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心悅(1 / 2)

“不是……”暗九額頭抵地, 沉悶的聲音傳來:“主人對屬下很好,這世上從未有人對屬下這樣好過……”

“屬下很喜歡……”想起往日主人對自己的種種,暗九耳尖逐漸升溫, 低聲說, “未曾覺得屈辱。”

未曾覺得……還是不敢?

現在仔細想想, 暗九好像從未說過他喜歡什麼,隻要是自己給的他全部隱忍接受,弄疼了他說喜歡,就連上次情難自已觸碰他時,明明怕的發抖,臉色發白都乖乖的讓他弄,是不是就算死在床上他也會覺得這都是屬下該做的?

聞景行極力忍住了扶起他的手,氣的心顫,他一直以為的兩情相悅原來隻是一廂情願, 也隻有他一人沉溺在這場情愛之中,和個十六七歲的毛頭小子一樣日日想著如何去對他好,計劃著他們的未來。

而計劃中的另一人呢?

巴不得他早早成婚子孫繞膝享天倫之樂, 好找機會趕緊脫身, 他所以為的這場情愛說不定對於暗九來說並不是救贖,反而隻是另一場折磨。

說不定暗九是個直男呢。

嗬。

聞景行脾氣本就不好, 隻是把那為數不多的柔情全都給了麵前這人而已。

你不是願意當男寵, 當孌侍嗎?

聞景行覺得自己大概是被暗九氣瘋了。

他一掀被子坐在床邊,故意折辱他, 抬腳將他下巴抬起:“作為孌侍,在大婚前嬤嬤應該教過你了吧?”

下巴被強迫抬起,主人的眼神是暗九從未見過的冰冷,看不到半分情意, 那一瞬間,暗九覺得自己好像突然間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重要到他的心臟像是被生生剜掉一樣疼。

以防自己做出失格之事,暗九的手忍不住攥緊了衣角,低著頭極為羞恥的複述:

“嬤嬤說屬下身子臟汙在侍寢前需用藥水入……洗淨後,用玉塞將……,不得上床,全程要擋住臉和異處,以防擾了主人興致……”

暗九是難堪又痛苦的,頭低的唇幾乎已經觸上了聞景行的足背,說話噴出的熱氣無意中又撩撥了他的心。

他的聲音實在太低,低到聞景行隻能聽到幾個“藥水”“洗淨”“主人”等幾個模糊不清的詞,但這也足

以讓他推測出這句話到底說了些什麼。

腳趾微微蜷縮,聞景行受不了自己這幅沒出息的樣子,將腳放下,改用手指捏起他的下巴,雙腿交疊,沉默半晌,突然問:“剛才說的,喜歡嗎?”

主人……

他唇輕輕的動了下,口腔裡咀嚼著這兩個字,卻遲遲吐不出。

若是在沒遇到主人之前他隻會覺得這沒什麼,既然是作為奴仆,身體自然也是主人的,更何況他生來陰陽一體,非男非女,是個異物,嬤嬤說他這種人生來肮臟罪惡,根本就不應該奢望爬上主子的床,得主人垂青,更應該本分,乖乖的做主子發泄的器物,不該奢想過多。

這種話聽多了,他都麻木了,怎麼可能喜歡……

但主人不一樣,他說過,與心悅之人做這等親密的事那便不是折辱,不是痛苦,不是刑罰,而是能讓彼此的快樂的事。

暗九不敢被主人發現自己正想著和他做些**之事,輕輕說:“喜歡的。”

聞景行一愣,進而失笑出聲:“……喜歡?”

麵前的暗九不安又無措,雙手隱忍難堪的緊攥衣角。

這一句喜歡從他嘴裡發出,無疑將之前聞景行所贈與他以為的“喜歡”都成了笑話。

他垂眸,似是厭倦了麵前人,鬆開手,淡聲說:“這張臉確實很不錯,也不知道耐不耐玩。”

暗九愣了一下。

聞景行命令他:“教習嬤嬤不是都教你了嗎?你不也很喜歡?那做給我看吧,不用那麼麻煩,把衣服脫了,用手指自己做準備,不想疼就認真些。”

暗九呆滯的瞪大眼睛看他,一時間好似不知道聞景行在說些什麼,直到看到他不耐煩的眼神才低下了頭。

以往主人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因為他知道主人隻是喜歡小小欺負自己一下,從不會逼迫他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

