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31)(2 / 2)

“啊?”這位小弟突然收到邱正的詢問,愣了一瞬,接著才從邱正眼底的期待中隱約看出了什麼,跟著討好地笑了笑,“邱大少剛才看邱哥一直在咳嗽,給我們遞給一杯水,溫度正好。”

小弟的這句話正好說進邱正的心坎裡。

他握著手中水杯的力道更大了一些。

沉默片刻,他低頭又喝了一口溫水,然後抬頭看向邱邢:“謝謝哥。”

“爸剛也和我說了,明天正好下午放假,他要帶我們去參加一場宴會。”邱邢整個人倚靠在椅子上,手中端著手機,掃視著上麵的文字,“明天中午下課我就要去學校門口上車回家,回家之後要去試禮服,然後宴會下午四點就開始,時間很急。”

“參加宴會?”邱正聽到邱邢的說法,很是茫然了一會兒,因為邱高傑和他聊天的時候,隻說希望他們回來,一家人一起聊聊天,卻沒說過要帶他們去參加宴會……

想到這裡,邱正用力地抿緊了雙唇,把身子向邱邢所在的方向傾斜,用餘光看到了手機上的文字,上麵清楚地寫著宴會的檔次和時間地點,是個達官貴人很多,就連沈宇修在其中也隻是普通來賓的宴會。

……邱高傑和他說他們隻是家人聚一聚。

邱正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偏心”兩個大字,邱高傑用無比平淡的語氣說下午回來聊聊天,按照邱正往常的性格,說不定就直接不回去了,畢竟在他看來隻有半天時間,不如在學校多學習。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調整自己的語氣和情緒,避免被邱邢發現他心中滿滿的嫉妒:“這個宴會裡有好多厲害的人,哥,我們一起去見識見識。”

接下來這段時間,因為邱正心態有點兒失衡,所以飯桌上的氣氛越發沉寂,一群小弟們默默無聲地烤肉吃肉,偶爾有人起身去拿飲料或者再點菜,聲音都壓得極低,唯恐驚到了邱邢或者邱正,他們這群小嘍囉死無全屍。

在這樣安靜的沉默中,邱邢的手機響了。

邱邢伸手接通了電話。

可能是因為現場太過安靜的原因,邱正能夠清楚地聽到從邱邢的手機聽筒裡傳出來的聲音:“邱邢,我們買完東西了,你和邱正商量完事情了嗎?如果商量完了,我來接你。”

邱正下意識地抬頭望了邱邢一眼,卻正好對上了邱邢的眼睛。

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邱邢就已經挪開了目光,語氣平淡地給出回答:“商量完了,你們在哪兒,我馬上出去,不用你們上來了。”

掛斷電話之後,邱邢麵上沒什麼歉意地看向邱正:“我先回去了。”

“……好。”邱正低頭望著盤子裡細碎的乾料殘渣,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什麼情緒,就隻能假裝沒看到邱邢離開的場景。

等到邱邢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眼中,邱正總算是能夠大口呼吸了,他把心頭莫名堆積的鬱悶發泄到身邊的這群小弟身上:“彆吃了,就知道吃!全程我看你們一句話不會說,就知道吃吃喝喝!”

見邱正發脾氣了,小弟們急忙都放下手裡的筷子,互相遞紙巾擦乾淨了嘴角的油,然後端正地坐在桌子兩側聽訓。

“我和我哥說不上話,你們也不知道幫忙找找話題,就知道吃,像一堆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這裡,”邱正看著小弟們統一低頭認錯的樣子,反倒覺得自己發出去的火又飛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把他的神經灼燒得快要爆裂,“我看看時間,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我們都沒說幾句話……帶你們來,還不如帶幾塊木頭來,碳不夠了的時候還能扔進去燒一燒。”

有個小弟偷偷抬起頭來打量了一眼邱正的表情,然後壯著膽子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邱哥,這又不是你的親哥,你乾嘛在乎他的感受啊。”

“是啊是啊,”他這話一出,周圍剩下的人也都跟著抬起頭來,小聲說出大家的想法,“你和他又不是同父同母,就算是同父同母都有可能整天打架,更彆說同父異母了……說不定你哥還在恨你,覺得就是因為你和你媽,他媽才死了的……”

“再怎麼好,將來你們還是要爭家產的,而且他也沒到要你卑躬屈膝討好的程度吧……”

這群小弟嘰嘰喳喳的,像一群聒噪的八哥,聽得邱正心煩意亂,更何況他們說的又是邱正一直在擔心著的事情。

“好了彆說了。”邱正的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你們說的我都知道,我現在就是在探個底,看看他究竟有什麼能耐。”

邱正的這群小弟雖然在麵對邱正的時候都是任打任罵的小人物,可能夠在宇來長期待下來的,至少家世就沒有幾個特彆差的,基本家裡都有那麼一兩家公司,不過是公司的規模拍馬都趕不上邱家而已。

因此他們完全無法理解邱正對邱邢的莫名態度,就算是邱正說是要探虛實,他們也隻能勉強相信邱正。

“我覺得邱哥是想要感受一下普通兄弟的情誼。”見大家臉上都掛著對邱正的不滿,而邱正的怒氣也不增反減,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有個腦袋轉得快的小弟急忙開口,“你們想想,邱哥從小到大就是彆人家的孩子,受的都是頂級的精英教育,根本沒機會感覺家庭的溫暖、兄弟的感情,現在正好和邱大少在一個學校,當然就想多聯絡聯絡了,是吧?”

