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1 / 2)

蘇芝芝得了碧琥珀,尤其是辜廷送的,走路都昂著腦袋,像隻小孔雀,招搖又得意。

不像彆的修士得珍寶,巴不得藏起來不被人知道,蘇芝芝但凡有好東西,從來不藏著掖著,很快,修士陸續聽說這件事。

他們或多或少有驚訝,不管他們怎麼想,蘇芝芝風聲已經放出去。

清幽的小林裡,日暉透過樹葉縫隙,落在地上斑駁不一。

光斑似有意識,隨著風動葉動,撫在蘇芝芝臉上,尤其眷顧纖長的睫毛,與秀氣靈動的鼻尖,白亮白亮的。

她完成吐納運氣,緩緩放鬆肩膀,一睜眼,就看骨鳥在一旁來回踱步。

骨鳥:“扮豬吃老虎你懂不懂?”

蘇芝芝:“?”

骨鳥看不起蘇芝芝的招搖,它的認知裡,做事太高調,會招來禍端,所以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身家再顯赫,也不能隨便透底,讓人眼饞你家產,什麼時候你被弄死了可太虧了!”

蘇芝芝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骨鳥在說什麼。

她忍不住笑了。

骨鳥這樣的想法,更像凡人。

蘇芝芝四五歲時,跟父親在凡人界走過一遭,對那裡印象很深刻,韜光養晦是他們的精髓,當然,並不是說蘇芝芝覺得骨鳥是錯的,隻是,處事規則要因事而易。

總之,蘇芝芝心情好,同它廢點口舌:“你知道我朝星峰,在整個流雲宗是一等一的吧?”

骨鳥點點頭,不用打聽,整個修真界都知道。

蘇芝芝手指在它骨腦袋上敲了一下:“你都知道,蘇家資源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你覺得隱瞞有用嗎?”

不等骨鳥回答,蘇芝芝說:“我擁有的資源,抵得上流雲宗整個門派,所以,掌門長老之流,隻會對我客客氣氣,因為他們動不了我,如果不小心讓我受點委屈,我帶著這些資源,離開流雲宗,損失的是他們而不是我。”

蘇芝芝看骨鳥歪著頭,笑出來:“他們就得供著我,明白嗎?”

骨鳥:“宗裡想殺人奪寶怎麼辦?”

蘇芝芝斜睨它:“第一,朝星峰有血咒,歸入蘇家名下之物,隻有蘇家血脈首肯才能用,正好我是蘇家唯一的血脈,若他們要搶,大可來搶,用得了算我輸,”

她說著,比出兩根細白的手指:“第二,萬一真有傻子來暗殺我,彆的門派也不會坐視不管,反而會幫我脫離流雲宗,請我去當座上賓。”

能進流雲宗的,沒有傻子,修真界唯利是圖,絕不會有人想殺她,不然這麼多的資源,都埋進黃土,多可惜。

但隻要蘇芝芝在,他們就可以徐徐圖之。

“所以,最害怕我被暗殺不是我自己,是流雲宗,他們爭著來保護我還來不及呢。”

看似招搖,目中無人,然則是一種平衡之道,遠比藏著掖著過得舒服。

骨鳥呆滯了。

它拍拍骨翅膀,發出“噠噠”的鼓掌聲:“強。”

當然,蘇芝芝沒說清楚的是,她身邊有各個勢力的探子,蘇家被發現獲得碧琥珀,是遲早的事,不如她直接散出消息,也能讓那什麼賀安雪之流,知難而退。

像她這般,一顆心掰開成幾瓣來用的,早就習慣事事謀算,骨鳥顯然隻看到表麵,還留在第一層,想讓她低調。

然而她不可能低調。

蘇芝芝收起手,撚了撚發端,眼神晦暗。

七歲時,家族慘遭滅門一年後,她將一罕見的法器,當著整個流雲宗長老的麵銷毀。

當時,長老或多或少露出心疼惋惜的神情,但她臉上絲毫無波動。

她要讓整個修真界都知道,蘇家留給一個小娃娃的資源,堪比寶藏,而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隻有這樣,其他宗門為了“寶藏”,才會想要介入,一旦他們介入,那就是和流雲宗狗咬狗。

一晃眼十年了啊。

蘇芝芝搖搖頭,放下被勾起的往事,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叫骨鳥:“走了。”

骨鳥還沉浸在她那番話裡,好一會兒反應過來:“啊?走去哪?”

蘇芝芝說:“鬆峰小秘境。”

這個小秘境,在蘇芝芝不小心受傷時,魏遠就提及過。

流雲宗裡,每年都會開一個小秘境,每五年開一個中秘境,每十年開一個大秘境,規模如名,小秘境多是人為秘境,其餘秘境有些是天賜,也有前人洞府。

小秘境由流雲宗每座山峰開啟,宗內金丹以下弟子都可參加,今年輪到鬆峰開啟,所以直接稱它名字。

骨鳥“吧嗒吧嗒”走兩步,小聲說:“你家都這麼有錢,還去湊什麼秘境的熱鬨……”

它以為它說的小聲,不過蘇芝芝耳聰目明,都聽得到。

在修真界,甭管什麼規模的秘境,若非十分不得已的情況,能去,自然是要去的。

因機遇不會因為秘境的大小而改變,修真更講緣。

蘇芝芝斜眼看骨鳥,先前她還提防骨鳥,這幾天相處下來,該是傻白甜骨鳥提防她。

噗嗤。

***

流雲宗內,共有七十二峰,每一峰峰主都是宗內獨當一麵的人物。

鬆峰離朝星峰有三峰之遠,蘇芝芝到鬆峰時,山下聚齊不少弟子,四周有嗡嗡的討論聲。

她有些好奇,從天輦下來,便知道這些弟子在討論什麼——秘境開之前,都會請一位金丹修士,在秘境外觀氣象、護法,這次護法的金丹,居然是大師兄辜廷。

便看辜廷立於高台,他頭發全部束起,以白玉蓮花冠壓在頭頂,露出全部麵頜與脖頸,每一道線條恰如其分,衣袖獵獵,端的流淌寫意之暉,一雙漆瞳沉穩,涼如寒山之石,卻叫人忍不住眯起眼睛,追逐他的目光。

那樣的人,那樣的目光,卻略略停在蘇芝芝身上。

蘇芝芝心裡一喜,揚起笑臉,朝他招了招手。

可是一想到辜廷護法,又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