但現在……

暗九心裡酸酸的,手抓在自己的衣領上,低頭隱忍不語,他不敢與主人對視,怕他發現才短短一個多月自己就被養的恃寵而驕,竟然會覺得委屈和難受。

暗九也就算現在起身告退主人都不會責罰與他,可是……也許錯過了這個機會他就再也無機會伴在主人身邊了。

主人不需要一個處處惹他心煩,不

受管教,還妄圖……占有他的人。

暗九手輕微的顫抖著,他將裡衣脫下,整整齊齊的疊在一邊,雙手擋在前方,跪趴著挪到聞景行身邊,用臉討好的蹭蹭他的手掌。

聞景行掌心貼上一片冰涼,有那麼一瞬間想把這人扯進被子裡,揉他掐他捏他,把自己的怒氣全都發泄在他的身上,平靜了,睡著了,第二天了,也就什麼都忘了。

但是不行。

這次是顏清歡,下次若是侯夫人和他說男子與男子相戀有違天理,他是不是又要隱忍的把自己推給外人,為了讓他的主人走上正路跑的無影無蹤?

要是再來一次,傷筋動骨大病一場還不如死了算了。

聞景行煩躁的抬頭,眼睛正好與暗九那布滿疤痕的胸膛相對,明明什麼都沒有,聞景行卻感覺自己聽到了一陣刺耳的鈴音。

暗九的手在抖。

身子也在抖。

和那晚他剛剛穿越來第一眼看到他時一模一樣,明明不喜歡卻又隱忍服從。

聞景行心軟了,他對暗九本就狠不下心來,卻在怒氣衝昏頭腦的時候變成了和當初折辱他一樣的人。

他喜歡暗九,也許第一麵隻是因為同情,戰場上孤單的日子過久了,想找個人陪,可之後他確實將一顆心都掛在了這人身上,甚至在顏清歡找上門來之時,已經計劃著“聞二夫人”因感染惡疾病逝,風風光光將暗九娶回家。

可如今。

暗九根本不懂情愛,身體因藥物貪戀歡愉,感情因隻一時的感恩處處隱忍,他有的隻是感激,隻是服從,隻是受了彆人的好意恨不得以百倍還之。

聞景行沉默的看他一眼,對於一個仆人來說,沒有人比暗九做的更好了,即便被原主那樣對待,也照樣隱忍到一年後才弑主。

可他不需要一個仆人,他需要一個會嫉妒,會生氣有血有肉有感情能夠相伴一生的愛人。

暗九不是。

起碼他現在不是。

聞景行的心突然就平靜下來了,他將暗九已經脫下的裡衣丟在他身上,語氣淡淡地說:“我困了,出去吧。”

暗九一怔,原本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他突然多了股軸勁,將衣服丟開,忘記了異處可能會衝撞到主人,手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衣角,哀求

的搖頭。

“不……”

“暗九,剛才是我心情不好才如此對你,你不必放在心上。”聞景行從地上撿起衣服重新給他披好,“明日你不必來了,我會和母親說清楚,你若還想回——”

“不。”

這次暗九甚至連聞景行話都沒說完就打斷了他。

聞景行絲毫沒有被違逆的感覺,甚至有些驚訝和欣喜,但卻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今晚他累了,隻想好好睡一覺,不想再和他掰扯兩人之間的這些事情。

但沒想到腰帶卻被人拽住,暗九低著頭,手顫顫巍巍的將聞景行的衣衫解開,固執又執拗的說:“不是暗九,是久安,聞久安。”

“隻是因為名字嗎?你若喜歡我便不收回,你要不就把我當成一個爛好人,好心賜了你名字,倒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聞景行伸手想抬起他的頭,告訴他不喜歡便不用做,我又不是原主以折磨人為樂,卻因為他接下來的動作徹底卡殼……

最後重重的將手覆在他發頂,五指穿插在他發間,忍不住蜷縮抓著他的頭皮,卻引得這人身體微微痙攣咬的他更痛。

聞景行將暗九拉起,讓他吐淨然後漱口。

全程暗九都乖巧的坐著,垂眸一動不動,若不是臉爆紅到耳尖,聞景行真的以為自己是在玩一個高檔些的娃娃。

清理完,暗九身體反倒比他本人誠實多了。

也是,聞景行現在和驚弓之鳥差不多,自暴自棄的給他定了罪,嗬,不過就是饞主人身子。

聞景行把他衣服穿好,抱起重新放在床上,有些後怕這事讓他有了心理陰影,也覺得那東西味道並不好,從盤子上拿了塊小一點的果脯。

“張嘴。”

暗九那股勁兒還沒過,臉紅的微微張嘴,聞景行把果脯塞進去,故意惡劣的用手指壓著他的舌頭攪弄了兩下,惹得人再不敢抬頭才抽出手指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