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2)(1 / 2)

邱邢的右手腕是正常的。

沈宇修偶爾聽到有學生討論邱邢,會提到他割腕割的是左手。

此時邱邢高高舉起的也是左手,不過他的左腕帶著一枚寬大的運動手表,手表的帶子完美地遮掩住了手腕上可能出現的傷口,隻襯得他手腕處的皮膚細膩白皙。

想到童詩蘭對邱邢的愧疚,沈宇修又把目光收了回來,心底徜徉著一種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風紀主任對於邱邢自殺割腕的時候也有所耳聞,但她雖然在心底對邱邢有自己的評價,但她絕對不允許學生之間用這種傷痕進行言語上的攻擊和傷害,於是她扭頭看向在另一邊急切地想要發言的男生:“你是不是說了這些話?我不需要你解釋,隻要是‘是’或者‘不是’。”

“……是。”男生連著瞥了沈宇修好幾眼,不知道沈宇修到底願不願意幫他說話,但他感覺沈宇修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估計連開口都懶得。

他在心底暗罵了沈宇修幾句,終於還是決定自己努力:“主任,雖然我在言語上有點兒過分,但他也嘲諷了我,到後來我沒忍住打了他一下,不過根本沒有碰到他……他反倒是把我拽到了角落裡狠狠地揍了一頓。”

“真的,”怕主任不相信他,男生還努力端正表情,同時試圖找人證,“當時在場的同學有很多,主任都可以叫過來問一問,他們都看到邱邢打我了。”

……反正那群人是他的朋友,大家一起改口,也沒什麼難的。

男生想了想,逐漸鎮定了下來。

可就在他長出一口氣,覺得自己應該受不到什麼重罰的時候,邱邢突然高高地挑了挑眉,露出一個非常得意的挑釁表情。

然後邱邢慢悠悠地開口了:“主任,他有人證,但我有物證……角落裡有監控。”

聽到“監控”二字,勉強恢複了氣定神閒的男生再次破功,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能看出他眼神和表情中的惶恐,更彆說在場的基本都是敏銳的人精。

風紀主任幾乎是立刻確定了在這場爭執中錯誤的是誰,於是她好整以暇地往後靠坐了一下,然後回頭看向沈宇修:“宇修,你去聯係一下相關人員,把監控裡的情況調出來。”

“好。”沈宇修跟著點點頭,然後無視男生求助的目光,麵色嚴肅地走出門,卻沒料到在他剛出去的時候,邱邢就再次舉起手來。

“主任,我和沈宇修過去有點兒故事,讓他處理監控我不太放心,我申請和他一起去看監控。”邱邢這次舉起的是右手,右手的衣袖因為他的動作而自然地滑下來,半掉不掉地掛在小臂中央,露出來的半截胳膊在陽光下更顯得白皙和順滑流暢,仿佛沒有絲毫瑕疵的完美藝術品。

風紀主任皺了皺眉,不悅於邱邢對沈宇修的懷疑,但她也隱約聽說過童詩蘭的事情,又想到邱邢自殺的緣由,就有些躊躇。

她覺得讓邱邢跟著去看看監控也沒什麼,但又怕自己的決定傷到了沈宇修的心……

思來想去,風紀主任的糾結直接擺在了臉上,而沈宇修也體貼地跟著回應:“這是和個人前途有關係的事情,邱邢學弟想嚴肅對待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主任同意的話,我們兩個就一起去監控室,彼此還能有個照應。”

“算了。”聽著沈宇修平靜的聲音,風紀主任拍了拍桌麵,站了起來,“把監控從監控室拷貝過來也挺麻煩的,我就和你們一起去監控室看看情況,然後再回來處理剩下的問題,怎麼樣?”

對於風紀主任最後的決定,大家都沒有什麼異議,於是四人一起往監控室的方向行去。

原本男生還抱著縹緲的希望,覺得沈宇修說不定會回來說監控壞了,借此幫他躲過一劫,卻沒想到風紀主任直接要跟著前去……在風紀主任麵前,沈宇修是不可能動手腳的,而他更是不敢對監控做什麼,他也不懂這方麵的事情……男生越想越害怕,最後走路的時候兩條腿都在發抖,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邱邢一向都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因此在看到男生的樣子後,他不僅沒有體貼地假裝沒看見,還跟著笑出聲來:“你怎麼害怕成這個樣子啊?看你全身都在發抖,知道的是去看監控,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上刑場。”

他不僅肆意嘲諷對方,說話的音量也不收斂,不僅清晰地傳到了沈宇修和風紀主任耳邊,連不少路過的學生都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奇怪的組合,想知道他們一群人是要去做什麼。

邱邢本就是宇來最近的話題人物,因此邱邢被人挑釁暴打的事情也隨著一張張照片飛快地流傳到了宇來每個學生的手機裡,大家在課間都湊在一起探討著邱邢和那個男生的對錯,偷偷猜測著邱邢和沈宇修說話時心裡想的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