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某年某月(2 / 2)

“嘔。”白茜羽走出彆墅上了車,有些反胃地乾嘔了下,不知道是神經長期緊張導致的胃痙攣還是太久沒吃東西又聞了太多血腥味。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讓自己的氣順一順。

“……沒事吧?”傅少澤低聲地問,他沾著些灰的麵龐顯得很鎮定,隻是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幾次屈起,又握緊。

他與潘家的每一個人一樣都同樣感到驚愕,隻是他經曆了這麼多事,他已經學會了處變不驚——即使隻是看上去,而之前驚險的飛車追逐也讓他的神經感到麻木,曾經滄海難為水,見識過了那樣的大場麵,這樣血花綻放的場景已經不會讓他感到驚慌了。

隻是,她在這兔起鶻落間所揭曉的真相,撕開了那個在他心中揮之不去的陰霾,難免令他一時惘然。

是潘家?是那個被他稱呼為舅舅的人乾的?

“彆問,問就是死不了。”白茜羽靠在座椅上,渾身的疲憊與疼痛在這個時候一湧了上來,她做了幾次深呼吸,強打精神,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我們現在去哪?剛才開過來的路上,許多地方都戒嚴了,消息可能傳過來了。”傅少澤抿了抿唇,“而且,這車也不能再開多遠了。”

白茜羽沉默了片刻,到了這一刻,她心情難免有些沉重。

麵對一個鬆井,她從沒有覺得絕望過,哪怕是最虛弱的時候,她也隨時覺得有反擊的餘力,然而對上整個世界壓過來的力量,在此時她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儘人事,聽天命?她討厭這句話,可她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因為在虹口鬨了這麼一出,她察覺到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她也不會選擇悍然過來再斬潘宏才。

她怕自己沒有時間了。

破破爛爛的車子行駛在街上,引起無數人異樣的目光,車子開不快,路人指指點點的,竊竊私語的,路口印度巡捕的目光投了過來,有些騎著高頭大馬的騎警往這邊過來,吹了一聲哨子。

傅少澤緊張地咽了咽唾沫,腳下意識虛踩在油門上。

“出了事,你就說都是我乾的。”他盯著那邊緩緩走過來的巡捕,說。他不知道自己傅家的名頭現在還有沒有用,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白茜羽垂下手,握緊手中的槍。

……

“能發在頭版,實在感謝您,還有替我謝謝胡主編……好的,一定……”

臨街的一間電話亭中,顧時銘緩緩放下聽筒,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看著經過的人群,眼眸中寫滿了堅定。

……

伊扶司彆墅。

“真的就這麼走了嗎?”

衣著筆挺、紳士打扮的沙遜爵士看著麵前幾個打包好的行李箱,伸手摟住自己夫人的肩頭,開玩笑般地道,“我相信我朋友的‘預言’……雖然她昨天好像遇上了一些小麻煩。”

“你準備怎麼做?”沙遜夫人含笑望著他。

沙遜爵士想了想,“或許,我應該幫她打一通電話。”

……

鈞培裡。

“都按照您說得去辦了……消息也都散出去了……”

桌上的報紙油墨還新,手下欲言又止地看著麵前的老板,而嶽老板放下紫砂茶壺,有些感歎地自語道,“既然你有本事殺了鬆井,也算是還你一個人情吧……”

……

車內,氣氛凝滯。

就在此時,那邊的人群忽然一陣騷亂,緊接著很多的人從街的那頭湧了過來,亂哄哄的,前頭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抻著脖子往那邊望,早晨行色匆匆的人們額逐漸被人潮裹挾著,形成一股人流。

“發生了什麼了……”

“不曉得啊……”

“前頭好像有人在喊口號……阿是工廠又鬨罷工……”

“走走走軋鬨猛去……”

有些混亂的情況中,巡捕不得不放下這輛奇怪的車子,呼喝著維持秩序,沒一會兒,人潮走過來了,白茜羽坐在車裡,聽到有一個中年婦女舉著一張相片,用洪亮的嗓子喊著:“我們要列車槍殺案的真相!”

“真相!”

“嚴懲凶手!”

遠遠的人潮中,許多人沉默地舉著相片,手捧蠟燭,許多人則跟著中年婦女高喊著什麼,她的嗓子沙啞了,便有人接上。她看到有人手中舉著的照片上麵寫著列車事件中死者的姓名,一個個,整整齊齊,有人揚著報紙,標題是關於事件最新的社論。

焦頭爛額的洋人巡捕們驅趕著看熱鬨的市民,疏散著人潮,試圖用威嚇的方式阻止他們的繼續前行,但人群卻越聚越多,如洪流,如車輪般輾過一地塵埃。

出乎所有“聰明人”意料之外的,這樁本以為會被健忘的、沉默的人們所拋在腦後的“列車案”,在這個充滿平安喜樂氛圍的日子裡再次席卷而來,以比之前更為洶湧的態度占領了所有輿論的高地。

望著這一幕,白茜羽愣了愣,終於緩緩鬆開手中的槍,雪後溫暖的日光下,她胸中如石塊壓著的沉重感仿佛在此時煙消雲散。

在人潮到來之際,車子緩緩行駛離開。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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