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2)

心臟像被劃了一道口, 細密的刺紮在破裂的邊緣。

陸念念的額頭直接撞上他堅硬的胸膛, 像是撞上一塊冰冷的鐵, 一絲痛感襲上腦袋, 她下意識吸了口氣。

少年步步緊逼,遏製住她的手腕,將她抵在牆角, 強勢陰暗的氣息瞬間將她包圍,夾雜著藥味和涼徹骨的清冷氣息。

陸念念被他突然的舉動一驚, 腦中一片空白, 如雷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 讓她屏氣,不敢呼吸。

宋今朝往前傾去,陰柔俊美的臉貼近她耳邊, 冰涼的指尖撩起她的碎發。

沉重不穩的呼吸, 繾綣縈繞在她脖頸, 身下的人在顫抖。

他低眸,長指緩緩摩挲過她白淨的側臉, 滑至那處嬌軟的瑩白,宋今朝眼底的光暗了暗,下一秒,他張開唇, 咬上她玲瓏軟白的耳垂。

那條靈活濕熱的舌頭卷起她的耳垂, 曖昧酥麻的觸感, 就像一股電流直擊她的心底,穿透每一根血管,不斷噴張叫囂。

陸念念整個人僵住,腦中白光一閃,腳下像踩了棉花,是墜入雲端的縹緲感。

身前的人更像一隻暴躁不安的小獸,隨著力度加大,他收回舌頭,牙齒重重的咬上那處軟肉。

突如其來的刺痛感,瞬間拉回她的理智,陸念念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帶了哭腔控訴:“宋今朝,你咬我。”

女孩委屈至極,伸出手推他,根本無力抗衡。

宋今朝愣了一下,那道綿軟弱小的聲音,細細密密的傳入耳朵,腦中恍惚。

意識清明的那一瞬,宋今朝驀然鬆開手,驚慌失措地後退半步,深色的瞳仁微微收縮。

陸念念捂著耳朵,清晰的疼痛感讓她不敢去碰,擔心摸到血。

“你、你是多久沒吃肉了,怎麼能咬我的耳朵。”

陸念念咬著唇,說話間還是覺得委屈,眼淚撲簌著流了下來,纖細的手緊緊抓著衣角,眼眶通紅,蓄滿模糊的水霧。

身處暗色的光影裡,宋今朝沉寂無聲地看著她,麵部肌肉有些緊繃,眼底的情緒克製隱忍,心中隱藏的情緒晦暗不明。

陸念念皺著眉,低垂的眼瞼布了一層淡淡的陰霾,她的耳垂沒有流血,卻又紅又腫。

她看著很難過,臉上的情緒放大在他麵前,宋今朝的心像被巨石壓住,呼吸不暢。

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樣的神情,以往她總是眉眼含笑,不氣不惱。

思緒混沌的一瞬間,他失控了,原因竟是,他看到有男生摸了她的耳垂。

宋今朝神情抑鬱的轉身,似乎再和她多待一秒,他會控製不住自己,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小心翼翼地摸了下耳垂,指尖上沒有血跡,陸念念鬆了口氣。

尷尬的沉默之後,她以為宋今朝會說些什麼,誰知,那人將她留在臥室,徑直走出門外,留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宋今朝去了隔壁書房,路過那道緊閉的房門,陸念念遲疑了一下,一番思想鬥爭之後,她還是慢吞吞下了樓。

對於宋今朝,她似乎了解的太少,也好像自始至今沒有進入過他的世界。

聽聞輕淺的腳步聲,一樓的保鏢循聲望去,看到瘦削纖弱的女孩耷拉著腦袋走下來,像是受了重大打擊。

心知小少爺是個喜怒無常的主,發起狠來的樣子他們也不是沒見過,幾名保鏢現在隻是負責看守,不敢與其有正麵衝突。

-

陸念念覺得自己最近走了黴運,伴隨著開學,幾乎所有倒黴的事情,都接踵而至。

渾渾噩噩到周五,上午就是光頭強的課。

暑假作業上的題還沒講完,陸念念便從隔壁班借了一本,不過上課依舊站著。

光頭強的課聽起來像和尚念經,陸念念聽得雲裡霧裡,烏雲密布的心情,緊跟著電閃雷鳴。

如同行屍走肉般度過一天,放學後陸念念值日,顧淼留下來陪她打掃衛生。

從她手裡接過報紙,顧淼幫她擦靠門的那扇窗戶,目光掃過女孩臉上的情緒,最後才發現她的左耳又紅又腫。

“念念,你耳朵怎麼了?”

