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女本巾幗(32)(1 / 2)

“您登基那年,大修寢宮,此處耗銀二十三萬兩。”

“鄭貴妃封貴妃那年,陛下您為鄭貴妃築貴妃殿,此處耗銀四十二萬兩。”

“正貴妃誕下太子那年,您大赦天下,免稅三年,期間國庫毫無進項。”

“太子七歲那年,您為太子大修東宮,此處耗銀十七萬兩。”

“鄭貴妃誕下四公主那年……”

戶部尚書每報一項,底下的朝臣就看皇帝一眼,戶部尚書報的越多,朝臣們的眼神就越不對勁。

“停停停,給朕停下!”

戶部尚書還沒說完,就被皇帝緊急叫停。

他擦了擦額頭的虛汗,不敢和殿下的朝臣對視,隻問戶部尚書:“你就說朕的國庫還剩多少銀子。”

再讓戶部尚書報下去,他麵子裡子都沒了。

前些日子朝上主戰主和爭吵不休時,他便想起了自己登基這麼多年來龐大的花銷,料想到國庫存銀應該所剩不多,這才一力主和。

為的就是不想讓朝臣們想起他這個皇帝耗空了國庫。

隻是他沒想到國庫竟然已經窮成了這樣,連給匈奴的銀子都湊不齊。自己一直遮掩的事最終也還是當著所有朝臣的麵曝了出來。

皇帝不停地擦著汗,下麵的戶部尚書從袖中掏出一張寫的密密麻麻的紙,仔細核對了半晌後,才回稟皇帝道:“國庫所剩存銀…不足…不足…五十萬兩…”

匈奴索要的銀子是一百萬兩,若是南邊沒有發生旱災,國庫說不定能拿出這麼多銀子,如今卻是連一半都湊不齊了。

聽了戶部尚書這回答,皇帝一個坐立不穩,險些從龍椅上栽下來。

他的國庫竟連五十萬兩銀子都湊不出來了??

這下朝臣們的眼神已經不是不對勁可以形容的了,不少禦史和言官們都犀利直視著龍椅上的皇帝,希望他能給出一個解釋和應對方案。

然而皇帝能有什麼解釋呢,他這些年來不停的修建行宮是事實,國庫存銀不足五十萬兩也是事實,他更沒辦法湊出匈奴的八十萬兩銀子。

朝堂上下一時間僵持住了,誰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境。

這一僵持,便僵持了兩三天,然而匈奴給出的期限僅五天時間,五天內,若齊國不能給出答複,匈奴便會發兵進犯。

第四天,邊關的催請書加急送至京城,眼看著朝廷再給不出答複,明天兩軍就要交戰,有不怕死的諫官開始在朝堂上斥責皇帝,直言其不配做皇帝。

皇帝本就心煩意亂的很,諫官這話觸了他的虎須,暴怒之下,皇帝直接命人將鬨得最凶的兩個諫官拖出去斬了。

皇帝怒斬諫官的行為無疑是捅了馬蜂窩,無論是朝野還是民間,都對皇帝議論紛紛批判不已,甚至之前關於皇帝是妖蛇所化的傳言也再度翻出,熱度更甚。

第五天,經過一夜的發酵,皇帝怒斬諫官的行為不僅沒有讓朝臣們畏懼,反而激發了他們的忠君愛國之心,諫官門竟齊齊上書皇帝,讓其下罪己詔。

皇帝不敢再繼續殺人,隻能怒撕了那些讓他下罪己詔的奏章,憤而退朝。

最後一日朝堂上下也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來,一片混亂。

沒能等來朝廷的商議結果,北境士兵隻能被動應戰,與匈奴拚命廝殺。

北境兩軍交戰的消息很快便傳回了京城,京城的糧價一夜間便上漲了兩成,京城百姓頓時陷入恐慌。

在這一片恐慌中,風堯又一次夜探寇府。

仍是那個破舊的小院,寇蘭正在秉燭夜讀,眼睛一刻也未離開過桌上的兵書。

聽到聲音,她抬頭看向風堯:“我想著你也該來了。”

風堯視線掃過筆記滿滿的兵書點點頭道:“當初說好的一年時間,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北境開戰了,沒時間給你繼續鑽研兵書了。”

寇蘭對自己即將迎接的未來沒有任何害怕,反而充滿了期待,她望著窗外的月色笑著道:“讀再多書也不如實戰來的快,我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出發?”

隻要去了北境,母親有風堯照料,不必她擔心,她的生死,她的未來,便能掌控在她自己手裡了。

“事不宜遲,五日後,我會送你光明正大的離開。”

她原本是打算替寇蘭易個容,悄悄送去北境,讓她拚出個功名來,不過拜龍椅上那個蠢貨的騷操作,她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讓寇蘭這些人出現在世人眼前了。

風堯夜探寇府之後沒兩日,北境又傳來了加急信件,早朝時直接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送至了朝堂上。

這次這封加急信件沒有彆的內容,通篇總結下來隻四個字:要錢要糧。

打仗沒錢沒糧怎麼打,朝廷與匈奴沒談妥,那不足五十萬兩的銀子沒有送與匈奴,卻也沒有運至北境,送到北境的戰士們手裡。

是以現在北境的戰士們完全是餓著肚子在跟匈奴們拚殺。

然而就這一封要錢要糧的加急件卻也叫朝堂上下為難的頭發一把一把的掉。

按理他們應該二話不說把銀子送至邊關支援戰事,可有些事嘴上說著容易,真把銀子全送去支援戰事了,國庫裡一錢銀子沒有,若再遇上南邊旱災那樣的突發事件又該怎麼辦?

朝臣們為難皇帝也為難,他不僅為難,還不舍。

國庫國庫,那是齊國的國庫,而他是齊國的皇帝,說白了那就是他的國庫。

五十萬兩雪花銀,讓他就這麼送去北境,他如何能不心疼。

關於那五十萬兩銀子是否要送去北境一事,朝臣們又是一番爭吵。

就在朝臣們爭論不休時,殿外傳來大公主求見的通報。

皇帝正煩著呢,哪來的心情見勞什子大公主,想也不想的就叫通報的人回絕了。

通報的人出殿後,皇帝還當著朝臣們的麵斥責大公主不懂事,不知輕重緩急,竟在這種關乎齊國命運的時候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