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鞋行動(6)(1 / 2)

生存期限 織朱 16705 字 3個月前

氣氛不太融洽。

五個男人走在一起,總覺得要碰到胳膊腿兒。

好在嶽諒很快跟剛加入的四個人也交代了任務,在舞會散場變士兵清場之前,抓緊時間儘可能多地詢問NPC,彙總信息。

男人們嘀嘀咕咕走了,嶽諒看向站在原地的盧林。

後者開口:“完全不分辨真假嗎?”

“無所謂,他們當中冒充我這邊的人之所以要冒充,是為了讓我在遊戲結束的時候選擇他們,如果我沒有選擇他們,那他們的這些行為就全都失去了意義。”

“而若想占有我三個名額中的一個,必然要做一些的確幫助到我的事情取信於我……因此,是真是假又有什麼分彆呢?”

盧林鼓掌:“怎麼樣的都不吃虧啊。”

“基本是這樣,不過……”

“不過?”

嶽諒卻不往下說了,看著盧林的目光很是明確,“請不要乾站在這裡浪費時間,作為我的騎士,你沒有決策權。”

盧林舉手投降:“OK,我現在就去。”

他離去的步伐均勻有力,肩膀向後舒展了一下,是發力的姿勢。

基本上冒充身份的騎士都是同一個目的,為了得到更多的獎勵卡片。可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在多個“效忠”對象麵前周旋的能力,在沒有好的策略下貿然見到一個就說自己是她的騎士,最終隻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作為被“效忠”的嶽諒來說,他們每一個人都可以是助力。

不過可惜,冒充身份的人還可能有另外的目的。

他也許並不是為了多獲得一張卡片,而隻是為了破壞和截取其他人的任務。

盧林越走越遠,地麵上的影子隨著邊緣燈光的稀疏,一重一重散開。

沈當歸的身份毋庸置疑,她這邊的待定名額就剩下了兩個。沈當歸說過,他們是在剛進入遊戲的時候,就被要求三選一,分組了,還是先到先得的選法。

盧林是帶著團隊成員進入遊戲的,在任務不明卻要分組的情況下,他們是沒有辦法瞬間作出決定的,即便盧林可以,吉幸和另外的人恐怕也差了那麼一點。

而越在相處之後,嶽諒越可以肯定,盧林不會選擇她。

這個人掌控欲太強,她曾處在這人的對立麵,實實在在的相互攻擊過,是屬於不被掌控的那類人,她不相信盧林的胸襟能容得下她。不故意找麻煩就很難得了,更彆提撇下團隊成員和她一組。

而如果他的確不是和自己一組,現如今又以騎士的身份站到自己身邊的話,就說明他要對付自己。

從而可以得出,吉幸也不會是她的成員,和盧林有關的其他人也不會是。

那麼接下來隻要重點觀察一下最遊離在外的玩家,基本就是她真正的騎士了。

至於其他人都被選滿,隻剩下她這裡有名額而導致盧林方隊員不得不選擇自己的這種可能,則根本不需要考慮。

名聲在外,她一定是最快被選滿的。

想到這裡,嶽諒拍了拍裙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她會繼續配合表演,想要玩弄她,就來試試看吧。

環境會影響人的狀態,嶽諒等人早上八點進入到遊戲中,按照時間算現在才是他們的黃昏時分,可在黑漆漆的天空和涼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晚風裡,尤其是一直在奔波沒怎麼休息過的男性玩家,已經有了一種疲憊的困倦感。

“我困了,想睡一會兒……”眉毛粗短的男人搓出一塊眼屎,打了個哈欠。

跟他一起擁有歐式大雙眼皮,頭發蓋過耳朵的男人重重捶了他一下,痛得他跳起來,“你乾什麼?!”

大雙眼皮怒目圓睜:“還有心思睡呢?我們花了三分之一的時間才找到嶽姐,現在才剛開始執行任務,你的生物鐘也不該是這個時候要睡,你就堅持不住了?”

“哎呀養精蓄銳知道不,還有兩個妹子等著我去幫她們好嗎?”

大雙眼皮:“……”

粗眉毛:“……”

大雙眼皮:“……你剛才說什麼?”

