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到底是祝晴身邊大丫鬟，人沒了的事兒也傳了出去。說是這些日子祝晴姑娘發氣的厲害，平日裡南珠伺候自家姑娘上心，如今硬是將人給逼的投井了。 但也有的說，是南珠忘了自個的身份，處處出了風頭。 學禮之事更是比姑娘還要上心，主母本是有意讓她陪嫁。但陪嫁前都如此不收斂，怕是陪嫁之後更不安分，因此才將人給料理了。 丫鬟婆子們私下裡眾說紛紜，也不知真假。 今兒個一早，南林去庫房那邊取絲線，聽著丫鬟們說起這事隨了一路聽著。 得知南珠人沒了，連忙回了閣院稟話去。 祝九才睡醒沒一會，人正瞌睡著，聽了南林稟話後心頭一驚，訝然道：“南珠死了？” “是，奴婢聽著許些丫鬟婆子們私下說呢！今兒早北院二房那邊在井裡將人撈了上來”南林說著這事，心裡也落忍的厲害。 昨兒個，南珠才來求過她，怎今兒個人就沒了 祝九一早聽著這信兒，心頭確實不好受。 金姑姑瞧著姑娘心思不好，連忙讓南林出去忙著去，轉而端來了茶水遞給自家姑娘，“昨兒個梨花跟奴婢稟話，說是捎話的南芬昨日去帶話時就撞見南珠險些自縊了，昨日夜裡也被罰了跪。” “但奴婢又覺著，既然南珠來求了姑娘，姑娘也沒一口回絕，她理應不該這般想不透才對。” 金姑姑是覺著有些奇怪，又不是明兒個祝晴姑娘就嫁出去，這不還有好幾個月嗎？ 一日求不得法子，還有來日，南珠總歸不至於這般心急。 這話在理，祝九也是如此作想。 要說昨兒個南珠被人撞見險些自縊了，那是她困在北二房走動不得。 既是上她這兒來走動了，是不該這般想不透的。 想了想，祝九不覺思忖道：“莫不是祝方氏將人給發落了？” “南珠是山媽媽所出，這山媽媽在祝方氏身邊多年。要真是發落了南珠，也不該做的如此明目張膽的。即便要發落，應當是會先發落了山媽媽。”南珠不過是個丫鬟，涉世未深。 她一個丫鬟能夠多大的能耐？祝方氏想要摁著人也該摁著山媽媽。 但這些年，山媽媽對祝方氏忠心耿耿的，這事兒不論怎的想都是不合理。 祝九心裡心緒複雜，昨日南珠，祝晴都來過西院。 夜裡祝晴還尋她幫襯如何庇護了南珠，趕在她出嫁前先將人嫁出去。 隻是這事兒還未曾來得及思忖，南珠已經沒了。 北二房沒了個丫鬟，這事不過是個小事，府裡議論了幾日也就銷聲了。 門裡這幾日一個個大氣不敢出，祝方氏心思也不好，山媽媽是出府去了。待南珠身後事料理之後才回的府。 南芬跟南珠一向交好，人沒了之後心神不寧。 雖說後院的井口也封了，可她一連幾日下來總是擔驚受怕。 同樣伺候的丫鬟們瞧著她麵色不好，想著是她與南珠交好才如此，那日又是親眼見著南珠被打撈了上來，光是瞧上一眼人也該噩夢連連。 這會兒一同在院子裡伺候的丫鬟過來捎話，“南芬，你去香堂一趟，姑娘常用的香用完了。” “南芬？” 進門的丫鬟見著南芬愣神，嘴裡神神叨叨的，當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剛一拍，南芬嚇的頓時驚叫出聲，連帶喚她的丫鬟也都被驚到了。隻見人驚的眼眶一紅，心口砰砰直跳，心都竄到了嗓子眼。 這不是南珠才去了沒幾日，院裡伺候的丫鬟們心裡總歸是不安寧的。 “你嚇我一跳”南芬被人驚的麵色發白，額頭冒出了虛汗。 喚人的丫鬟也覺得委屈，這到底是誰嚇著誰了，“你還是趕緊去香堂取物什罷，姑娘這些日子發氣的厲害你又不是不知曉。若是不及時取回來，免不了受罰。” 當初南珠可是跟在姑娘身邊的貼身丫鬟，二人好的跟親姐妹兒似的。 可一罰起人來那些個好也都沒了，連南珠都尚且如此，旁人就更甭提了。 “我知曉了，這就去取。” 南芬提著心，連忙出了院子去香堂取香。 出門步子也快，小跑著去了香堂，這香堂本就是給各院供香的。去的時候走的急，有些心不在焉，連前邊的人都沒瞧見，一股腦的撞了上去。 “哎喲” 被撞的人倒不是旁人，是西院二房祝九身邊伺候的春杏。 論理，也不是春杏來取，各院伺候的人本就不少。 但自家姑娘貼身用的任何物件，都是春杏親自操持的，讓旁人過手不放心。 如今開春了，姑娘的新做的春衫正是要用艾葉香除除新氣，開春之際又是見蚊蟲的時候，這會兒各院都開始用上艾香了。 這會春杏人剛從香堂裡邊出來被撞，手裡的艾香都撒了一地。 南芬這廂回過神來，連忙賠不是：“姐姐莫要怪罪，莫要怪罪” 說罷連忙將春杏扶了起來，扶了人這才瞧著是春杏。 “原來是你呀，你怎走路這般急躁躁的。撞了我還好，若是換了旁人，可討不了好去。”春杏擰了擰眉，說了人兩句。 南芬神色慌張的點頭應是。 見她這般模樣，春杏想著先前她幫襯傳過話，放軟了聲兒：“可有摔著撞著哪兒？也怪我方才沒瞧見你過來。” “春杏姐姐，這是我的錯處，不怪姐姐的。”南芬連忙擺了擺手，捏著衣角，想起取香的事兒，“我給姐姐賠不是，這就替姐姐取一份艾香去。” 說罷，人便快步進了門裡。 瞧著人跑腿進去了，春杏索性在這候著，倒是轉眼見著地上掉落的一道黃符，伸手撿了起來。 不消一會，南芬從香堂出來，將取來的艾香交給了春杏：“得姐姐擔待，下回我便是會仔細些。” “不礙事，仔細就好。”春杏說罷，將方才撿到的黃符遞了過去，“南芬妹妹還是要尋個好些的道士求符才好，這黃符一瞧也是不靈驗的。畢竟是避開晦事，若是求錯了反倒容易招惹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