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大、婚(1 / 2)

寧德帝賜婚, 大將軍和侯府公子大婚舉國轟動。

正月十五燈節剛過,京都街道迎來綿延數裡的迎親隊伍,敲鑼打鼓中兩位新人英朗俊秀, 誌得意滿, 擠在人群看熱鬨的沒人不說一句天作之合。

四年, 煙雨樓上花魁大賽一場接一場,紅霓依舊一舞傾城,心裡裝了個少年影子,便再也看不到彆人。

煙雨樓裡的姑娘們近日人手一本大將軍的畫本子,聞將軍剛被評為全京城女子們最想嫁的兒郎,後腳就傳出與男子成婚的消息,不知傷了多少人的心。

外頭實在吵鬨,樓裡也不清閒,不知多少姑娘在小聲的哭, 紅霓被鬨的頭疼,倚著身往外麵瞧,倒是要看看這位名滿京城的兒郎。

本是隨意一瞟, 眼睛就挪不動了, 她愣愣看著,恍然就回到了那晚, 紅衣少年翩然而下, 她無數遍去想象著那張臉,麵具揭開後該是如何的風華絕代。

怎麼偏偏是他呢……

紅霓看著兩人已經遠去, 愣愣的,突然就笑了。

也隻有他了吧。

聞久安無父無母孑然一身,大婚便全部由侯府攬了下來。

婚典設在了侯府裡,拜堂, 行過大禮後,因著兩人均是男子,沒什麼顧慮便一同出來向賓客敬酒。

大堂內,紅綢高掛,大紅的喜字高高掛起,滿宴都是喧嘩笑聲。

身著大紅吉福的久安全程都緊緊握著聞景行的手,絲毫不覺得這種小女子情態有何不可。

他巴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今日過後,聞景行便不僅是他的心悅之人,而是他拜堂行禮,祭祖遊街,眾人皆知的夫君,百年後還能同睡一個棺的夫君。

一圈過後,久安雙頰已經泛了紅,他是真的歡喜,賓客敬的每一杯酒都當是祝福全數收下。

至於鬨洞房……

袁熊等人麵麵相覷,大將軍可是說了,今日誰要耽誤了他的好事,接下來一個月就和他在演武場裡過吧。

想到當初以貌取人被揍斷的肋骨,袁熊現在還覺得疼,頂著張酒氣熏天的大紅臉,望著聞景行的背影,戳了戳一旁坐著的軍醫,很是擔憂。

“今晚你可千萬彆喝多了,聽說這聞二爺原本是個病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

起將軍一晚上的折騰,要不你就在門口候著,萬一出了什麼事也好及時處理不是。”

軍醫和看傻子一樣瞧他一眼,低頭夾菜不語。

明月升上天,照耀著侯府燈火通明。

夜以漸深,賓客陸陸續續的乘轎離開,剩的為數不多幾位也都是至交好友。

久安到後麵有些醉了,頭埋在聞景行的懷裡如小孩一般用臉去蹭他,眼睛彎著,笑著,裡麵塞滿了麵前這人。

聞景行為他擋了遞過來的酒,彎唇笑話他:“大將軍要站穩了,不然明日全京城可都看你的笑話了。”

“不是大將軍……”久安摟住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這喜服下那顆心臟起起伏伏的跳動,頭頂綿長的呼吸讓他笑容一點點的擴大,眼睛有些酸,但大婚之日是不能哭的。

他雙手環住聞景行的腰,一點大將軍的麵子都不要,張嘴出聲,悶悶的說:“不是大將軍,是您夫人……”

不是您施舍的,不是見不得光的替身,是堂堂正正以後可以站在您旁邊的夫人。

一字一句聞景行聽得分明,平日這種閨房裡的話他是斷不可能在人前說出來的。

看來是真醉了。

聞景行把酒杯放下,在賓客的起哄聲中將人攬著進了早已布置好的洞房。

屋內雕著龍鳳的喜蠟燭火搖曳,窗前貼著大紅喜字,鴛鴦戲水的喜榻上撒著些吉祥寓意的乾果,紅豔豔的一片喜色。

聞景行扶著久安坐下,從兩人見了麵他笑就沒有下去過,漆黑的眸子亮過這滿屋子的燭火。

屋裡還等著幾位嬤嬤進行下麵的禮。

嬤嬤拿著金剪刀給兩人剪下一縷黑發,拿紅繩編在一起,滿臉堆著笑:“一寸同心縷,百年並蒂花,今日結發為夫妻,從此白首不相離。”

鏤花的窗戶還開著,徐徐的風吹的床幔微微飛揚,上頭掛著的香囊一晃一晃的,聞景行感覺醉的也有些晃了神,隻覺得上頭那鴛鴦好似活了一般。

久安目不轉睛的盯著嬤嬤將兩人的結發放進錦盒中,眼裡的兩簇小火光亮的驚人,雙手碰過那錦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枕頭下麵。

結發禮畢,嬤嬤們喜笑顏開的說了些吉利話,領了賞。

送走嬤嬤們,聞景行揉了揉床上正

傻樂的人,輕撫他的小腹:“餓不餓?”