這個小弟看大家都跟著點了點頭,就連邱正都開始沉思,心下欣喜,急忙跟著給邱正出謀劃策:“邱哥,其實你要是真想感受兄弟情誼,我給你說個道理。”

“你說。”這番話成功勾起了邱正的好奇心,他把腦袋往這個小弟那邊偏了偏,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一般來說,能當朋友的人都是沒什麼經濟糾紛的人,大家是合作關係或者沒有關係,不用彼此競爭比較,當然和諧。”小弟煞有介事地晃了晃腦袋,“所以說,兄弟之間其實也是這樣。”

“古時候那些皇帝,在當皇子的時候兄弟間什麼手段都能用出來,但一旦有人以絕對的優勢當了皇帝,其他的皇子沒有反抗的能力,就肯定會順著皇帝的心思行事,那時候一個個都是好兄弟……甚至還多了幾分真心,邱哥你說是不是?”

邱正一直緊皺著眉頭,手扶著下巴思考了很久,最終緩緩地點了點頭,聲音裡帶了幾分讚許:“你的腦子裡居然還真有點兒東西。”

“我這是班門弄斧,和邱哥的大計謀對比起來不值一提。”受到邱邢滿意的眼神,小弟激動地笑了一下,然後跟著拍了拍邱正的馬屁。

邱正又問了這位小弟的名字,估計這幾天這位小弟的家裡就能收到邱家的合作邀請了……雖然隻是一個邱家的分公司,但對比起這些小弟家的公司來說,已經是龐然大物了。

心裡想著事情,邱正直接帶著一眾人離開了烤肉店。

邱正認真地考慮著如何才能穩穩地接手邱家的公司,成為邱家未來的董事,讓邱邢每天笑著給他端茶倒水。

被他放在腦海中臆想的邱邢坐在陽台上,欣賞著窗外的落日,耳邊隱約傳來沈宇修和童詩蘭聊天的聲音。

在征詢過邱邢的同意後,沈宇修把童詩蘭帶進公寓,兩個人坐在客廳裡隨意聊著最近的生活情況,不過他們聊天的內容都很敷衍,因為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邱邢坐在夕陽中的樣子,就像是一副漂亮的剪影畫。

“……邱邢真的變了。”童詩蘭的眼神一直瞥向邱邢,她注意到邱邢維持了一個姿勢已經很久了,以為邱邢睡著了,就小心翼翼地捅了捅沈宇修的肩膀,把自己今天一整天唯一的收獲分享給他,“他和以前的他完全不同了……要不是他脖子上的那顆痣還在,我都以為換了個人。”

“可能這就是最真實的他吧。”沈宇修跟著歎了一口氣。

沈宇修以為邱邢已經睡著了,所以難得大膽地走到了玻璃門旁邊,隔著被保潔擦得無比乾淨的玻璃,將目光肆無忌憚地放在邱邢身上:“他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現在的他充滿了一種吸引人的矛盾感。”

童詩蘭依然坐在沙發上,聽到沈宇修的評價,她跟著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麼,就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進她耳朵裡。

原本擠在腦袋裡的文字一瞬間消失不見,童詩蘭愣愣地抬起頭來,入目的就是連著後退了好幾步的沈宇修,他臉上滿是一種混雜了驚訝和羞赧的神情,而順著他的眼神望去……邱邢緩慢地抻了個懶腰。

按理來說,邱邢隻是從小睡中醒了過來,沈宇修不必如此激動和驚慌,但他實在是沒有做好準備,就跌入了邱邢眼底的深海,因此一時間竟然有種恍惚的溺斃感。

停頓了幾秒後,沈宇修才勉強回過神來,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伸手拉開玻璃門:“我們剛才還在聊你,說你居然在這裡就睡著了,還睡得很香……沒想到我剛想過來看看你睡得多香,你就醒了。”

“過來喝口水吧?”把話說順了,沈宇修也逐漸恢複了淡定和自信,直接領著邱邢走到客廳,給邱邢拿杯子倒了一杯水。

邱邢在陽光下眯了一會兒,的確覺得整個人都有點兒乾,於是他在道謝過後,接過水杯慢慢地抿了幾口水,覺得嗓子裡的火焰逐漸熄滅,乾涸的大腦也逐漸複蘇。

“你們在聊什麼呢?”他雖然剛才在打盹,但是處於淺睡眠狀態的他依然能夠隱隱約約聽到旁人說的話,“我好像聽到什麼公司?”