顧淼傾身湊過去,睜大眼睛盯著她的耳朵看,小巧的耳垂鼓成了一個小肉包。

看著也不像是蚊子叮的。

說起耳朵,陸念念就忍不住想起宋今朝,耷拉下嘴角,語氣悶悶道:“被咬的。”

“是不是陳相燦咬的?!”

顧淼的眼睛蹭地一下睜大,似乎下一秒就要情緒崩潰地尖叫。

陸念念有氣無力地白她一眼,“才不是陳相燦。”

顧淼忽的一下鬆了一口氣,拍拍她的肩:“那就是彆的男人咬了你。”

陸念念慌忙捂住耳朵,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怎麼會覺得是被人咬的?”

而且還是個男人。

顧淼眉眼含笑,麵帶深意地湊到她耳畔,一臉曖昧:“我都看到牙印了。”

話音一落,陸念念的心咯噔一跳,像被人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臉頰燥熱。

“彆瞎猜,才不是人咬的。”

其實顧淼也隻是隨口一說,這牙印看著像人,又不像人。

“那就是被狗咬的了。”

“牙印還挺深呢。”

顧淼沒察覺念念的尷尬,作出判斷後,自顧自的點頭,又關切的詢問:“打狂犬疫苗了沒?”

聽著顧淼的話,陸念念心情失落到低穀,如果被宋今朝知道,他被人當成了狗,是不是很生氣?

甩了甩腦袋,陸念念含糊的回應,心裡還在想那日宋今朝的反常,以及宋家忽然多出來的保鏢。

半晌,身旁的人忽然捅了捅她的胳膊,一張淡藍色,畫滿粉色愛心的信封遞到她麵前。

陸念念愣愣的抬眸,便見顧淼一臉嬌羞,把信塞進她手裡。

那一刻,腦中有顆手榴彈,“嘭”的一下炸開。

“我拒絕。”

陸念念神情嚴肅地推還給她,她喜歡的人是宋今朝,顧淼什麼時候對她存了那方麵的心思?她居然毫無察覺。

顧淼:???

陸念念:“小淼,咱們還是做朋友的好,我喜歡男生”

顧淼臉色一黑:“你說什麼?”

陸念念以為她被拒之後,正在氣惱,於是勸慰。

“你把情書拿回去,咱倆還是好朋友。”

顧淼愣了一秒,一巴掌排上她的腦門,氣急敗壞道:“誰說要送你啊。”

“這是我準備送給陳相燦的。”

說著,顧淼嬌羞一笑,將手中畫滿愛心的情書,再次塞進陸念念手中。

認清情況,陸念念有些哭笑不得,算是虛驚一場。

“那你自己給呀,乾嘛給我。”

顧淼扔下臟兮兮的紙團,又拿了一張報紙折起來。

“我不敢,你幫我。”

這怎麼行,最近她和陳相燦的關係剛剛解凍,也不知道這家夥會是個什麼反應。

“我最近跟他冷戰,再說了,你自己寫的情書,最好當麵送給他。”

顧淼長得好看,性格也好,成績數一數二,整個年級暗戀她的男生不在少數,說不定陳相燦也是其中一員。

如此一想,陸念念語氣認真,對她鼓勵道:“說不定他早就喜歡你了,就等你這一步。”

聞言,顧淼匪夷所思的看她一眼,懷疑這姑娘腦子裡裝的都是果醬。

陳相燦那麼優秀的一個人,她就從沒見他對誰上心過,除了陸念念。

而麵前這人顯然還不明白。

“你如果拿我當朋友,就幫我送。”

顧淼實在沒勇氣,要是被陳相燦當麵拒收,那種情況才叫尷尬。

見她做了決定,陸念念也不好拒絕,慢吞吞接過那封信,塞進了書包。

“陳相燦有什麼好,你居然那麼喜歡他。”

