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許硯柏真的很了解蔣千俞,也知道什麼話能準確刺中蔣千俞痛處。那句“你已經臟了”確實正中蔣千俞最痛的地方,他許久找不到話反駁,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許硯柏已經帶著林清妙離開了。
蔣千俞雙拳緊握,不斷克製著要衝上去和許硯柏打個你死我活的衝動,直到他意識到於貞還在,他慢慢轉頭向她看去。縱使於貞有心理準備,可對上他那雙眼睛,還是被震了一下。
眼底泛著紅,眼神卻像是染了霜一般,冰涼刺骨。
蔣千俞一步步向他走過去,身上的殺意絲毫不加掩飾,他走到她跟前,一把扣住她的下巴,他麵色緊繃,語氣生冷,“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過來嗎?你過來真的是為了拿東西?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要記住,林清妙,是我妻子,永遠都是。”
於貞受痛,眉心微蹙,她自嘲笑了笑,“你這個樣子,像是要殺了我?你覺得你很委屈?我就不委屈嗎?蔣千俞,你一直利用我,把我當工具,林清妙回來了就把我丟到一邊去,我難道連發泄都不可以嗎?你可彆忘了,當初是你找上我,我那時候都已經把你拉黑了不想和你聯係了,是你口口聲聲說沒有將我當工具,是你讓我做你女人的。”
蔣千俞動作僵硬了一下,身上那股寒意慢慢淡了下來,他鬆開鉗著她下巴的手,啞聲道:“你走吧。”
於貞愣了一下,心底突然升起了某種希冀,她覺得蔣千俞對她也不是全然沒有感情。她忙道:“你讓我去哪裡?蔣千俞,你真是混蛋,你讓我愛上你了我還能去哪裡?”
蔣千俞沉默下來,身上的寒意完全消失不見了,露在他麵上的是一種疲憊,他用手指揉了揉額頭,說道:“以後如果有什麼資金需要,或者想要什麼人脈,我可以幫幫忙,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我不想要補償。”於貞也軟了下來,撲簌簌開始落淚。
蔣千俞望著她的眼淚,愣了一會兒,可終究隻是淡淡說道:“其他的我給不了了。”
說完便不再停留轉身離開。
於貞呆呆站了很久,她之前親眼看著蔣千俞對林清妙的涼薄,其實幸災樂禍過,那麼相愛又怎麼樣,死了就是死了,人走茶涼,可現在親身經曆蔣千俞的涼薄才發現這麼難受,這個男人真的太可恨了!
從蔣千俞家裡出來之後,林清妙和許硯柏便坐上了回去的車。
許硯柏問道:“蔣千俞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沒有。”
許硯柏似鬆了一口氣,兩人就這麼沉默下來,林清妙很快感覺出了許硯柏的異樣,兩人的手一直牽在一起,可他卻不像上次牽她手那樣高興。
他時而沉思著,時而走神看向窗外,不知道在顧忌著什麼,雖然他什麼都沒說,每次對上她的目光也會露出笑,可他總給她一種憂思鬱結的感覺,她在想,是不是因為蔣千俞說過的話。
林清妙便試著說道:“硯柏,你彆擔心,就算我有一天什麼都想起來了我也不會怪你的。”
正看著窗外凝神沉思的許硯柏聽到這話,轉回頭疑惑看了她一眼,隨即就對她笑笑,應道:“好。”
可她能感覺到,他並沒有因為她這句話而放鬆下來,因為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始走神了。
晚上林清妙睡得晚,她聽到陽台上有動靜,下床拉開窗簾看了一眼,她所住的方向正對著陽台,她看到許硯柏走到陽台上,點了一根煙來抽。
這麼晚了他怎麼還不睡覺呢?再聯想到,從蔣千俞家裡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心事重重的。
林清妙去陽台上尋他,他背對著她站著,風吹過來,一股煙草味鑽進他鼻端。他聽到聲音回頭看過來,見來人是她,他笑了笑問道:“怎麼還不睡?”
他每次看到她總是很溫柔的樣子,會對她笑,他一對她笑便讓她心花怒放,他可真是一個善勾女人心的男朋友。林清妙走上前去,問道:“你怎麼也不睡?”
“出來抽支煙,馬上就睡了。”
林清妙能感覺到他的憂慮,雖然他故意隱藏起來,可她還是感覺得到,談戀愛的人對於對方的情緒是很敏感的。她還記得他們決定在一起的那天,他很開心,抬頭低頭間,臉上都藏不住微笑。
“怎麼了?快去睡啊。”
他依然對他笑著,可也擋不住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失落。她猜得沒有錯,許硯柏確實有心事。雖然他看上去對蔣千俞的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其實那些話句句戳中他的痛點。
林清妙並不喜歡他,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想起來了,知道他趁虛而入這種混蛋行為,可以想象她會有多恨他。
蔣千俞說得也並無道理,在真愛麵前,他算什麼東西?她和蔣千俞才是真心相愛,蔣千俞儘力彌補,林清妙說不準真的會選擇回到他身邊。到時候他又該何去何從呢?享受過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還舍得放手嗎?
一直窺探她的臭蟲,好不容易盼來她回頭看他一眼,他終於能開心得活個人樣,可就像朝生暮死的浮遊一樣,生命短暫就結束,他能甘心嗎?
許硯柏看向她的目光漸漸深邃,他身上那種失落感,鍍上了一層夜色,看上去更加明顯。林清妙心裡也不禁難過起來,他想他如那天那樣,低頭也笑,抬頭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