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沒說，那就是沒事。”金姑姑說罷，讓春杏去喚了南林進屋伺候。 祝九是沒事兒，無非是突然想起老祖宗先前的交代罷了，既是她上頭有老祖宗顧念，她何必為一個庶出姑娘？ 她本想著到了西院，不能光讓祝王氏得了益處。 可轉而一想，老祖宗將她添進西院來為的是甚？是為了讓她幫襯祝王氏？ 並非如此！ 可見老祖宗對祝王氏也不見得滿意。 既是這般，她隻管順了老祖宗的心思尚可，既順了心思又能獨善其身才是個理。 這些日子就是沒能想明白老祖宗的用意，所顧慮的自然就多了。 她未必要選擇祝王氏作為依仗，祝家門裡主母都想掌家，唯獨隻有日後成為掌家的那個人，才是她的依仗。 不論是嫁了人，還是未曾嫁人，皆是如此。 故而，隻要一日祝家掌家的主母未曾落定，那她斷不用顧念那般多。 翌日。 祝王氏一早出門前往京城，祝九作為嫡出姑娘，自是要相送。 這一趟出門，祝王氏總覺得心頭不安寧。 “九兒。”祝王氏喚了祝九一聲，朝她招了招手，“你過來。” 祝九頷首應是，到了跟前，“母親可還有何交代？” “此番我去京城受封賞，你是我膝下嫡出，日後自是身份不一般。”祝王氏想著是要叮囑了祝九。 並非不放心祝九，而是陡然覺著，這話得叮囑給她聽。 至於為何，心頭也說不上個甚。 祝九聽了這話，應道：“那是自然，母親的榮耀也是九兒高興的。” “這是母親對你的囑托。”祝王氏拍了拍祝九的手背，隨後上了馬車。 瞧著人上馬車離去，祝九看了看懸放的手，眼裡神色有一絲的遲疑，好一會後收回了手垂回了衣袖內。 祝王氏去京城幾日，祝九每日都去祠堂並未與祝筱有過彆話。 見著麵兒也隻是點頭打了個招呼。 祝筱心裡暗暗著急，越發坐不住了。 今兒個一早去祠堂，吃齋時乾嘔不已，引得其他姑娘們紛紛側目瞧了過來。 “姑娘這些日子受風可得注意身子。”身邊的丫鬟說著，拿了梅子給自家姑娘吃上，壓了壓心頭的犯難。 這兒雖都是姑娘們，也並非不知曉那些個事兒。 受了風的，頭暈目眩是常有，可要說陡然乾嘔少見。 何況還得這般用酸梅壓著的，更是少見了。 祝筱麵色有些發白，雙眸有意無意的看向了祝九，祝九自顧自的吃著三味清齋。 等祠堂吃齋禮佛過後，祝九離去，瞧著祝筱特地在門外等她。 “妹妹。” 祝筱麵色慘淡的走了過去，稍稍見禮，“妹妹怎這般避著人....” “姐姐想多了，我並未避著姐姐。近日裡母親不在府中，我也有些事兒得操持一番。”祝九說罷，抬眸看向祝筱，神色冷然道：“說起來，我也該提醒姐姐一句。” “西院二房終究不是南院，姐姐被何人提點我管不著，可若提點到我頭上來....那麼姐姐尋死覓活自是沒人攔得住。” 南院的祝楊氏，倒就盯她的緊，這回又是為了甚？ 上次承了她的人情，她倒是處處指點。 話說完祝九便要離了去，瞧著人走，祝筱眼眶紅了一圈，暗暗咬牙。 身邊的丫鬟扶著自家姑娘，忐忑道：“姑娘....咱們先回去罷！” 祝筱點了點頭直接回了去。 倒是這會祝九回去各院，春杏心裡擔憂。 “姑娘沒能應著祝筱姑娘，奴婢反倒擔憂她連累了姑娘。”她家姑娘能有今日又何曾容易過？ 春杏心裡頭最擔憂的還是自家姑娘會被連累。 方才在祠堂，祝筱姑娘故意而為，不就是想讓二房落了人口舌。 祝九聽了這話，開口道：“螻蟻尚且偷生，她求我無非是想活的更好些罷了。既是我不應下，她要真想了彆的法子，我也攔不住。” “那，夫人那邊....”春杏總覺得姑娘的心思跟平日不同了些，前頭姑娘可是顧忌著祝王氏。 如今在西院，雖說不是親生親養的，可嫡出身份是西院二房。 這會兒瞧著姑娘反倒不顧及西院二房了。 春杏心裡想不明白，就猶如那日自家姑娘說由著祝筱姑娘折騰去就是，一時半會的又不太明白姑娘的心思。 祝九見春杏疑惑不已，莞爾一笑：“你可知老祖宗為何將我添進西院二房？” “因是姑娘聰慧討喜，格外得老祖宗顧念些，至於為何是進了西院二房，奴婢想著正是夫人膝下無女。”春杏回著話。 按理這般說也沒錯，因為嫡出身份的事兒實則並不在祝九所謀之中。 也就是說，當初她壓根沒想過嫡出與庶出的身份。 春杏這樣想無可厚非。 祝九心裡將事兒前前後後一攏，尤其是向來不顯山露水的祝楊氏都將手伸到了西院二房。 這樣一來，她自然就明白了老祖宗將她添進西院二房的用意了。 以老祖宗的心思，是想讓祝家門裡主母們紛紛動了心思，這樣才可瞧得真切，誰能脫穎而出。 想到這，祝九難免有些歎息。 也不知日後她嫁進了邵家時，是否也會由此一出。 一旦有了掌家之爭，即便不想涉入其中，也要身不由己了。 你若不動，來日掌家之事落定，在門裡日漸沒落，也隻有被打發出去成了旁支的份兒。你若動了，不論是旁人還是自個，成事自然是好，不成才是煎熬。 祝筱想不想得開，旁人確實不知。 倒是門裡管事的又何止祝九一人，這不還有時姨娘。 時姨娘門兒清，聽了私底下丫鬟們提及此事，親自去祝堂院請了坐堂大夫過來瞧。 原本此事不瞧尚好，瞧了才是不妥。 “這....”祝堂院來的是吳大夫，時姨娘請大夫過來瞧，也隻有請了祝堂院坐堂的大夫才放心。 看吳大夫麵帶難色，時姨娘心裡一噔，“吳大夫，你有話直說就是。” “回時姨娘的話，祝筱姑娘有喜了。” 吳大夫這話，不僅是驚了時姨娘，躺在床上的祝筱斷然睜大了雙眼，脫口而出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