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的重生和上一世又不一樣了,上一世重生在她對魏珩最失望透頂的時候,所以一回來便想著如何能逃離他。但這次卻不一樣,他們上一世做了幾十年夫妻,感情篤深,如今既有這個緣分再續上前世的情緣,她又何必再折騰呢?
何況,那一世日子過得實在太順遂美好了,她還沒跟他過夠。
所以,這種情況下當他問自己願不願意去京城,她當然是點頭答應。
魏珩即便提前知道答案,但當見她親自點頭時,他還是喜出望外。本是想抱一抱她的,隻是突然想到二人眼下的身份還不合適做這樣親密的動作,便隻能作罷。
魏珩說:“那你回去後同你祖母父親說,你因思念母親,所以見我京中來的,想必人脈廣,便過來央求我幫你尋找打探。而我呢,因為實在欣賞你家老太太的手藝,所以答應了你,且即刻就差人四下打探去了。最好能讓你父親尋畫師來給你母親畫一封畫像,這樣找起來快。”
他說的點顏熙都懂,所以她立即應下道:“之前父親各處尋母親下落時,家中有許多母親畫像,我現在就去同父親說。”
魏珩黑眸一轉,突然拍手道:“這樣更好。”他說,“你我都知道的,嶽母在同徐將軍到邊境之前,是在京中呆過一陣子的。一會兒待我看到了嶽母畫像,我就說我之前見過她。這樣一來,直接就能把話題直接引去南境之地,自然也能更快點尋到人。”
顏熙道:“沒錯,是這樣的。”哪怕前世後來一直同母親常有往來,但此番眼下又能再續母女前緣了,顏熙心中仍是十分激動。
前世和母親相認的時間還是太晚了,這一世,她希望能儘力去將所有遺憾都填補上。
說到興奮激動之處,二人便按說好的各自去忙。很快,顏老爺顏永豐便尋到了魏珩院子來。
而魏珩也如之前同顏熙商量好的那樣,在看了顏永豐拿來的畫像後,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道:“畫上這位夫人……我似是見過。”
顏永豐本來沒抱太大希望,隻想著女兒說的對,既是京中來的,想必人脈廣,若他能幫幫忙的話,那是再好不過的。他萬沒想到,這位魏公子竟見過栩娘?
“公子說什麼?”驚愣之後,顏永豐轉悲為喜,立即一把抓住魏珩袖子問,“公子可看清楚了?這畫上的人,公子見過?”
魏珩還故意又沉默了一會兒,裝著凝神沉思的模樣,但很快,他眉眼舒展,擺出一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的大徹大悟模樣來。
“想起來了。”魏珩說,“這……這好像是……”口中那句“徐家五夫人”的話,始終說不出口來。
但很快,魏珩又說:“我應該沒認錯,並且也知道她如今人在何處。這樣,我即刻差人去請,不過可能路途會有些遙遠,怕是路上得耽誤數月甚至是半年功夫。”
半年對他來說算什麼?隻要她還活著,要他再等多久他都願意。
顏永豐連連應了數聲“好、好”之後,終於還是問到了問題最關鍵處。
“公子遇到她時,她可還好?又怎麼……怎麼會去那麼遠的地方?”顏永豐心中真是有太多疑惑了,不免也喃喃自語道,“既然還活著,又為何不回來找我?”
魏珩見他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也大為不忍。但事實已經如此,便是真相再殘忍,他也必須如實相告。
“她應該是失去了記憶,所以並不記得曾經的事了。”頓了頓,似是鼓足了勇氣般,魏珩躊躇一番後,便堅定著道,“還不確定那位夫人是不是顏夫人,但若真是的話,我也有些話想先同顏老爺您說。她如今……已是他人婦。”
顏永豐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般,身子一軟,便倒坐在一旁桌案邊。他目光渙散無神,沉默許久後,才終是抱著臉掩麵啜泣道:“便是這樣,也比得到她死去的消息好,隻要她還活著,還好好的活在這人世間,就比什麼都好了。”
魏珩自然也去儘力迎合著他說些好話開導他,就像他說的,隻要人還活著,就比什麼都好。
魏珩因著這樁事順理成章的耽擱在了顏宅數月之久,差不多半年後,栩娘才千裡迢迢從南境之地來到永林縣。而這會兒,吉安林家那邊,栩娘娘家的兄嫂也過來了顏宅。
一家人相見,少不得要抱頭痛哭。但栩娘因當年被洪水衝走時撞了腦袋,她對過去的一切都是沒記憶的。不過,如今瞧見這一大家子人,也會有些細碎的,熟悉又陌生的片段不時闖入她腦海。
而見到女兒顏熙,栩娘更是沒來由的一股親近感。母女二人,自也是抱一起哭了好一陣。而對顏永豐,因栩娘如今已是他人婦,便是對他隱隱也有些印象,但始終恪守著分寸,並沒做出什麼越矩的行為來。
顏永豐從一開始就是知道她早嫁為他人婦的這個事實的,有了中間半年的時間消化,如今真正見到人,雖心中也極難過,但因早早有了心理準備,倒也不至於太過不能接受。
顏永豐知道遠在另外一個地方還有人等著她,他知道,他同她的緣分怕是就此儘了。有些話,他還是需要說清楚的。所以這日,顏永豐主動找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