“有一點點。”久安雙手環住他的腰,仰著頭眨眼睛,“我想吃雪玉芙蓉糕,你去幫我拿過來些好不好?”

“好。”聞景行親了下他的額頭,轉身去幫他那些吃的過來,今日從天不亮忙到現在,也隻吃了些乾果墊了墊肚子,不得不說古代的婚禮是真的繁瑣,就連這個還是因為兩人都是男子刪減了不少,若要真按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一步一步走,他怕是今晚連洞房的力氣都沒有。

挑了幾樣久安喜歡的點心進了屋,他推門灌進的風吹的燭火明滅搖晃。

久安頭上蓋著紅蓋頭,雙腿緊閉,手輕輕的搭在膝蓋上,靜靜的坐在床上。

滿屋子紅,敵不過那中間人一分。

聞景行頓時心跳如鼓,站在原地竟不敢動一步。

床上的久安半晌沒等到人,手輕輕拽著吉服,聲音又輕又飄,被風絲絲縷縷卷進了聞景行的心裡:“夫君?”

聞景行將點心放在一邊,手不爭氣的捂在胸口,朝床的方向走去,將那雙微微顫抖的手摟在手心。

大興有傳統,新娘在成婚前是要帶自己親手做的一件繡品到夫家,為了表現新婦的蕙質蘭心,宜室宜家。

聞景行一看就知道這蓋頭是久安繡的,一雙拿劍的手拿起小小繡花針磕磕絆絆,鴛鴦雖然繡的不那麼像雞了,但絕對是稱不上精品的。

他握著久安的手,粗糙帶著厚繭,原本就覆著大大小小的傷疤,現在不用看都知道又多了被針紮留下的小紅點。

沒有玉如意,聞景行用手掀開蓋頭。

蓋頭被掀起,久安衝他癡癡的笑著,未施粉黛,醉酒後的兩頰的薄紅襯著他又羞又豔。

“夫人。”聞景行俯身看他,“現在我喚你夫人你可是能信了?”

久安低低的應了聲,麵前的人喚過他無數次的夫人,他最初是不信多過歡喜的,後來信了,又開始貪心,有了奢望便會害怕,害怕這“夫人”隻是他一時的興起,害怕他會也會將這溫柔深情同樣賦予彆人。

聞景行靠近他,眼睛裡燭火跳動恍若星辰,他笑著道:“夫人。”

“嗯……”久安應了聲,有些臉紅的閉上眼睛,唇都在顫抖。

明明什麼都

做過了,純情的連個吻都抖。

聞景行輕笑,坐在他旁邊,敲了下他的額頭:“你是真醉還是假醉?”

久安捂了下頭,和貓兒一樣就纏了上來,跨坐在聞景行身上,甜兮兮的叼著他的唇,黏糊糊軟成了春水。

“沒醉。”久安眼睛都不聚焦了,雙手摟著他的脖子,仰頭眨了眨眼,彎唇笑,“但您一揭我的蓋頭,好像就有點醉了,暈乎乎的不抱著您,我怕自己飄走了。”

“傻子。”聞景行低頭和他額頭相抵,心被他勾的一顫一顫,莫名也有些醉了,“是該拽著些你……今日騎馬遊街大將軍惹的多少小姐芳心碎了一地,我還生怕一回頭,你人就被搶走了,或是和那話本子裡說的一樣,大將軍是那戰神下凡曆劫,不日就要重回那天上?”

久安笑了好幾聲,湊上去吻他,“你是不是拈酸吃醋啦?”

“是。”

對著夫人沒什麼可隱瞞的。

聞景行將床上的花生、棗等代表著吉祥的小物什全部掃在一邊,翻身把久安壓在了身下,故意碰些讓他腰酸腿軟的地方,吻密密匝匝的從額頭移下,似是在嘗甜糕的小孩舍不得一口吃完,隻用牙一點點的磨。

“等等……”聲音含含糊糊的從兩人的唇間傳來,久安掙紮的喚回兩人的理智,“合巹酒……”

聞景行忍了下,看他乖巧期待的眼神,咬了咬他的唇,慢騰騰的爬起來。

一旁桌上擺著係了紅繩盛著甜酒的巹。

聞景行從桌上端來酒,久安正將床上鋪床的乾果喜糖仔細的找出來,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布袋,全部放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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