“是這樣。”見邱邢有好奇心,沈宇修的眉頭動了動,然後儘職儘責地給邱邢介紹他最近要辦的一個小公司,“現在我的公司由我的伯父代為管理,我定期去學校抽空查看……但你也清楚,我伯父雖然說是代為管理,但他很想掌握整個公司。”

“他又是公司的元老級人物,我不可能對他使用什麼手段,我就想著要不要趁著最近培養一批年輕的心腹,大家在外麵試著打拚一下,擁有了團隊凝聚力和經驗,等到我接手公司之後把高層人員逐步換成我的心腹。”這些事情倒是不涉及什麼商業機密,因此沈宇修直接把自己的打算和邱邢說了,“你家裡雖然有個弟弟,但沒有彆的長輩親戚搗亂,真的挺好的……我這邊看起來一帆風順,實際上有好大一本難念的經啊。”

“的確應該試著自己創業,也算是積攢一些經驗。”邱邢跟著讚許地點點頭,“我也在考慮自己創業的事情,趁著年輕的時候多闖一闖,也能有更多經曆,將來不至於遇到一點兒小事就不知道怎麼辦。”

看到邱邢對於創業的態度偏向讚許,沈宇修的雙手扣在了一起,十指緊張地交錯著:“……既然你也這麼想,要不然我們試著合作創業?反正我們兩家公司也沒有什麼競爭,未來還可以考慮深度合作……”

沈宇修仔細觀察著邱邢的表情,見邱邢沒有表露出強烈的意向,他立刻開始替自己挽尊:“算了,這種事事情也不急於一時,等我過兩天大概做好打算再和你聊一聊,你再考慮一下要不要一起加進來合作共贏。”

把這句話說完,他急忙又把身子往旁邊挪了挪,試圖借此讓邱邢感受到他的熱情。

邱邢把水杯放到桌麵上,然後有點兒無聊地伸手,用右手不停擺弄著左手腕上戴著的大手表。

看到邱邢的大手表,童詩蘭也跟著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然後上下打量邱邢的衣著,最後把目光落到手表上:“你這個手表好像就是個雜牌子的手表,你怎麼不買一個好點兒的牌子啊,這種雜牌子的手表表帶不透氣,對皮膚也不好。”

說著說著,童詩蘭又撅起嘴,開始批評邱邢對手表的審美:“而且這個手表……搭配校服還好,搭配你的便服看起來就有點怪怪的。”

童詩蘭估計已經忘了邱邢戴這個手表的原因,隻是單純地想找個話題來打破客廳裡彌漫著的寂靜。

但深知手表下麵是什麼的沈宇修嚇了一大跳,急忙狠狠地捏了童詩蘭一下,同時小心地望向邱邢,怕他生氣。

不過雖然邱邢有點兒惱怒,但多是替原主不值得,所以當沈宇修的眼神傳遞過來的時候,他還維持著漂亮的笑容:“我就是某次逛街,意外看到了這塊手表,覺得顏色很好看,就買下來了,反正平時我戴著還可以……而且這個藍色不好看嗎?我覺得像深海的顏色。”

沈宇修跟著仔細觀察了一下手表的顏色,然後暗暗將其記了下來:“的確有種神秘的感覺……一個雜牌子的手表能把顏色做得這麼漂亮,也算是很優秀的能力了,這個手表是什麼牌子,我一會兒去看看這個牌子有沒有其他好看的顏色。”

邱邢把一杯水喝完,就找借口回到了臥室,把門牢牢地關上。

身邊沒有邱邢,沈宇修和童詩蘭都放鬆了不少,二人在客廳裡難得談情說愛了一會兒,等到天色漸晚,童詩蘭就坐著車離開了宇來。

次日上午依然在上課,不過因為下午要放假半天,所以上午的課程很寬鬆,甚至還有一節社團課。

沈宇修也正式給學生會的成員們介紹了邱邢。

在讓邱邢說完自我介紹後,沈宇修掃視著台下的座位,想給邱邢找一個視野比較好的空位。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把整個大會議室的座位看完,就聽到一道女聲響起:“來這邊,我給他留了一個位置。”

聲音出現的一刹那,學生會大部分成員都忍不住張大嘴巴,驚呼出聲,眼底也漫上了八卦的色彩。

而沈宇修則是明顯地黑了臉,不過他反應很快,幾秒後就意識到他現在還在講台上,於是又恢複了平日裡的淡定模樣,有點兒不甘心地把邱邢安排到了馮曼冬身邊。

在幾百人的目送下,邱邢穿過無數人群,坐到了馮曼冬身邊的空位置上。

不過馮曼冬雖然主動給邱邢留了位置,卻並沒有對他有太多親熱的舉動,她正常地和邱邢問了好,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後,就重新把腦袋轉回來,專注地盯著大屏幕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張圖,偶爾還會低頭在平放在桌麵上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馮曼冬看似是在無比認真地聽主任說話,實際上她腦子裡都是啊啊啊刷屏……邱邢真的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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