粗眉毛:“哈哈哈,沒說什麼啊,我就是太累了,有點兒語無倫次。”

大雙眼皮:“是你說隻有我們兩個是新人,大家應該坦誠相告,相互幫助一起通關的。”

他眼神失望,表情是難以言說的傷心。

粗眉毛不耐煩了,撇嘴:“提前進入遊戲是為了卡片不是為了發展兄弟情,你怎麼這麼天真!”

城堡清場的時候,分散出去的五個人,隻回來了四個。

大雙眼皮臉上掛了彩,粗眉毛不見了。

有人離開在嶽諒意料之中,內訌打架就猜不到了。

大雙眼皮在嶽諒望過來的視線中,懨懨說道:“嶽姐,我打聽到了一件還算有價值的事情。”

他沒提臉上的傷,嶽諒也不問,“請說。”

“當初看守那位準公主的士兵全部被免職了,曾經照顧過她的傭人們都被驅逐出了城堡……如果我們找到這些人,應該可以得到更多有關線索。”

嶽諒點頭,“有道理。”

“嗬。”有人不屑冷笑,是另外兩人組中的一位,這個人很麵熟,不過嶽諒叫不出名字,也沒有任何共同遊戲的記憶。應該是編號靠前或者墊底,時常在沙灘上或者她的房間附近出現,路過多次的老玩家。

“這種事根本不用打聽。”他說道,“那個女孩身份被埋葬,身邊的人被殺死或者遣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直接打聽了這些人的下落,問過十多個NPC,已經在一個女仆的口中知道了她那位伺候過準公主的朋友,現在在什麼地方。”

很利落的行動。

嶽諒對他的行為方式很有好感。

另一人道:“我這邊收獲不大,沒問出什麼信息來,不好意思。”

會場就這麼大,沒有收獲也是正常的。

嶽諒向他點頭致意:“沒關係,還是謝謝你。”

盧林壓軸出場,他的角度又與其他人完全不同,“我始終覺得任務不可能脫離主線,如果國王和王後的罪孽隻與那個準公主有關係的話,可挖掘度太淺……再加上之前已經打聽過,並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所以我拓展了一下。”

“第一,國王和王後的罪孽是否和王子也有關聯。”

“第二,王子和那個準公主有沒有什麼關聯。”

嶽諒抬了抬眼皮,“然後呢?”

儘管她掩蓋了真實任務,隻說了贖罪,盧林果然還是摸到了一些邊角。

不太要緊,壓迫感卻還是逼上來了。

嗯,很不錯的節奏。

“大有進展,有仆人說王子曾離開城堡在外遊曆長達一年時間,前不久才回到城堡,而他離開的日期正好與之前那位女仆說的,女孩的成人禮之後。”

大雙眼皮問:“這能說明什麼嗎?女孩還活著,王子是去找女孩了嗎?有什麼意思,還不是要回到女孩的下落上來。”

麵熟老玩家點頭,“不錯。”

盧林邏輯清晰,擺手繼續道:“你們得從固有思維裡跳出來,換個角度,其實這說明的是王子和那女孩的關聯問題。在遊戲當中角色的關聯度是非常重要的,關聯度高的兩個角色,道具相關性也就高。”

“我先問你們,即使找到了女孩,可在找到她之後,你們打算怎麼贖罪?”

其餘三個男人麵麵相覷,目前隻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哪還有其他的什麼打算。

盧林很滿意他們的反應,正打算繼續往下說的時候,嶽諒平靜的聲線響起。

完全不意外的,更有幾分果然如此的味道。

“你想要水晶鞋。”

繞了這麼大的圈子,說的雲裡霧裡,本質就是為了這麼一樣東西。

嶽諒不覺得他是看穿了一切,猜出了自己的任務或者猜出了作為辛德瑞拉的曾以丹的任務,他有這個想法,應該單純出自於敏銳的直覺以及一刻也不能放下的掌控欲,

水晶鞋是整個故事構成的關鍵,最重要的道具非它莫屬。

他想先攥在自己手裡而已。

盧林短暫停滯的呼吸看不出任何異常地恢複了原本的頻率,笑道:“隻是覺得能用上,先拿過來比較好吧。”

“我承認你說的挺對,不過你怎麼拿過來,那麼多的士兵,你能解決?”大雙眼皮覺得不可行。

“這個你們不需要擔心,我有我的辦法。”盧林看向嶽諒,“你覺得怎麼樣?”