顧淼的條件那麼好,長相好,成績好的男士其實大有人在,偏偏暗戀脾氣惡劣的陳相燦。

陸念念小聲吐槽,顧淼耳朵很賊,捕捉到其中的幾句,立刻高聲反駁。

“他哪點不好?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哪個男士能比得上他。”

陸念念不以為意地撇撇嘴,忽然想到宋今朝,於是笑眯眯的反駁:“我就見過。”

想到那個唇紅齒白,眉眼如畫的少年,陸念念嘿嘿傻笑出聲。

思及那個莫名其妙,極具危險性的咬痕,她忍不住皺眉,嘴角耷拉,想想都覺得委屈。

麵前的女孩一會傻樂一會神情嚴肅,顧淼嚴重懷疑她受了刺激。

“你沒事吧?”

陸念念咽了口唾沫,抬眸看她,然後淡定的搖頭。

顧淼眼底閃著八卦的光芒,悄咪咪湊到她麵前,微眯著眼逼問:“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陸念念慌忙捂住嘴:“你不認識。”

呦,還不樂意說。

顧淼滿不在乎,隻要念念喜歡的人不是陳相燦就行,這樣她就少了一個強勁對手,攻下陳相燦就指日可待。

-

自行車丟了有一段時間,陸念念最近都坐的公交車回家,原以為陳相燦會像之前一樣冒出來,她也好把顧淼的任務給完成了。

直到回了家,陸念念都沒看到他。

掰起手指頭數了一下,她和宋今朝整整三天沒見麵,更彆提說話。

好像自從他咬了她一口,這家夥就對自己避而不見,仔細想想,他倆好像也沒啥正麵衝突,怎麼好好的就直接動嘴了呢。

一番深思熟慮之後,陸念念恍然大悟,她這是被宋今朝吃豆腐了!

或許在一朝一夕的相處間,這家夥不知不覺對自己芳心暗許,他那麼反常,或許是害羞,更或者,他在等她主動。

想到這,陸念念茅塞頓開,多日以來的陰霾煙消雲散。

吃過晚飯,陸念念抱著狗糧,雄赳赳氣昂昂的去喂狗。

聽到她的動靜,七喜從狗窩裡飛快地跑出來,歡快地朝來人搖著尾巴,透明的口水順著它的牙縫流下來。

將狗糧丟出去,陸念念才發現周圍的環境有些不同。

她奇怪地抬起頭,果然看到頭頂上方的鐵欄上,掛著一盞明晃晃的燈。

比起她的兩把手電筒,更大更亮!

心底隱隱約約冒出個念頭,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清冷的燈光下,女孩纖細的手,一下一下輕柔地順著七喜的毛,偶爾被它伸出的舌頭舔了一下手心,陸念念怕癢似的,眉眼彎彎,唇間露出恬靜的笑意。

半明半昧的光影裡,少年的嘴唇輕抿著,耳畔周圍此起彼伏的蟬鳴,宋今朝微垂著眼,沉默內斂,清冽的目光定定地看向遠處的兩道身影。

到了夜裡,草叢中的蚊子顯得格外多,陸念念蹲著沒多久,露出的皮膚布滿大大小小,紅色的包。

還有隻蚊子,直接叮在她右眼的眼皮上,陸念念意識到時,覺得眼皮腫得抬不起來,就像壓了什麼東西。

“下次還得買把電蚊拍。”

陸念念摳了下眼皮,一邊抱緊手電筒小聲嘟囔。

她拍了拍氣息的狗腦袋,有些惆悵:“要是我有你這身毛就好了,防蚊蟲不被叮。”

七喜像是聽得懂人話,撒嬌似的,用鼻尖朝她手心拱了拱。

不多時,身後傳來一陣輕淺的腳步聲,陸念念還未抬頭,鐵欄裡的七喜率先做出反應,興奮的“汪”了一聲,圓滾滾的身子像要從鐵欄裡擠出來。

陸念念愣了一下,然後起身回頭。

宋今朝距離她不遠,也不知什麼時候出來的,站在那多久,瘦削頎長的身影定定的站在那,像一棵挺拔的鬆柏。

她還未開口,那人穿過光與影,一步步朝她走過來,畫麵似曾相識,很像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了,七喜喜歡她,而他和她都站在鐵欄外。

直到宋今朝站定在她麵前,陸念念才看清他手裡拿的東西。

一瓶花露水。

陸念念的心不可抑製地狂跳,她總覺得自己的預感是對的,就像現在,宋今朝拿著花露水出現在她麵前。

這意味著什麼?

