的背後,包括他們出來的通道在內,一二三四五,五條一米寬左右的通道赫然在列。

“你們不覺得這些通道很眼熟嗎?我們剛進入地圖的時候,就麵臨了這樣的選擇啊朋友們!”

有人懵懂:“那我們轉回來了?”

伍凱也仔細觀察了一下,然後不太確定地說道:“我們是繞到黑方的那一側了嗎?”

邢陽拍拍他的肩膀,眉飛色舞:“非常正確啊兄弟!”

其他人喜上眉梢,這樣說來,他們有希望從後方……

“快快,抓緊時間,如果他們還沒有抓到老鼠,那這就是我們返回到遊戲地圖再戰的機會!”

一行人迅速找到唯一沒有發生塌陷的通道,小跑著向前衝去。

五分鐘後。

眾人看著麵前坍塌徹底,將前路堵得嚴嚴實實的巨大石塊沉默了。

邢陽嗬嗬乾笑:“先彆放棄還有彆的道兒啊朋友們!”

前路斷絕的人沒有選擇權,他們又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在遭遇一條死路再被一群毒蛾弄得滿頭包後,不得不走向最後一條。

不出意外,這條路應該和他們走的第一條道一樣,是通往那個坡底的。

伍凱問:“還走嗎?”

那條坡不知道有多長,想要爬上去太難太難了,他們手頭又沒有卡片,那就意味著沒有任何輔助工具可以使用。

“白費力氣吧。”

“要不還是算了,為下一輪遊戲留點兒精力?”

“嗯,我也這麼覺得……”

大家打起退堂鼓,有點兒不願意再做無用功了。

“哎沒辦法了朋友們。”邢陽歎了口氣,屁股往石壁一靠,彎腰脫了左腳的鞋子,然後向後抬起那隻腳,從襪子裡抽出一張卡片,“壓箱底的,本來不想拿出來,隻是如果大家都放棄的話它也會被清空,還是拿出來貢獻下吧。”

功能卡,周邊重力削弱為十分之一,時效十秒。

眾人臉上五彩紛呈,不知道該說他乾得漂亮,還是該埋怨他不早點拿出來。

十秒鐘的時間很短,但也足夠他們跳上來了。

離開坑底後,邢陽語重心長:“看吧隻要不拋棄不放棄勝利的曙光永遠都存在的哦朋友們。”

一路奔波老了十歲不止的伍凱無法理解他時刻煥發的光彩,疲憊地從他身邊越過。

“啊,終於來了!”

一直觀察著對麵的尉遲欣從地上爬起來,“他們好慢啊,我們過來都三個小時了,好了可以動手了。”

其中一位男性新人舉起沈當歸的鋸刀,哢嚓哢嚓切割起來。

場景重現,沉重的吊橋在繩子斷裂後氣勢千鈞地朝對岸拍去,撞擊聲天崩地裂。

終於找到他們意圖反擊的白方成員凝固了。

周邊的空氣包括身體,都凝固了。

唯一的女孩艱難地開口:“勝利的……曙光呢?”

大概因為是地底,被黑暗吞沒了。

邢陽擰著眉頭咕噥了幾句,腦中飛快地將所有可利用能想到的條件都過了一遍,最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還是早期時候已有條件沒用好,輸了唉。

曾罵過邢陽的男人看著自己新增的一身傷,憤恨地用眼刀剜向他:“這就是車到山前必有路?”

唉輸了。

邢陽自顧自傷春悲秋。

“你竟然還無視我?!”男人氣急敗壞揪住他的衣領,“不是說聽你的就能贏嗎?!現在呢?輸了,完了!”

邢陽無辜地看著他:“勝敗乃兵家常事嘛兄弟。”

“你這個……”男人舉起拳頭,邢陽一巴掌拍在他手臂寸長的傷口上,立即被疼得臉色發白的人放下了,他仍笑嘻嘻的,又開始脫右腳的鞋子。

又是一張卡片。

“我是輸了,但還沒完呢。”

儘管要自己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但眾人眼中還是無法抑製地出現了一絲興奮。

“哦,對了。”邢陽捏著卡片,慢吞吞補充道:“沒完的是我,跟你們沒有關係哦。”

功能卡,立即脫離當前場景,返回安全島。

他消失了。

男人發狂地嘶吼隔著五十米長的深淵,清晰地傳到嶽諒一眾耳朵裡。

“混蛋——”

平靜的十多個小時後,0000準時趕來。

“編號0000為您服務,本次投入玩家三十名,死亡十人,黑方陣營獲勝,所有存活成員均完成任務。”

“敗方清除所有卡片,投入下一輪遊戲……投入中,投入完畢。”

“恭喜通關死亡遊戲,即將載入安全島,請稍後~”

黑暗中意識回籠,0000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引領者獎勵卡片已開啟,請進行選擇。”

“眼前”出現十張卡片,其中一張牌麵模糊,並且無法選擇。

已經被選走了。

嶽諒從剩下的九張卡片中一一看過,全都是實物卡,價值不高。

她很快決定下來,點向左上角的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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