嶽諒一口答應:“可以。”

爽快到他事先準備多費的口舌完全派不上用場。

盧林很不得勁兒。

城門口的人潮逐漸散去,嶽諒直接分配任務:“分頭行動,兩個人去找女孩的下落,剩下的負責水晶鞋。考慮到聯絡不便,再加上時間有限,我們采取定時碰頭製,明天早上八點,就在這裡見。”

嶽諒把麵熟老玩家和他一起來的同伴依舊放在一起,“你們去找女孩的下落,我和他們一起,留在這裡。有誰有不同的想法嗎?”

大雙眼皮舉手。

嶽諒示意,說。

大雙眼皮滿臉都是懵的:“嶽姐……你的騎士其實隻有三個人啊喂。”剛才隻是打聽消息也就算了,現在都要實地分散了,怎麼還能理所當然地把大家一起安排了啊,派出去找人的那兩個還都不打散!

嶽諒隻問:“你是我的騎士嗎?”

大雙眼皮毫不猶豫:“我肯定是啊!”

“那你竭儘全力照做就可以了。”嶽諒揮手,“行動。”

麵熟老玩家欲言又止,朝同伴點一點頭,兩人一起沒入夜色。

大雙眼皮:“嶽姐,萬一這倆人都不是你真正的騎士,那不是浪費時間了嗎?!”

“新人?”盧林問。

大雙眼皮:“也不算太新了吧……”

盧林微笑:“那你應該要學會保持沉默了。”

大雙眼皮眼神一閃,看了嶽諒一眼。

後者對他投來的視線視而不見,道:“趁著水晶鞋還在這裡,你打算怎麼做?”

盧林笑起來,氣定神閒:“這個就交給我去完成吧,你們找個地方等我就好,或者去做點彆的事情。”

大雙眼皮立即站出來反對,“你一個人去我不同意,萬一你不是嶽姐的騎士,拿了水晶鞋就跑怎麼辦?”

盧林點頭:“那你跟我去,讓她一個人落單嗎?”

“這個……”

嶽諒都是一副沒所謂的樣子,“你們想怎麼做都可以,隻要明天早上八點前在這裡集合就好。”

“好。”盧林說完,不管大雙眼皮,徑自離開。

大雙眼皮撓了撓鬢角,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你一個人在這裡不安全,還是我陪你吧。”

嶽諒看向他,“我問你,你見過吉幸嗎?”

大雙眼皮愣了一下,隨後露出迷茫的神色:“吉幸?人嗎?”

“跟剛才那個人在一起的,麵容稚氣的一個男孩。”

“啊……我好像有點印象的樣子。”大雙眼皮又撓了撓鬢角,“怎麼了嗎?”

“他躲在了城堡裡,我們去把他找出來。”

大雙眼皮瞳孔一縮:“什麼?!不……不會吧,可我好像看到他往那個方向去了。”

嶽諒看向他手指的方向,她來時的路,也是通往城門的唯一一條大路。

“不可能。”

“可我就是看到他……”

嶽諒的眼睛裡沒有亮光,直直盯著他。

大雙眼皮住了嘴,第三次撓了鬢角:“……可能,是我看錯了吧,畢竟我也不太認識那個人,不過確實有一個人從那邊走了……因為我們的衣服和NPC有點不一樣嘛,總之是玩家……”

說完後他小心翼翼地瞄了嶽諒一眼。

明明是個看不出什麼不同的女人,怎麼這麼滲人。

不愧是活下來的為數不多的女人裡,最出挑的那一位。

“哦。”在他忐忑不安想著怎麼再解釋地更清楚一些時,嶽諒往邊上讓了一步,讓跳動的燈火映進眼底,有了人氣,“也許是我想錯了。”

大雙眼皮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剛才那態度真是嚇死人。

“你剛才看到盧林往哪兒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