她的桃花就要開了。

麵前的女孩眼睛骨碌碌轉著,靜靜地看向她,清冷的燈光落進她眼底,像藏著細碎的星光。

“你的眼睛”

宋今朝眸光一頓,停在她紅腫的右眼上,薄唇輕啟,語氣低沉內斂。

陸念念眨了一下眼睛,彎彎的,填滿了笑意。

“蚊子叮的,沒事。”

宋今朝沉默,點點頭,沒再說話。

兩人無話,似乎都在猜測,對方下一句會說什麼。

陸念念的心情格外好,她似乎察覺到,自己的預感是對的。

氣氛安靜了半分鐘,陸念念率先敗下陣,臉上不知何時又被叮了個包,她伸出手去撓,越撓越癢。

宋今朝垂眸,頭低下來,伸出手牽過她的手腕,力道很輕,跟之前兩人的肢體接觸一點也不一樣。

被他碰觸的一瞬間,陸念念的呼吸淩亂起來,心間藏著的那隻兔子,興奮地四處蹦跳。

少年拉著她的手,看了一眼,陸念念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宋今朝將綠色的花露水倒在她胳膊上,一股清冽好聞的味道逸散,被蚊子叮咬的地方,透著薄荷般清冽的涼意。

那股味道,一絲一縷,慢慢的溜進她鼻尖,一點一點的滲透進她心底,散去夏夜的溫度。

他的指尖停留在紅腫的包上,指腹貼著叮咬的痕跡,溫柔的摩挲。

宋今朝低垂著眼,俊臉嚴肅認真,眸光清冽乾淨,就像在做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陸念念的心,就在那一瞬間,漏了一拍,滿了一秒。

“今朝,你清楚你在做什麼嗎?”

就是現在,他的指腹,正觸碰她的皮膚。

陸念念忽然覺得口渴,下意識舔了舔唇,用指尖勾去沾到唇上的發絲。

聞言,少年指尖一頓,目光有些疑惑,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欠妥。

“你實話告訴我,那天咬我,是不是吃我豆腐?”

陸念念眨了眨眼睛,大著膽子詢問,瞬間覺得沒什麼好怕的。

畢竟現在就他們兩個人,如果是她多想,那她大不了第二天不認賬,就當沒問過。

宋今朝動作停住,精致的眉骨微微一蹙,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過。

他顯然沒料到,陸念念會是這個想法。

宋今朝的無言以對,在陸念念看來,就是最好的反應。

她的心底開始雀躍,清秀的眉眼間,喜悅傾瀉而出,藏都藏不住。

於是她再接再厲。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現在,你是不是也在吃我豆腐?”

陸念念眉眼彎彎的看向他,帶著羞怯,臉頰上被咬的紅包還有些腫,微抿著唇時像是酒窩。

宋今朝眼眸微動,驀地鬆開手,手一抖,手中的花露水差點落地。

“你彆不好意思,也不用說話。”

“畢竟,我都懂的。”

這些話醞釀在腹中許久,如今說出來,雖然直白,但心底的喜悅卻一點一點發酵。

宋今朝靜默地看著她神情的變化,有些疑惑,甚至覺得奇怪。

思維停滯一瞬,他隱隱約約懂了些什麼。

“陸念念。”

少年冷冷清清的眼看向她,薄唇微張,陰柔清雋的臉沒有半點情緒。

他頓了頓,似乎不知該如何表達,末了,好看的眉骨舒展幾分,低聲開口。

宋今朝曲起手指,不輕不重地,彈在她光潔白皙的額頭上。

“你想多了。”

他低眸,眼底褪去平日的冷漠疏離,多了分溫和,唇角露出一抹淺淺的弧度,稍縱即逝。

陸念念愣了一下,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過,杏眼中的光暗了暗,就像被燃起的小火苗,被人瞬間澆滅。

“那你以後”

“彆拉我的手,更不要幫我塗花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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